第四條是攻,程長老準備了幾支強力隊伍,哪裡傳出程血衣的消息、或能確認其隱藏在某片大陸,便以最快速度將人手調集到四周。[
隨後,他們並不輕易深入搜索,而是從四面八方驅趕妖獸,人爲製造出波及全境的獸潮!
邵林說道:“程默早這麼做,我們很難過。”
十三郎搖頭,說道:“早不了的。比如戰爭,比如六族態度,比如飛昇修士的力量與意願,比如那七名進階生修,還有別的,都到近期才滿足條件。沒有這些做基礎,程默縱有天大本事,也難把飛昇修士擰成一股繩。”
“這倒也是。”
“奇了怪了,之前分析程默有意縱容,爲何突然改了主意,下這麼狠的手?”
“是啊,我能感覺到,這次他要動真格的。”
說着想着,十三郎問道:“有沒有發現,假如六族真想對付仙靈殿,此前怪異處都有了解釋,像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血衣殺者目光微閃,說道:“兩域征伐,仙靈殿如站在桑南一方,六族的確應該下手。”
以往慣例,仙靈殿從不參與此門派之爭,但要注意一點,兩域戰爭可不是門派宗族亂鬥所能比,殺傷無盡、同時蘊含絕大利益。上兵伐謀,每一次大戰,爆發之前越多謀劃。可以想象的是,不管多麼艱難,仙靈殿這樣龐大的力量,火焱、桑南兩方都會竭力爭取。
萬一仙靈殿認定火焱會輸掉這場戰爭,參與比置身事外得到的更多,會不會改變往日堅持的立場,主動站隊?
這種事情涉及的層次太高了,六大宗族與整個星域沒法比較。有資格接觸此事的人,估計不超過二十個。
程默在不在其中?假如他事先知道某些趨勢,有沒有可能從降臨時就在着手此事,因此才隨機應變,縱容程血衣等人變強?
“外面的事情只能猜。這裡的情況相當清楚,若是程長老佈局。截止目前,可謂相當成功。”
十三郎接下去說道:“四老闆提過,鎖天大陣就是仙靈殿的依仗,可對外亦可對內施展。它開啓的時間越長,其消耗巨大威能降低;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鎮守仙靈殿十六位蘇老闆因此失去底牌,正處在最虛弱的時候。”
“四老闆與蘇老闆合二爲一,除其本人,李順是唯一把消息帶回去的人。如今他變成這般模樣,程長老是否有意封口?”
“星盤的確很麻煩,但我相信六族不會毫無準備,就算造不出原樣,多半也能找到替代之法。從戰略角度考慮,無論由誰主掌一族,斷斷不能容忍這麼大的事情只依靠別人,最大可能是早有準備。一旦與仙靈殿正式決裂,便可拿出來運用。”
“與仙靈殿的關係是大事。六族必然小心翼翼,比如這次,若能接我們的手去之行,加上四老闆,六族完全可以脫身事外,成可獲取大利。敗亦能收拾殘局,起碼道理上講的過去。”
“戰爭將起,無論仙靈殿是否準備出手,此刻都不宜露出馬腳。我在想,即便他們對此事有所察覺。或許也會選擇忍讓,留待將來一起清算。區區一處飛昇之地,對六族而言等若一臂,對仙靈殿來說只是一個據點,爲大局完全可以捨棄。”
逐條解析,十三郎最後說道:“之前說程長老的舉動怪異,最最怪異處,莫過於明知道我們有內線卻不拔出,甚至故意泄露打算;所以我在想,他是否一直想錘鍊我們,甚至想提醒我們什麼,只是不方便說出來。”
血衣殺者認真聽着,此刻沉吟說道:“......提醒?是催促纔對吧。四老闆那邊催過幾次,你一直壓着不讓他動,是不是在提防程默?”
十三郎點頭,說道:“一部分。主要因爲我們力量不夠不宜亂動,提防是次要的。”
邵林旁邊問道:“現在呢?”
十三郎笑起來,說道:“現在我們有了力量,程長老卻殺上門、動真格的了,按照他那種安排,很快我們就會沒法喘氣,怎麼顧得上那些。”
“那就不對了。”邵林皺眉表示不解,疑惑說道:“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程默爲什麼這樣?”
“這很難講。也許外面情況變了,也許六族有新指示,也許仙靈殿發出警告,來了什麼強力人物準備收場。再或者,程長老發現更有價值的目標......”
想着說着,十三郎忽然轉過頭,問一直安安靜靜陪在身邊的小不點。
“囡囡覺得怎樣?”
邵林、陳睿面面相覷,心想這是幹嗎,玩呢?
“我?”
小不點一點不怯場,微楞之後馬上開口,想什麼說什麼。
“我覺得,那個老東西想要的是爹爹,不是血衣叔叔。”
一句話,驚呆所有人。
人力有限,妖獸無窮,外層也就罷了,內圈常有十級,甚至十一級妖獸不在少數,還有各種擁有特殊天賦的妖蟲異獸。
獸潮中突圍難免殺戮,人修神通畢竟與妖獸不同,很容易被外圍修士察覺。到那時,追兵有足夠時間集中兵力,程血衣縱有天大本事,又能怎樣?
縱然程睿有本事硬闖或者隱匿,邵林呢,十三郎呢?還有那兩個就不現身的同伴呢?
“這裡還有份情報。聚議會上,程長老以懸賞方式收集的信息、建議、推論,針對的就是我。”
此時拿出第二份信符,十三郎的舉動多少有點不得人心,程血衣沒說什麼,邵林卻忍不住嘀咕,暗想這貨本性不改,喜歡故弄玄虛。
“不是不與你們說。是要先把思想統一,道理講明白。”
誠懇解釋,十三郎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炫耀的意思,順帶調侃程睿道:“你的主角位置,怕是要被我搶了。”
程血衣豈是好欺負的,冷笑說道:“搶了最好。有你吸引火力,本座才能輕鬆脫身。”
十三郎嚴肅說道:“那倒未必。我真正擔心的是,程長老或許想連消帶打,盯住我也不想放過你,還有仙靈殿,通通在其計算內。”
血衣殺者微微皺眉,表示不解。
十三郎沒說話,側轉目光看看小不點,目光憐惜。
小不點此刻有點生氣。正用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程睿,似在質問。
“叔叔說真的?”
留意到小不點的目光,血衣殺者面孔猛地煞白。
“命令就是這些,各位按照部署行事便可。”
溫和柔媚的聲音,主位上程長老神情依舊,就像以往頒佈命令一樣,看不出絲毫緊張緊迫。然而在周圍人心裡,感受與往日截然不同。
策略變了。意志變了,殺意在空氣中慢慢滋生。緩慢而堅決地佔據主流。
程長老的目光掃過全場,滿意點頭說道:“本座想提醒兩件事,與各位性命息息相關,切記放在心上。”
“其一,不要因爲與劫修而恐懼。各位如今身份不同,有資格知道一些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飛昇之地的來歷。”
飛昇之地就是狂靈之地,狂靈之地有自己的規則,關於這個事情,絕大多數人知道表面,具體影響到誰、方式及程度多大並不清晰。此番程長老敞開機密。非但解析了狂靈之地的歷史及演變,並把重點格外強調出來。
一番介紹後,不用說引來諸多議論,待衆人平復,程長老說道:“如果在外面,不考慮那些特殊人特殊事,一名剛破境的劫修能夠力壓三至五名生上境;換成生初,劫修可視生初神域如無物,正常情形,非數量所能彌補。”
“不過不用怕,這裡是狂靈之地,動劫必遭反噬、天道亦不能更改。種種顧忌,劫修反而不能像生境時那麼得心應手。”
指指自己,程長老說道:“拿本座來講,若在外面,在座各位全部加到一起,未必能把我怎麼樣。”
平平淡淡的語氣,入耳好似天威降臨,四周一下子安靜,人人震撼,人人低頭。
那些剛剛進階的修士,表面雖然謙恭、內里正在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時候;如今聽到這句話、再看周圍人的表情,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那隻苦苦掙扎的螻蟻,頭上依舊頂着牢不可破的天。
沒人傻到不相信程長老的話,近百人奈何不了一人......
“本座的意思是,各位雖然奈何不了我,我遇到這樣的隊伍也得繞着走,兩怕。另外,本座破劫已過兩千年,雖說愚鈍未能涅槃,比剛剛破劫的人總要強一點。”
解釋、或者叫安慰,程長老接着說道:“如在狂靈之地發生戰鬥,本座會盡可能不動劫,打起仗來,頂多比各族道友稍勝一籌。如此類推,新晉劫修遇到的難題更多,只要小心些,並非絕對不能與之周旋。”
這話明顯過謙,周圍響起幾聲訕笑,五族主事者紛紛向程長老鞠禮,各自表達謙卑。
程長老獨看難心一人,微笑說道:“齊門也有劫境長老,程某聞人而不知名,敬仰久矣。此事完結後,道友能否爲本座引薦?”
難心老人明顯有些意外,楞了下,苦哈哈的聲音說道:“程長老有吩咐,老朽怎敢不遵,可......不瞞程長老,鄙門規矩不太一樣,老朽根本不知道長老是誰。”
“有這種事?”程長老哭笑不得,心想保密到這種程度,有必要?
“......”難心老人兩手一攤,乾脆不再開口。
“貴族長老不求聞達,如此方稱得上高人二字,程某歎服。”
沒滋沒味客氣着,程長老回頭再看周圍,肅然說道:“第二件事與蕭十三郎有關,若遇到,各位需將其放到與程睿同一高度,不得輕。”
不管衆人臉色如何,長老恢復一貫神情,擺了擺手。
“正事交代完了,大家繼續談談蕭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