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男人迷惑行爲大賞
雖然“嚴詞拒絕”,但方淮確實被被韓大爺的豪橫給震懵了。
雖然部隊新兵炫富一般都是要捱整的,但你要是幾萬的表都能隨手送的話…
我方某人勉爲其難願意和你做個朋友!
而且今天參謀長肯定不是因爲姜鵬才調這個班的,而是韓勇。
看參謀長那副糾結的樣子,來頭恐怕不小。
“來,韓勇,喝水!”方淮走到熱水壺邊,拿起他的小水壺打開杯蓋,給他倒了杯水。
他們這一年每個人都發了個小鐵壺,壺蓋子頗大,翻過來就是個杯子。
“謝謝副班長!”韓勇倒是頗爲客氣,也明顯搞清楚了之前九班的內部矛盾。
“我叫方淮!別這麼叫,以後叫我名字就行!”
“方淮…姜鵬真的到八班去了哦?”嶽濤見班長走了,也開始發問。
剛纔大家都很好奇,但是今天這事鬧得挺大,班長就說了一句“韓勇調到我們班了”,其他啥也沒說,誰都沒敢開口。
“這不韓總都來了嗎?”方淮笑了笑。
韓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包放到了牀架上。
彭英琪睿湊過來,有些興奮道。
“韓勇,你單槓能拉得上去不?”
韓勇搖搖頭。
“條令條例呢?能背不?”
韓勇搖搖頭。
“隊列…”
韓勇直接搖頭,爲難道:“我真不行!啥都不行!”
“哈哈哈哈……”彭英琪睿開懷大笑。
“太好了,以後我不是倒數第一了!”
方淮不由得笑了笑,把韓勇的包拿了下來,輕輕放到地上。
“來,小不點,伱把韓勇的包拿起來,像他剛纔那樣,單手放到上鋪。”
小不點有些疑惑地走過來,伸手。
臉瞬間憋紅,剛拉起來,另一隻手也上去了。
“我擦,這什麼啊!”
韓勇呵呵笑:“裡面有我媽給我買的啞鈴,一個7.5公斤。”
方淮揹着手:“這個包,啞鈴30斤,還有些雜七雜八的護具,綁腿沙袋啥的,至少接近50斤,我特麼剛纔單手掂了一下,費了老命,你們誰試試?”
大家都呆住了,趙兵有些不信邪,上前掂了掂。
“臥槽,確實蠻重,韓勇,你這麼大的力氣,咋搞不起單雙槓?”
韓勇撓了撓頭,有些苦惱道:“太胖了啊!我都過190斤了,我家裡就是叫我來減肥的!”
嗨!
大家都是來奔前程的,人家把這兒當減肥訓練營。
隨後九班展開了一項無聊的“證明自己是真男人”的活動。
挨個把韓勇的包拿下來,然後單手放上去。
男人的快樂和自尊就是如此的簡單和樸素。
走着走着忽然空手運個球,還跳起來投個籃,就感覺自己是籃球巨星;路上看到一條高處的樹枝,跳起來摸到樹枝葉子的那一剎那,彷彿觸碰到了全世界。
一輪角逐,九班只剩下了一半的男人:方淮,趙兵,陳忠強,嶽濤,韓勇。
就連陸濤這個大高個鉚足了勁都沒把那個包甩上去。
韓勇獲得了大家的尊重。
但看另外五個人倔強的眼神,方淮知道:韓勇的包估計隔三差五就要被大家拿下來練一練。
……
晚上,全連背誦條令條例。
出乎郝成斌的意料,陳忠強不僅得了煙抽,還吃了夜宵。
方淮在連部幹了一晚上勞工,效率高得嚇人,一個半小時就把原定今晚要加班的內容給做完了,軟件的熟悉程度讓旁邊觀摩的連長和黃班長瞠目結舌,而且打字還是連長和黃班長看不懂的五筆。
倆人都表示今晚是小刀捅屁股——開眼了。
到八點鐘,打印裝訂一份新兵的學習資料,裡面有消防軍歌和一些必須知道的重要條令內容,每份五頁,每人一份。
方淮把資料在電腦上排好版,建了個議:黃班長就不要辛苦了,把我們班的陳忠強叫過來,我倆一個打印一個裝訂,一個小時就弄了。
黃班長二話沒說,跑到班上去叫了人,郝班長也沒爲難,放行了。
陳忠強脫離了背誦條令的苦海。
幹完活,方淮一根菸沒抽,也沒怎麼吃肉,全讓陳忠強享受了。
洗漱之前,陳忠強心滿意足地跟着方淮回到了九班。
跟着方副班長混,連長請吃肉,黃班長髮煙!這特麼啥日子?
人家都沒吃沒抽,全讓給了自己。 就倆字:靠譜!
方淮回來之後,趁着新兵洗漱的功夫,私下找郝成斌道了個歉,開誠佈公地說了自己不該讓陳忠強去抽菸吃夜宵,不過答應他了,也沒辦法,一定會督促陳忠強訓練。
郝成斌在這事上給予了最大程度的寬容,畢竟方淮不是爲了自己,方淮跟陳忠強關係算不上好,忽悠他去晚鍛鍊,無非是爲了班上的訓練成績。
沒有私心,郝成斌也氣不起來,只是告訴他,抽菸,吃點夜宵不是什麼事,前提是要督促大家,好好表現,少犯錯。
方淮拍着胸脯給郝成斌保證:一定給你爭氣!
小領導的威望,就建立於敢在上層領導面前爲下屬謀求真正福利的一些小事上。
一向自我的陳忠強,今晚以後,成了方淮的鐵桿。
……
週六,推遲半小時吹起牀哨,新兵也五點才起牀。
郝成斌昨晚出去了一趟,很晚回來,索性也沒起牀,只是招呼方淮,讓他看着點班上的人,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大家都很懂事,沒開燈,全到了走廊上疊。
班長下令,方淮也終於找到了當副班長的狀態,出去巡了一圈,觀察了一下自己班的人在哪疊被子,有沒有偷懶睡覺。
看到一走廊的新兵蹲在地上用肘子搓被子,總算是想起了什麼。
嗨,以前這麼多年的經驗,都被狗吃了。
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使用工具!
被子都抱到門外鋪上了,又回班上拿了自己的馬紮,招呼自己班的人。
“趙兵!陳忠強,你倆別搓了,幫我牽着被角!我教你們搓!”
趙兵陳忠強將信將疑地幫他抻着被子,方淮脫了鞋踩在被子上,雙手壓着馬紮慢慢往前趕。
兩分鐘,被子就被壓了一圈。
又壓一圈。
被子瓷實以後,按線摺好四疊,這次被子窄了,就簡單多了,拿着馬紮來了好幾圈。
倆人眼睛越看越亮。
“這麼搓,可比手快多了!能不能多搓幾次再疊啊?”趙兵蹲在旁邊,有些驚奇道。
方淮白眼一翻:“那不是廢話麼!疊之前最好搓半個小時!只是到這一步,一個人就行了,好了,我被子就放這吧,把你們的拿過來,我們一起搓。”
方淮之所以叫他倆來,也是想來個立竿見影。
趙兵和陳忠強的被子已經是班上最能打的,好好打理一下,很容易成爲新兵連的標兵被。
一個班上十個人,只要出三牀標兵被,其他只要能看得過去,整個班的檔次嘎一下就上去了。
班級想拿第一,靠他一個人,怎麼可能?
也就是新兵團是臨時單位,班長連長帶來的東西也有限,要不他真想借個電熨斗去。
這年頭,整被子的方法太單純了,到了後面幾年,簡直花式百出。
方淮當士官的時候,還有拿板子壓着被子,直接開消防車軋的。
那被子軋得,真特麼一次就服了,至少省了兩個月的功夫。
手機淘寶流行起來以後,更特麼絕,直接買一牀,弄得服服帖帖給送過來的。
模型被,又硬又薄,賊好疊,但不好蓋,一摸梆梆硬,賭的就是領導檢查永遠不會上手。
老兵,都會有一牀永遠不會拆的被子,下面一塊薄木板子墊着,防止端開的時候給弄散了,每天鋪牀的時候恭恭敬敬請到牀下供着,等到睡完覺,再請上來。
那牀被子,就是部隊的關二爺。
不過眼下是新兵團,就算下隊,第一年的新兵,最好別搞那些花活。
磨被子,疊被子,說白了,就是拿來磨新兵性子的,走捷徑,老兵被逮到最多挨訓,新兵,那是實打實的要捱上一頓。
方淮一邊搓,一邊摸,一邊講。
“陳忠強的被子明顯比趙兵的壓得好,你看,邊上嚴實一些,但是不太勻,你這被子疊出來邊角好看,但是中間容易高。”
“趙兵修得比陳忠強好,你倆中和一下就好了,我們就在這兒疊,一會疊好了被子,我跟你們說修邊角的一些小技巧。”
方淮就在這靠走廊的一片區域,耐心低聲指導着倆人。
很快又來了個偷師的嶽濤,一邊看,一邊跟着他們疊。
等到方淮疊好自己被子的時候,才發現,部隊這麼多年考驗人的傳統手藝,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嶽濤,我發現有時候被子真的能一定程度體現一個人的性格。”
嶽濤認真地又理了理自己的被子,一臉得意地攤開手道。
“那你看我這牀被子,什麼性格?”
方淮認真換了幾個角度觀摩,摸着下巴一臉沉思道。
“你這個被子,遠看張飛,近看李逵,不同角度看…有不一樣的醜,醜得老子想動手。”
說罷,平靜而緩慢地在嶽濤驚愕的目光下,把他被子重新展開。
“重來吧,老鐵,從搓被子畫線開始,你這被子,越努力,越不幸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