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上師到!”
兩扇溜光水滑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了,白衣白髮的任北大步踏入其中,他身上那種卓爾不凡、淡然安寧的氣質立刻引來房中衆人的目光。
任北大步行至堂前,拱手彎腰朝上方行禮道:“鬥戰堂任北,參見公孫師叔!”
正襟危坐於上方的是一位身着水墨錦繡山河袍、頭戴四方平定綸巾,氣質溫潤的英俊中年修士,正是東海累土仙山分舵九重商會的會主公孫明亮,他輕輕一擡手,溫和的笑道:“任師侄不必多禮。”
任北擡起頭,負手昂然立於堂前,默不作聲。
左右已經坐了五十多位修士,都是面有些許皺紋的中年人,此時他們都沒有穿各自堂口特有的法衣,任北也分不清他們是那堂弟子。
頓了頓,公孫明亮輕撫三寸飄逸的清須笑眯眯的給堂內的衆人介紹道:“諸位師兄弟,都自己介紹介紹罷!”
話音一落,曾到坊市外接任北入內的周靖起身一拱手道:“前山河堂功勳殿殿主周靖,主管商會雜務。”
任北還禮,口稱周師叔。
“前神農堂煉丹師端木森,主管商會靈藥靈丹買賣。”
“前百鍊堂煉器師朱熔,主管商會兵甲法寶買賣。”
“前戒律堂隊長橫嶽,主管商會戒律。”
“前鬥戰堂青龍營旗主獨孤戰,主管商會商隊押運,任師侄,我和牛雄武是一旗出身的弟兄,當年也曾跟隨天行堂主東征西戰,以後要有什麼麻煩,只管來找你獨孤師叔!”
任北望向獨孤戰,卻是位身形不輸蕭山,周身散發着一股剽悍之氣的威猛大漢,他身着一身黑色短打,坐在大椅子上就宛如一頭黑熊。
他笑着拱手叫了一聲獨孤師叔,卻並未將他這一番擺明了是客套的話語放在心上,他到九重商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若是真有心,早就找上門了。
這五人是蜃樓坊市九重商會的高層,和蕭山一樣,都是修爲突破了法身境,卻又沒能成爲副堂主,進入羣英閣的仙山弟子,所以介紹自己以前在仙山內的身份時,纔會在
前邊加上一個‘前’字兒。
其餘人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這五人的身後,他們都是骨胎境的修爲,想來也是和外院那些執事一樣,是修行資質不高,又不善爭鬥,自願外放仙山的弟子。
介紹完之後,上方的公孫明亮才慢騰騰的開口道:“任師侄抵達蜃樓坊市也有幾日了,相信你已經弄清楚商會的運作,現在你想好要擔任什麼職務了麼?”
任北環伺四周,卻見方纔自我介紹的五人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沒看到任北的目光,連方纔還一副豪邁模樣的獨孤戰都是如此,看起來,都不大願意讓任北到他們手下橫插一手。
他們都知道,任北和他們手下那些骨胎境弟子不一樣,任北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背景都不比他們低,他們壓制不了任北,又不願自己的既得利益被任北分走,如此,就只能裝看不見了。
任北心頭冷笑,他如何不知這些人心頭那點小算盤,但躲就躲得過了麼?
任北開口了,單刀直入,“朱師叔,你不知你是什麼等級的煉器師?”
煉器之術博大精深、等級森嚴,以煉器師爲例,能煉製靈器就能稱得上煉器師,但只能煉製下品靈器的,只是初級煉器師,能煉製中品靈器的,就是中級煉器師,而能煉製絕品靈器的,就能稱之爲高級煉器師。
下品法寶要孕育器靈,於煉器之術而言,已是一片更加玄奧的領域,是以能不能煉製出下品法寶就成爲了煉器師和煉器大師的分水嶺,一旦成功煉製出下品法寶,煉器之術也就正式登堂入室了,也就能稱一聲煉器大師,當然,是最低的黃級煉器大師!
以任北對百鍊堂的瞭解,所有的煉器大師都是仙山的重要戰略資源,輕易不會離開仙山的勢力範圍,即便是要外出,仙山也會派遣強者護送。
所以據他推測,這位朱師叔,了不起是一位高級煉器師,而一位高級煉器師就是給任北做燒火童子,任北都會嫌他笨手笨腳。
被任北的點名的朱熔一驚,瞪眼看了任北好幾息,然後才謹慎的回道:“老朽駑鈍,煉器之術止步高級煉器師。”
任北隨手扯下腰間的縛龍索,
扔給朱熔,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弟子數月前在離火峰玄十三鼎爐煉出的靈器,還請朱師叔品鑑一二。”
屋內衆人望向任北的目光全變了,纔來就直接逼宮首席煉器師……來者不善啊!
任北無視掉衆多驚疑不定的目光,負手望着上方的公孫明亮,他能不能成功奪得商會首席煉器師的位子,關鍵在這廝的態度。
不過以他對公孫明亮的瞭解,這隻老狐狸行事謀定而後動,在沒有了解自己前,應該不會直接打壓自己。
朱熔拿着變成了腰帶的縛龍索,不斷打入一道道法訣,想要刺激縛龍索顯現出寶禁,哪知他一連打出了十幾道法訣,縛龍索都沒有半點反應。
他的額頭漸漸浮起絲絲汗跡,翻來覆去的觀察縛龍索,希望能看出點什麼,嘴裡還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怎麼可能……”
穩如泰山的任北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他花了大心思煉製的靈器,如果被這種三流煉器師破解,那他也該找塊豆腐撞死了!
其他人見了朱熔滿頭大汗的模樣,看向任北的目光越發的驚疑不定了,有些人甚至在心裡猜測,任北是不是拿了一條尋常腰帶故意戲弄的朱熔。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朱熔才擡起頭來,滿臉怒意的望着任北道:“任師侄,老朽雖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羣英閣修士,你豈能如此欺吾?拿一條凡物來戲弄老朽!”
一條凡物?笑話!任北不信他沒看出來這是一件法寶,不過是鑑定不出,虛張聲勢罷!
任北心念一動,朱熔手中的縛龍索光芒大作,下一刻,腰帶化作一條十餘丈的藍色蛟龍騰空而起,在衆人頭頂之上盤旋了一圈之後,低頭張嘴對着朱熔咆哮了一聲,劇烈的勁風吹得他滿頭雪白鬚發狂舞。
任北伸手一招,藍色蛟龍飛回任北身旁,盤旋在任北身上,依戀的用它的頭顱蹭了蹭任北。
任北神色睥睨的望着朱熔,輕聲道:“朱師叔,這是凡物?”
朱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臉,丟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