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嚴景緻就像是剛運動過度,額頭上的汗珠瞬間便從毛孔中逼了出來,他逐漸走向那個醫生。
聶聲曉想過他會直接提着醫生的領子威脅他要是沒救活兒子就讓他陪葬,她也想過嚴景緻會找醫生打一架,大吼着“都跑出來幹什麼,病人在裡面快窒息了你們跑出來做什麼!”
但是他卻沒有,只是靜靜地對着一聲說了三個字:“救活他。”
聶聲曉只能看見他的後背,被冷汗浸溼的後背,得出他仍然平靜的結論,但是王醫生看到的卻是正面,一雙嗜血的眼睛,這樣一種帶着王者氣勢的眼神,無論說什麼都盛着滿滿的威脅,就算他只說了“救活他”三個字,但醫生也彷彿看見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刀,很明晃晃,而且異常鋒利。
王醫生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護士,轉身進了急救室。
看到大家開始忙碌起來,嚴景緻似乎跟誰打了在打着電話,周圍太吵,聶聲曉想走過去給他解釋點什麼,但是手剛碰到他的袖子便被他抽開,表情嚴肅地可怕。
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這表情意味着什麼,這是真的生氣了,一生氣起來便不理人,直到得到合理的道歉理由纔會罷休。
聶聲曉看着他放下電話,回到長椅上,跟着。
嚴景緻猛地回過頭來瞪她:“你可真有本事,有個兒子也瞞着我!”
聶聲曉此刻也低落,嫋嫋在裡面還不知好歹,她現在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只能懨懨地轉過頭,“我跟你提過,是你自己不相信。”那次跟他開玩笑的確實提過那麼一次,不過當時也沒指望他現在,現在說這話也只不過是堵堵他。
嚴景緻不再說話了,但是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緊,特別是在急救室裡的燈光久久亮着不滅的時候,明白過來來這醫院時的那一瞬間的心慌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父子也是連着心的。
側頭看了聶聲曉一眼,嚴景緻恍若錯過了很多年時光,才幾天,他便不認識這個世界了。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越來越濃,人卻跟着越來越少。趙遠方帶着人走了,走的時候大有一種想跟嚴景緻約架的架勢,金貝
娜也帶着人出去了,走的時候低低的對嚴景緻道:“總裁,小少爺會沒事的。”
嚴景緻猛地看向她,恨意特別明顯,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就他還悶悶的被埋在鼓裡。
金貝娜被盯地嚇了一跳,一邊接着電話一邊跑走,韓醫生在電話裡說已經安排好了最好的病牀,聶嫋嫋轉院的時候可以用。
諾大的走廊上只剩下兩個人,期間護士曾出來過一次,告訴他們孩子生命抱住了,現在進行最後的縫合階段。
兩個人心中都放下了大石頭,但是接下來面臨的這實際問題卻是有點難以解決了。
聶聲曉低着頭,“景緻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嚴景緻沒理她,一雙眼睛直視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想什麼。
聶聲曉擡起頭碰了碰他的手,“你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沒關係,我和嫋嫋以後慢慢幫你找,還有,以後的每一天都是記憶,誰也搶不走了。”
她就像是在宣誓,說着世界上最好聽的話。
嚴景緻應該被感動的,實際上他也被感動了,眼裡有動容,暢想未來這種事情,他在夢裡不止想過一次,女主角也全是她。
“你怎麼不說話。”聶聲曉沒得到他的迴應,有種在演獨角戲的感覺,這種話認真說起來還是有些肉麻的。
急救室的燈啪地一聲關掉了,嚴景緻和聶聲曉兩個人都瞬間站了起來,默契的就像是對正在參加心相印比*的夫妻。
聶聲曉衝着他笑笑,嚴景緻嘴角抽了抽,轉身直接進去看孩子了,末了還補了一句,“待會兒給我解釋清楚,我要每一個細節。”
聶聲曉追上去,“你要什麼細節?”
嚴景緻等她跟上來,斜着眼問:“你說呢?”
這種表情太勾回憶了,聶聲曉瞬間想起來那麼還青春的時候,那時候聶聲曉被他煩的,怒問:“你是我什麼人這麼管我!”
他也是這麼斜着眼睛問她,“你說呢?”
聶聲曉瞬間被感動地一塌糊塗,也不知道是他表情太到位還是她的感動點太低。
嫋嫋很快被轉到了韓遇之的醫院,轉院是嚴景緻要求
的,因爲這家醫院裡的股份是在趙遠方的控制之下,他覺得膈應,聶聲曉雖然覺得他這醋吃的有些瘋狂,但也沒辦法,一羣人忙忙碌碌了一天才搞定。
期間嫋嫋醒過來一次,抓着聶聲曉的手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
“男子漢哭什麼。”嚴景緻進門來摸了摸聶嫋嫋的頭,嫋嫋當然記得爸爸,但也只是拉着嚴景緻哭得更歡了,最後惹得嚴景緻有點鬱悶,但人家病人大病剛醒他又不能***以示懲罰,只是看着聶聲曉把他一點點弄睡。
“你幹嘛對他這麼兇?”嫋嫋睡着後,聶聲曉把嚴景緻拉出來,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嫋嫋都念叨着他這爸爸很多天了,一見就兇他,這印象估計是不怎麼好了。
嚴景緻還對她有些氣,此刻也沒打算告訴她是因爲自己還不習慣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只是瞥了她一眼,“要說多久?”
“什麼多久?”
“你和我還是我兒子的故事。”
聶聲曉嘆了口氣,她其實一直在等嚴峻出現,嚴峻一出現,她就可以完全不用解釋了,但嚴峻也奇怪,平常一天來兩次的,這兩天確實人影都沒了。
“你失憶了。”聶聲曉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記得我們結過婚有過孩子,就這麼簡單。”
“那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非要玩那種讓我再次愛上你的戲碼?你就對自己的魅力那麼自信?就不怕我真不要你了?那會我可是跟丁佳麗打得火熱,你竟然都不出現澄清一下!”嚴景緻說着竟然有些後怕了,他還慶幸自己的感覺沒走岔路。
“這是有原因的!”聶聲曉試着讓他理解。
“什麼原因?”嚴景緻始終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原因。
“是你的……”聶聲曉頓住,她突然有些明白嚴峻要消失的原因了,嚴景緻的突然出現就證明當初他們的賭約他輸了,嚴峻不會再對她和嚴景緻的感情橫加阻攔,也不想跟嚴景緻反目失去他。
依照嚴景緻的個性還真有可能,聶聲曉及時收住自己的話,轉而道:“嚴景緻,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忘記我了,你換位想想,如果一個人忘記你兩次,你不該懲罰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