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在N市的人民會堂舉行。焦揚帶着雅高的其他人輕車熟路的早到了會廳。她雖在房產大潮中浸染已久,但卻是第一次參與拍賣活動,不覺有些緊張。走在路上,她便向鄭總問了多次拍賣不下來這個假設的後果,而鄭總總是一笑置之,彷彿她問的是再也愚傻不過的問題。
被鄭總成竹在胸的自信驚住,再問下去無異於自找煩惱。她便也放下心,坐在位子上靜待拍賣會的開始。他們來的早,坐了二十分鐘,纔有其它公司的人員陸陸續續的進入。
其他人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有焦揚仔細的看着桌子上事先放好的競拍準則。鄭總看她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由打趣,“你怎麼還和臨場考試似的?”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正要反駁,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焦揚倏然回頭,竟再次看到了那個幾天前纔看到的身影。
他只顧與身旁的宋子承低語什麼,應該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而她卻猶如被電擊中,猛地回頭,大腦一片空白。
上次用巧合解釋合情合理,難道這次又是巧合?焦揚頓時心亂如麻,卻聽鄭總突然一聲驚愕,彷彿十分不可思議,“怎麼毓泰也來了?”
她尚來不及分析鄭總的莫名驚詫,眼前已經出現了那隻熟悉的手,雖然帶着腕錶,但那上面細細的幾痕,卻還是讓她觸目驚心。
“焦總,又見面了。”一貫的輕笑聲在耳畔盤旋,彷彿還帶着他身上的溫度。焦揚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與易明晞握手,“你好,易總。”
“真沒想到毓泰也會來競拍。”與他握手的鄭總微笑道,“幸會。”
“我們毓泰來這裡只是熟悉一下競拍程序,爲以後的工作開展創造機會。”易明晞回以淡笑,“其實原本也許還有幾分奢望的,但是一看您和焦總都代表雅高來了,我們還是專向學習比較好。”
只寒暄了幾句,易明晞便走向他們席位。看他漸遠的身影,鄭總突然逸出一聲低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焦揚反頭,“怎麼?”
“走一步看一步吧。”鄭總緊鎖眉頭,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焦總,林總給我們開的最高價你記牢了麼?”
“記牢了。”
“那好。”他深深的呼了口氣,“自求多福吧。”
焦揚看着鄭總晴轉陰的情緒突變還摸不到頭腦,但是隻是過了十分鐘,她便知曉了鄭總瞬間愁眉緊鎖的緣由。
競拍會初始還有多家公司不斷舉牌競爭,但是不過一會兒,便成了毓泰與雅高兩家公司的對抗。根據林弈辰每平米最高價4500的估計,此時毓泰已經喊到了3600。預示到情況有些不妙,焦揚再一次端起牌子,聲音已經有些虛顫,“3800!”
幾乎沒有斷續,身後很快傳來“4000”的叫價。聲音中透出濃濃的輕鬆,彷彿這4000的叫價,只是一個白菜的價格。
她忽然意識到,這場競拍,易明晞恐怕打的就是志在必得的主意。他性格向來爭強好勝,甚至有一些極端,很多時候都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特別是上次自己與他的不歡而散,是不是也刺激了他這樣的慾望?
“4000一次,4000二次!”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揣測中,身旁的鄭總突然戳她,“焦總!”
“哦……4200!”她慌忙舉起牌子,因爲驚慌差些將面前的杯子打翻,一時間造出巨大聲響。焦揚還未自大家看向他們的目光中清醒,身後的聲音輕鬆卻又冷酷,“4400!”
這是他的聲音,尾音上揚,透着幾乎已印入她骨血的清冷。儘管她不回頭,但還是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墨黑的瞳眸泛着幽寒,脣角微勾,似譏非譏的看着自己。
坐席已經出現了衆人竊竊私語議論的聲音,顯然他們今天的戰爭已是激起了人們極大的興趣,更有好事者想親眼見證雅高競拍土地“第一敗”是如何誕生。焦揚只覺得這些非議猶如蒼蠅般在自己耳邊迴旋,終是忍無可忍衝動起身,“不好意思,我請求暫停二十分鐘。”
拍賣師驚詫的看着她,“小姐,非意外情況,我們的拍賣不能無故暫停。爲確保競價公平,若您確有急事,請您事先徵得主競手的意見。”
“好。”焦揚回身看着易明晞,嫣然一笑,“易總,我想出去一下可以嗎?”
“隨便。”易明晞看似無所謂的攤開手,“毓泰靜待您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