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倍軍力的差距下,血龍帝國大軍已經一點抵抗之力也沒有了,縱然尊者高手再多,但蟻多咬死象,如果不主動逃離,一百萬的大軍竭力消磨堆也能堆死一名尊者,況且青龍帝國的衆軍在青龍大帝出現之後,更是一個個悍勇無比,兇殘地繼續圍攻血龍帝國僅存的那些兵力。 這種情況下,血龍帝國大軍之中,有一部分終於忍受不住連續的重壓,轉而倒戈了,也有一部分直接崩潰,繼續選擇衝鋒 “大帝,走吧!”一名手持大刀的圓滿王者抽刀砍飛了一大片衝來的死靈,一邊聲嘶力竭地衝着高空喊道,“帝國可無臣等,卻不可無君!” “陛下,快走!臣在這裡爲您斷後!” 一個渾身浴血的戰將高舉長劍,掃視一眼昔日強者如雲此刻所剩無幾的軍隊,噙淚高呼:“食明君之祿,行忠君之事,大丈夫有何懼哉!龍騰營,衝鋒!” 嘩嘩! 一百餘人的部隊,狠狠撞入了青龍帝國大軍的無邊浪潮之中,淹沒不見。 對於血龍帝國衆軍而言,事已至此,他們其實沒有別的選擇了。身爲武將,有些人就是爲了某種使命而生的,世代守護在這片土地上,儘管人們皆有着私慾,有着野心,或卑劣或狂妄,全都不是完人。 但在生死關頭,這種別無選擇的時候,反而激起了他們每個人心中最爲神聖的一面。無論一生或是波瀾壯闊或是庸庸碌碌,在這最後關頭的選擇,卻皆是一般無二。是選擇燃盡生命的最後光芒彪炳千古,還是背叛的內疚埋在心底受一輩子折磨,兩選其一,判斷很容易做出。 是故,最後這百萬大軍幾乎是接連自爆接連死去的,每個人付出了生命的全部,給血龍大帝等人開闢出一段道路。 唰唰! 十幾名尊者護送這血龍大帝不斷從亂軍中殺戮出去。 而在他們後方,剩下的血
神子部隊以及數十萬的大軍,正在青龍帝國大軍的碾壓,變成天地塵埃。 血龍大帝回頭怔怔地看着潮水般的大軍,淚水如同斷了珠子一般涌出。 “帝國可無臣等,卻不可無君!” “爲君而死,死而無憾,知遇之恩此生一命難抵,只得來世結繩銜草相報。” “食明君之祿,行忠君之事,大丈夫有何懼哉!” “臣聞勇將不怯死以求生,壯士不懼辱而失節,今臣將死矣,陛下珍重。” “吾死戰,非爲國爲民,只報大帝選將之意!” 一句句聲音依然迴響在血龍大帝的耳邊,他感覺整個心臟都被苦澀抑鬱又帶着忿懣的情緒塞滿了。數十年的篳路藍縷,慘淡經營,自己爲的似乎不是這帝國至尊之位,而是來自於衆人的承認,只爲了向人們證明,他不是那麼無能。 他努力,他拼搏,他想法設法用盡一切手段來爲自己贏得更多的擁躉,幾十年來卻收穫不大,身邊一直站着寥寥無幾的死忠,贏得的新追隨者卻甚少。努力和收穫完全不成正比,一度使他迷惘,絕望,以至於覺得自己的確就是一個一無是處,根本沒有辦法成事的人。 可直到此刻,他,段鏡樓,才猛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竟有這麼多人跟在了他的身後,其中絕大多數人他都叫不上名字來甚至連一點印象都沒有,然而,在那些人的心中,自己似乎竟成了一個支柱,一個依託,化身成衆人心中的高山峻嶺,真的被當作至尊來崇拜了。 而當初,自己賜予出去的,無非就是一些分量不足的爵位,某些浮華虛名,或者國庫之中有着無數自己可以棄之敝履的靈兵寶物罷了。 昔之所想,無非收買人心,爭取力量罷了,段鏡樓甚至於沒把他們的面容名字放到心裡,可今日,兵敗山倒,大廈傾頹,各種依仗或敗亡或叛逃的時候,這些人卻於生死攸關
之際,用生命來報答自己。 難以言明的悲愴,就像冰刀一般,劃破了段鏡樓的內心。 “大帝,不要看後面了,快走!我們馬上就要衝到古傳送陣了,通過那裡,還可以北海五宗尋求庇護!”一名尊者拉着段鏡樓的身子疾呼道。 段鏡樓這才猛然從失神中驚醒過來,回身一望,發現自己的身邊只剩下了寥寥五名尊者的存在了。 數千裡外,青龍帝國整個大軍,卻被一道巨大的紅色光罩阻了下來。 “這是……” 段鏡樓辨認出來,那是屬於血神子部隊的一種特殊秘法,不過需要千名小成王者以上血神子才能施展出來。 自己是從沒有祭煉如此多的血神子的,而血汶尊主又在之前被青龍大帝擊殺。 也就是說,爲自己爭取到最後逃跑機會的,竟然是與自己爭權奪利數十年的血雷尊主。 而後者,卻連一句話都沒留下,依舊身在青龍帝國的亂陣之中。 “走!” 段鏡樓再也按捺不住情緒了,號啕着狂呼一聲,帶着最後的五名尊者一起,向着萬里外的古傳送陣疾速衝去。 嘩啦! 血霧般的領域在秦鯤鵬的青龍甩尾以及海潮般的圍攻下之下碎開,緊隨之後斜霞王踏着雲霧大將一戟探出,將那早已虛弱無比的血色神龍法相砍斷。 噗! 領域被碎,法相被斬,血雷尊主終於狂噴出一口鮮血,渾身脫了力氣,身形向着下方栽去。他再也維持不住領域的支撐了,包括絲毫不弱於他的秦鯤鵬在內的三名頂尖高手以及上千萬大軍的同時圍攻下,能支持到現在其實已經是極限。 在失去最後知覺之前,他向着紅色光罩外遠望了一眼那已經無法望到的背影,驀然一嘆:“鏡樓,若無孤與血汶血瀧相爭,你早就坐不穩這帝位了,知道嗎?若無孤,不知這帝國幾人稱霸,幾人稱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