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心如墜五里霧中,飛速地支起半個身體:“你說什麼?”
什麼情況?
什麼鬼?
他弄了這麼一長串,就是要告訴她,他不想?
“我說,我現在對你沒有興趣,起來,穿好衣裳,回去。”
他的聲音冷淡,猶如命令。
接着招呼一聲:“老樑。”
“許總。”
一直像空氣一般存在着的樑時突然出現,依舊是那副沉默平和的模樣,五官就算丟到人羣裡,你盯着他看十眼八眼,也想不起來。
可是剛纔他狠揍鍾華輝的模樣,拳拳到肉,沒有二十年以上的武學修爲,哪裡辦得到。
“回家。”許煜城的臉色已經轉爲冷酷冰寒,不再有虛假的客套,也不再有面對她時候那種強自抑制的激動,完完全全就跟公事公辦一樣,連呼吸都不再有片刻的波動。
“是。”老樑立時跟影子一樣跟在許煜城後面,沒有一句廢話。
安心愣了愣,突然覺得有點涼,忍不住開口:“許總……”
許煜城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充滿嫌棄。
不需要說一句話,他是用眼神告訴她,別以爲他對她有意,他不過是爲了刺激一下殷如山,讓他不要太張狂。
她安心不過就是一個被利用的玩偶而已,連個充氣娃娃都算不上,還在這裡多事,不趕緊滾,他弄死她。
瞬間,二人徑自走出門離去。
安心一人佇立在房間內。
桌上價值連城的茶杯仍在,纖腰上男人的觸感仍在,那盤櫻桃仍在,今晚的一切好似一場春秋大夢,可是他已經離去了。
安心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離去不是正好麼?難道自己還不捨得他走?
按理說,她上一次跟他有那種事情實在是失誤,想起來都是噩夢一般的記憶,她完全不想去重複,再也不想有那樣的經歷!
但,不知道爲什麼,今晚他的眼神,他懶洋洋說話的語氣,他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好像根植在了腦袋裡,不停地閃動。
他不
是說絕對不會饒過她嗎?爲何又如此輕易把她放走?
是啊,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戲。
是她自己以爲自己是女主角,其實,跟她的工作一樣,實實在在就是女十八號。
算了,這算個毛,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
她飛快收斂思緒,慢慢地,走到剛纔殷如山坐過的地方,凝神思索。
那隻茶杯還在那裡,裡面的茶水並沒怎麼動。
澄澈的顏色,細細的銀針,一看就是極好的老君眉。
她還記得,殷如山極愛老君眉,說是香味獨特,清幽舒爽,就連幼時的她也知道,只要一杯老君眉在面前,他必然一飲而盡,如逢甘露,別的茶,他都不喝。
可是,他剛纔,只抿了少許。
想必,是怕她,在茶水中,下手腳。
爸爸,你還真是很聰明。
她的確動了手腳。
要不然,爲什麼許煜城一直要她走,她死皮賴臉,就算冒着得罪這位大老闆的危險,都非得端這杯茶給殷如山?
手指微微深入旗袍領口內側,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暗袋,裡頭是一包,銀色的藥粉。
這藥粉,並不是什麼毒藥,她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幹淨利落,她要的是他失去一切,生不如死,跪下來懺悔。
況且,他死了,得到便宜的只有黃玉蘭,殷琪和殷威。
殷威,也就是殷如山和黃玉蘭的兒子,比自己小七歲,是殷如山和媽媽離婚後兩年生下來的,現在十八歲。
H城著名紈絝子弟,跑車一輛一輛的換,女人一批一批的換,隨意打架鬥毆,欺負弱小,反正有老爹擺平。
仗着黃玉蘭寵愛,胡作非爲。
安心可不想殷如山這樣死了,把所有財產都留給這母子三人,讓他們下半輩子這樣花天酒地,開心快活。
這藥粉,是一種神經麻醉劑,和茶水混合起來,會起到麻痹人的思維,產生一定幻覺的效果。
而且,會讓人格外容易吐露心聲,說出心底的秘密。
她其實,早就知道今晚殷如山會來。
蘇七七有個師兄,在殷氏工作,級別不低,說過殷如山最近事業
受到挫折,有意和自己未來女婿聯合起來做一檔電視節目,但許煜城實在太忙,經常飛國外,估計乘着今天,他要闖上門來。
安心早就帶了藥粉在身上,她今天第一個目的是痛扁鍾華輝這條好色老狗,但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刺激殷如山。
別忘了,她雖然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但她也是正經大學畢業生。
而且,她還是,學藥學的。
這種藥粉,一般藥房自然是拿不到的,但是她有相熟的實驗室,毫無問題。
這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她今天穿的旗袍,風格款式是媽媽當年喜歡穿的,就算殷如山再狼心狗肺,她不相信他會對自己的結髮妻子,沒有一點兒記憶。
再加上昏暗的光線,藥粉的作用,她寄希望於殷如山能夠自己說出一些什麼!
那樣,她就會飛快地用手機視頻,將一切錄下來,作爲證據。
而許煜城在看到了這些之後,怕是和殷氏是要有多遠躲多遠。
但是,她低估了她的父親。
他既然都已經要派出殺手來弄死她,又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去喝她端來的茶水。
他們到底是父女,血濃於水,毒辣心腸一脈相傳,他比她多活這麼些年,自然比她精明一萬倍。
他根本沒怎麼喝,只是脣角抿了抿,假裝喝了,以免許煜城不高興。
但是,安心也想到了這一層,雖然只是抿了抿,她也在杯沿特意灑下了藥粉,幸好那杯子的顏色並不深,加上昏暗,看不太出來。
那一點點藥粉,已經起效。
剛纔,殷如山的發作,就是這藥物的功勞。
只可惜藥粉攝入量太少,加上他心智竟然比她所想象的,堅定得多。
他雖然有那麼一瞬間,失去了神智,看着自己,就像看鬼一樣,可是他竟然控制住了自己,什麼都沒說出來,而且掏出了一枚不知道哪裡來的奇怪藥丸,控制住了他的幻覺發作和心律失常!
不到一分鐘,就恢復了正常!
爸爸,你果然狠!
她嘴角冷冷地一笑,突然將茶杯舉起來,對着原本殷如山坐過的地方,兜頭蓋臉,澆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