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暗城事務繁多,冰凝在得知僕人彙報晨浪回城之後,就再無下文,更沒空去探望他,直至三日後的午後。
晨浪房間
“你叫劍魂把那滿滿一口袋的魔核拿給我後,我已經找人去估價,並且按價售賣,得到了一千萬百五十萬金幣,足夠下半年暗城的運作費用了。”話音剛落,晨浪才起牀,走到窗邊懶洋洋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隨後才慢悠悠的說了句,“只是苦了你。”
冰凝這個時候不說話纔是真正能表達此時心意的辦法,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會,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對你來說應該足夠了。”他說的沒錯,冰凝這許多年來幫他處理城中事務,經常處於疲憊狀態,只要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會兒,之後就會更有精神去處理這些麻煩事;晨浪深明此理,所以只是靜靜地不說話,只是等待,耐心的等待,這是他一聲少有的能拿出足夠的耐心去做的事。也許對方是冰凝,是繼雨萱之後的第二個能讓他動心的女人。
通常都是一件事了結後,就會陸續不斷有第二件然後是第三件,至整個事件都完滿解決後,才能真正的徹底的休息。
現在剛好是一件事解決之後,第二件事接着到來之時。
上文有述,晨浪不僅是一個主神,而且還是預言能力的預言師,所以他能預言到即將發生或不久將發生的一些事,就在剛纔睜開眼的一瞬間,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畫面,他預言到了他即將在南疆遇險。
南疆,是銀天大陸以南,哪裡有不同於大漠人的豪爽,卻有屬於他們的淳樸。
據說,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還有說,西北荒中有人,面目手足皆人形,而胳下有翼,不能飛,爲人饕餮,逸無理,名曰苗民。
這些雖是謠傳,卻有古籍爲證——《山海經·大荒北經》、《神異經·西荒經》。
所以,人們輕易相信了這一有趣而恐怖的傳說。
爲此,晨浪打算即日起程前往南疆一趟,他隨身攜帶的物品本就不多,再加上一個人,所以最多三天就能到達南疆,但卻出乎意料的,走到半途中卻多了一個人同行——碧落。
上文有述,碧落其實並不叫碧落,而是江楚歌。
古語有一句完全和他的心意相匹配。
——學會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而他正是應和了這句古語,最好的例子。
只爲了找一個人,找一個一生的摯愛,竟願意付出一生爲奴的代價,只求用暗城的勢力去找一個名叫小妗的女子。
踏遍天涯,尋找摯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然而,他們終究是不同的;一個是爲了失去之後才懂得的珍惜而卻尋找一個女人,而另一個只是爲了愛,爲了一種純粹的愛!
晨浪,深知相愛不是擁有的道理,所以某一段時間拼命地壓制自己心中的不甘、怨憤,從而委曲求全的繼續過着浪蕩花叢的遊子生活。
在幻花嶺的附近有一座古城,名爲泉州。
此時的泉州街上只有一隊人馬,那是來自暗城的人馬。爲首的不是冰凝,而是舒靖容,她來這兒所爲何事,大範圍的身旁衆人知道,可是小範圍的,卻只有冰凝和她
兩個女人知道。
泉州外的官道上,數匹馬急奔而來,馬蹄在暮色濃重的郊外敲擊出空空的回聲。
古城上方,一彎新月靜靜勾起滿天流霜,俯視着大地。
當先的一人,緋衣長髮,卻是個女子。她率先在城門外的長亭邊上勒住了馬,擡頭望着城中的闌珊燈火。晚風吹起了她臉上的輕紗,面紗後,她的眼神雖然明澈冷漠,卻已經帶了微微的疲憊之意。
四天來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從杭州經雁蕩到泉州,沿路還收服蕩平了一些小門小派,入暮時分來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經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邊,那空無一人的長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沒有人……居然沒有人來迎接?
緋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馬,看了一眼隨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會意,一揚手,袖中一支小箭沖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極高處才引爆,綻放出一朵奇異的藍色菊花來。
光芒一閃即逝。
一行人馬也不再說話,一起駐馬在城門外靜候。
一柱香以後,天色已經幾乎完全黑了,城門也即將關閉,然而,一羣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條官道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碧落護法還不來?”終於,隨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聲,大爲不滿,“明明預先通知了他、靖姑娘會來泉州,如今見了藍火令也不趕過來,架子大的很啊。”
藍火令,一向都是暗城出事,除非緊急事務,絕不輕易使用的一種召喚手段。
緋衣女子沉吟着,並沒有回答,只是凌厲的橫了那個多嘴的下屬一眼,讓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們先進城去吧。”阿靖不易覺察的輕輕嘆息了一聲,吩咐下屬。
大家默不做聲的繼續趕路,然而,每個人心中卻是震驚而疑慮的——聽雪樓的下屬,哪怕是四護法,見了藍火令而不即刻趕來謁見,都是被視爲大不敬的行爲!
而且,碧落,一向孤傲的性格,在城中向來是以自我爲中心,相信除了發脾氣的晨浪之外,不服任何人,因此,已經有很多人對此不滿了,而這次又爲某些人找了一個合適的藉口,做除去他的藉口。
不過,就算是在如今冰凝的辦公的紅木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整整一排的關於除掉他的十多個人的建議書,都還是被冰凝自動漠視,然後等桌子沒有擺放的地方時,下令一封不留的全部給燒了,美其名曰,是節約佔據的地方。
最近,一個月以來,冰凝發現在五大陸裡,基本再沒無可擴張之地,所以決定像域外擴張領地,可是大漠有大漠荒顏,西域雖無人佔領,卻又瀚海藍天雄踞一方。
試問,這令天下人聞名的第一恐怖之地,誰敢獨闖。又有誰敢犧牲一生所創的基業去換一個只能遠觀不可近瞻的恐怖之地,就算敢,到最後拼到一兵一卒後,還有能力穩住形式,換取繼續生存,繼續榮華富貴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南疆,幻花嶺。
這也是晨浪在看見藍火令之後的第一猜想。
因此,晨浪直接抱着雪菲然後跳上馬,在快馬加鞭未下鞍後,立刻到附近的城鎮尋找暗城人員。卻和按照暗城規矩,能手持藍火令的女領主手下的直屬人員
——舒靖容匯合於一處。
找到聽雪樓在泉州新設立的分樓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一行人風塵僕僕的從馬上下來,看守泉州分樓的聽雪樓弟子脫口驚訝的喚了一聲,立刻俯身行禮,同時略帶驚慌的稟告:“靖姑娘少坐,屬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護法!”
進入偏室,衆人終於知道了碧落護法之所以不來迎接的原因。
打開緊閉的門,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看見房內的景象,所有聽雪樓子弟內心都是一震,暗道這一回碧落護法是逃不了處罰了。即使一直不動聲色的緋衣女子,看着在滿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皺了皺眉。
桌面上至少橫七豎八的躺着三四十隻空瓶,酒漿流了一桌,而那個青衣的男子,就這樣趴在污穢的桌上沉沉睡去,絲毫沒有覺察這一羣迫近身邊的人。
“碧落護法!”看着靖姑娘沒有表情的站在一邊,隨行人馬中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大聲叫了一句,“靖姑娘來了,還不快醒醒!”新設立的泉州分樓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護法……快醒醒!靖姑娘來了!”
然而,爛醉如泥的青衣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邊緣,手無知覺的垂下,不知爲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緋衣女子順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張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烏漆梅花斷,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盡斷。
破碎的琴身內,阿靖甚至看見了琴身下顯露出來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劍“魚腸”蒼碧的劍鞘閃着幽幽的光澤。
居然連琴和劍都砸了麼?碧落啊……
阿靖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俯下身撿起了那張古琴。
“你們都先出去罷。”站直了身子,緋衣女子淡淡對周圍震驚的下屬吩咐。
剛進入密室,還看不到光,黑暗之神並非浪得虛名,他擁有常人很少機率的夜眼,所以無需光線。在走過一條長長的有十多格階梯組成的幾組階梯後,便來到了一條直線通道。
密室,不是黑色這種嚴肅的單一的存在,裡面有光,不是幽光,而且淡淡的白光。
那是,用水晶石照明,所發出的光線。
而在走了差不多一刻多鐘的樣子,進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由形狀均勻的組成的一朵蓮花,但,晨浪卻在這時停下了腳步。因爲,此時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很小的水池。
因爲水晶蓮花是放在水池中間的,而在水晶蓮花中間卻有一個藍色頭髮,雙手枕着頭套在蓮花的一瓣上熟睡。
晨浪在停下了腳步後,在沒有向前走一步,哪怕只是輕微的向前挪動一小步,都沒有。由此可見,他對那位睡在蓮花瓣上的女孩的重視程度。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晨浪在隨後,不僅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就連呼吸都是刻意的小心,深怕自己會打擾了這位睡美人。
就這樣,再等了一天一夜後,在聽覺敏感的情況下,聽見了一絲女子睡覺時的響動,就在此時,剛纔還在站着垂頭睡覺的晨浪,一剎間已經醒來,然後輕輕動手整理衣角,接着又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儘量不要太疲憊,就這樣,又等了半天,那位睡美人終於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