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以筆觸爲劍,以思想爲彈
“這可是會長你說的啊,要我們集思廣益,各抒己見。”等鄺近凸剛講完開場白,一個頭發沒有多少,卻塗滿髮蠟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發言了。
“王會長有何想法啊,可以大膽的說。”鄺近凸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大度的擡了擡手,示意對方可以隨便暢談。
“這是閩省一個小地方的商會會長,類似土澳的福親……”鍾麗麗站在陳熙身邊充當起了解說。
沈浪給他的資料裡,並沒有出現這種小商會的會長信息。
“我聽說土澳要收回部分企業的控制權,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我走南闖北那麼多個國家,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王會長繼續說道。
“我也聽說了。”
“嗯,之前我姐姐的弟弟的同學的老婆就在官方那工作,她也是這麼說的。”
“這個消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是真的!”鄺近凸見衆人議論紛紛,於是直接點了點頭。
“靠,這不是抄家麼,哪有這樣做事的。”
“就是,我們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爲什麼要被人搶去。”
“好了,我覺得嘛,現在土澳比較亂,我們應該趁着機會把事情鬧大,迫使官方做出讓步,要不然等難民和咕嚕教的事情平息了,想要再提條件那就晚了。”王會長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周圍人讓他把話說完。
“說的有道理,但是該怎麼施行呢?難道要我們也搞遊行那套?”有人提出了疑問。
“那怎麼行,這樣會越來越亂,還會讓官方對我們有更差的印象。”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又可以找更好的藉口來打壓我們。”
“不要慌,不要慌,我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借力打力,用別人的力量去幫我們辦事,眼下不就有人正在鬧事麼,我們不用在明面上支持他們,但是卻可以背地裡對這些人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王會長笑眯眯的說道。
雖然他沒有直接出名字,但是在場的人也不傻,立馬就明白他所指的是咕嚕教。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誰都不想和咕嚕教扯上關係,那樣輕則以後做生意都會遇到麻煩,重則身敗名裂。如果被人打上不好的標籤,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江南月一張臉憋的通紅,連喝了兩杯冰水,這纔好受了些。
在場的人裡,她應該是最討厭咕嚕教的,聽到王會長這麼說心裡自然是很生氣,但是慈善組織的資金來源,大部分都是通過有錢人捐助的。如果在場這些人的生意受到了巨大影響,那麼獅子會的資金來源可能就要消失了。
“其實吧,你們也不需要太過擔憂,因爲據我瞭解,官方這次針對的企業都是對土澳比較重要的,例如……咳咳,能源、物流等等……”鄺近凸又繼續出來說話。
其實這次的打壓,對他來說可能後果是很嚴重,因爲被重點關注的那些生意他都有涉及。
“哎呀,我的公司有這種業務。”
“我的也有呢,會長你不是……”
衆人將目光又投向了會長,鄺近凸則尷尬的點了點頭。
“咳,身爲華國人,再怎麼說也不能因爲生意受損而選擇和這種教派合作……”
“鄺會長,這不是合作,我們只是暗中幫助一下。”
王會長再次打斷了鄺近凸的講話。
“我聽說以後亞洲人貸款可能都會成問題,做生意的有幾個不貸款?這不是要我們老命麼。”
“就是,現在買地皮全靠銀行,買了再拿出來貸款,反覆循環,用國內的那一套方法真是百試不爽。停止貸款,我們就炒不了地皮了。”
“我倒是擔心,土澳以後會像漂亮國那樣,對亞裔區別待遇。”
“現在土澳人對我們的做事方式有很大看法,一些黑心老闆給同胞低廉的工資且逃稅漏稅,他們以此藉口開始指責我們,說我們破壞市場……”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怕他們卡死了來土澳的通道,我們不是那些難民,官方沒有理由將我們直接驅趕,但是可以控制以後前往土澳人員的數量。在澳的那些同胞,尤其是留學生們,他們中本來很多都是爲了移民而讀某些專業,官方可能會通過每年不斷改變移民政策,來變相逼他們回國,這樣我們的人就會越來越少。”
“可不是麼,這投資移民的門檻提高了數倍,現在投資移民下動不動幾百萬澳幣,換成華國幣就是幾千萬,真是把我們當豬宰了。”
現場人紛紛將自己擔憂的事情說了出來。
的確,土澳在這幾年不斷提高投資移民的門檻。
陳熙到土澳之前,那個時候商業移民簽證類別包括126、127、128、129、130、131等,這些移民政策相對寬鬆,資金要求可能相對較低。
03年後又推出了包括163(企業家商務簽證)、164(創業管理類)、165(購買公債移民類別)、132(卓越商業人士移民)等簽證類別,反正全都是爲華國人專門設計出來的。
今年剛剛又出臺了新政,門檻繼續提高,在去年的移民申請費上提高了20%,當然這些也全都是針對華國土豪設定的。
現在的土澳,華國人移民成本比漂亮國那些地方要多出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費用。
這門檻乍一看會讓人覺得無法理喻,但是華國富豪壓根就不在乎,他們還是會花大把鈔票進行投資移民。
但不得不說,設置這麼高的門檻,還是會將大量中層人士拒之門外。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這些中層人士掉頭就選擇了其他國家。
土澳的這些華人商會,現在的成員大多數都以早期來澳的華國人,以及後來的有錢人組成。官方這麼一搞,商會的實力將大打折扣。
現在這個時期的華人和留學生們,都喜歡抱團取暖,這和未來的在外喜歡單打獨鬥的華國人完全不同。
這裡面的因素比較多,例如未來的互聯網比較發達,想知道什麼、辦什麼事,通過網絡查詢和溝通就能解決了。而現在只能通過線下與同胞交流才能解決自身困難。
還有就是華國人變多了,大家覺得沒有那麼親切了。以前在大街上看到個華國老鄉,都會上去熱情的打招呼、交朋友的。
再加上思想上的轉變,那些同鄉會等組織的新鮮血液將越來越少,在場的這些會長們其實都能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我覺得是應該給土澳官方抗議一下了。”
“抗議有個屁用,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才行,鬼佬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伱來土澳這麼久了還不清楚麼。你越表現的弱,他們就越欺負你,我覺得王會長的提議不錯。”
“不錯什麼,你腦子壞掉了?那還不如支持那些難民呢,說出去也好聽點,這也算是打感情牌了。”
就在這時,兩個男人吵了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這時候,身爲大學者的焦玉嘉站了出來。
“焦會長,你來的正好!你是學者協會的會長,文化程度肯定比我們要高。你來評評理,我們兩個到底誰說的對。”其中一人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焦玉嘉。
“我覺得你們兩個說的都不對,怎麼能借助外人的力量呢,那傳出去的話,實在是太丟人了。”焦玉嘉摸着那略顯有些長的鬍鬚,搖頭晃腦的說道。
這副模樣像極了電影裡的教書先生。
“哦?那焦會長有何高見呢!”之前爭吵中的另一人眯着眼睛看向他。
“作爲文人,筆桿子就是我們手中的武器,當然是需要發揮文字的力量,以筆觸爲劍,以思想爲彈,捍衛真理,啓迪人心……”焦玉嘉開始了自己的高談闊論。
“得得得,你的意思是通過報紙或其他媒體來製造輿論麼。”
“不單單是要這樣,我還打算出幾本書,讓土澳人知道我們華國人在海外的艱辛,以此來讓他們改變對我們的態度……”
“呵,文人就是文人,太過理想化了,等你寫完書,黃花菜都涼了……”鄒建華出言嘲諷道。
他這一句話搞的焦玉嘉生氣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我覺得焦會長的話沒問題,利用媒體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把事情鬧大了才能逼他們改變做法。”琳嬌嬌舉手表示支持。
“官方這麼做,肯定都找好理由了,只怕在報紙上寫的再多,也是收效甚微……”陳熙搖了搖頭。
作爲重生者,他很清楚這幫人雖然通過媒體做出了反擊,最後卻也沒能改變土澳官方的決定。
“你誰啊,哪家的孩子?”
“哪來的毛頭小子。”
“年紀輕輕,居然對我們的做法指指點點。”
“計會長,這是你兒子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熙身上。
我去,這些人是順風耳嗎?
聲音這麼小都能聽見!
“咳,我是CAIC的人,Bert有事不能前來,這會我替他參加……”陳熙整理了一下衣服,挺直了身體自我介紹了一番。
作爲土澳華人教育界的大佬,阿林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這不會是阿林在外的私生子吧……不對,年齡也太大了,而且姓氏也不對……阿林這傢伙,每次見我都躲,真是脫了褲子就不認人……”江南月小聲的嘀咕着,一旁的琳嬌嬌則是輕撫了下額頭,顯得有些無奈。
江南月喜歡阿林,她是知道的,但奈何阿林卻又是個浪子,搞的江南月一直單身到現在。
“哦,原來是阿林的人呀,歡迎歡迎。”
“真是後生可畏啊,這麼年輕就開始做生意了……”
“一表人才,有機會介紹我女兒給你認識。”
阿林的名號還是很好使的,那些會長紛紛熱情的跟陳熙打着招呼。
“小夥子,你剛剛說我的辦法不好,那你有什麼好辦法?”焦玉嘉摸着鬍子看向陳熙,想找回剛剛丟失的顏面。
“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但是我感覺通過當地媒體做文章可能會出現反效果。那些當土澳人本來就對我們有敵意,只怕到時候他們會……要發文也是在海外媒體上發。”陳熙攤了攤手。
“你沒有辦法,還跳出來大言不慚的反對我的意見,哼,我還以爲你有什麼高見呢。”焦玉嘉驕傲的揚起了頭。
“土澳人這麼針對我們,無非就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考慮,只要讓他們能賺到錢,就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了。”陳熙沒有理睬焦玉嘉,而是對其他人說道。
“你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們乖乖就範不成?”鄒建華冷哼一聲。
陳熙發現這個大背頭似乎是對誰都不客氣,簡直就是一個大噴子。
“當然不能乖乖就範,那樣只會讓他們更加覺得我們好欺負。我的意思是可以與他們對抗,使得土澳這邊妥協,這是個長久的鬥爭,所以急不來。土澳的收入大部分來源於教育、旅遊、礦產貿易。他們這樣針對我們,從短期來看的確是能將某些公司的控制權收回,但是未來的收入卻大大減少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着大關係的人,只要通過自己的關係網將土澳的那些礦產貿易封鎖住,那官方肯定會低頭的……”陳熙望向總會長鄺近凸。
“嗯,這跟我想的差不多,但是短時間內該如何應對呢?難道要如焦會長所說的那樣,依靠文字的力量來讓其他國家的人關注這件事情麼。”鄺近凸摸着下巴,點了點頭。
“嘿,你們在這爭論半天,依我看不如把所有的辦法都試一遍好了。”這時,一個個頭矮小,卻四肢健壯的男人走了出來。
之前陳熙都沒看見這人,因爲個子實在太矮了,只有一米六出頭,完全就被人羣給遮擋住了,就連江南月和琳嬌嬌穿上高跟鞋都比他高出不少。
“這是華人商務總會副會長,孔劍仁。”鍾麗麗小聲提醒道。
“都試一遍?這怎麼能行呢,萬一起了負面作用怎麼辦。再說了,我們都是華人,有很多生意都與華國有關係,這要是讓人知道我們在地底下支持咕嚕教或難民,那後果……”有人提出了質疑。
其實不用他說,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麼辦?”孔劍仁瞪了一眼剛剛說話之人。
“我看還是讓鄺會長拿主意吧,他是大家選出來的,我們都聽他的。”被瞪了一眼的男人將皮球踢給了鄺近凸。
“還是先將大家提出的意見結合起來,然後與悉村的領事商議一下再定奪吧。”琳嬌嬌見鄺近凸遲遲沒有說話,立刻出來解圍。
鄺近凸則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嘿,我不知道你們幹嘛這麼討厭咕嚕教,我覺得他們倒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又不收入會費,不時的還發點錢,搞些社會公益活動。”突然,衆人中走出一個男人,手中拿着一個高腳杯,裡面的飲料隨着他手的晃動,不停的旋轉着。
“高健,你不會昏頭了吧,怎麼幫着咕嚕教說話,你說的那麼詳細,不會是入教了吧。”一箇中年女人出言調侃道。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他們一不騙錢,二來還教人一些養生之道,並可以讓人活的有信仰,這挺積極向上的。”
“我看是激進吧!你瞧瞧他們之前鬧出來的那些事,還有跳樓的……”江南月瞪着大眼睛,話裡全是嘲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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