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胡這一番表現,可謂是做得十分完美,讓其他親衛們都暗自點頭,內心中非常滿意。 首先自扇巴掌,這是一個低姿態——你不是要我們講究尊卑嗎?那我們就順着你來,先給自己一巴掌,表現出我們已經服從你了。 接下來,就事論事,表明了任務出現些許差錯是難免的事情,就算是聖人都難免犯錯,何況是我們這些小人物? 最後,又表明了態度——“我們已經服從你了,這任務本來就會出錯,你要是再處罰我們就是故意找事,你打了我們,我們也不服,內心肯定是不低頭的,威武不能屈,我們也是有品格的!” 親衛們覺得,這番話一出,任是誰,也無法反駁。 金無足赤,非要雞蛋裡挑骨頭,那就是找茬啊,你堂堂一個總統領找我們茬,我們就算表面上服了你,心裡也不服你。 只要觀點出來了,對方不佔道理,肯定就沒法再處罰自己了。 “總統領,我話就說到這,要殺要剮隨你便!哪怕你打死我,我也不覺得你該處罰我們這些弟兄!” 秦胡瞪着眼,緊盯方天畫,雙拳緊攥,頭髮倒豎,一副捨得一身剮的架勢。 “胡哥真漢子!” 有親衛感嘆道。 秦胡的這一番表現,可謂是完全站在親衛們這一面。 在親衛們眼裡,秦胡此刻就是爲了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以大無畏的氣勢站在惡霸方天畫的面前,實在是令人感動。 之前因爲罰跪風波受到的形象影響,一下子就都挽了回來。 空氣中,一陣凝滯。 幾息後。 方天畫嘴角上露出一絲輕蔑:“你覺得你這樣,很英雄是嗎?” “哼。大丈夫不懼強權,當如斯!” 秦胡哼了一聲,眼睛瞪得更大了,氣勢鼓足,攔在衆人身前,令衆親衛一陣感動。 “呵呵。” 方天畫笑了笑:“你在打賭,賭我會看在你如此英雄的份上,不再找茬打你是嗎?就算我打了你,你也會受到身後這羣人的尊敬擁護是嗎?” “哼。” 秦胡沒有迴應,雙眼一
眯。 的確,方天畫將他的心思說中了。 大不了就是一頓打,斷幾根骨頭罷了,對於小成王者而言,不算什麼。 反正只要自己在一衆親兵眼中的地位提高,以後得到的利益,將會更大。 “跪下!” 方天畫森然一喝。 秦胡騰地跪下,梗着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依舊一副渾然不怕的模樣。 “你們,也跪下!” 嘩啦! 剩餘親兵齊齊而跪,死死盯着方天畫,神態表情,都和秦胡渾然相似。 方天畫眯眼道:“你們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先說吧。反正一會兒打的都是三十鋼鞭,想罵我的,就罵!” “……” 一陣沉默後。 一名親衛兵喉頭一動:“總統領,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先前跟你頂牛,也是我們不對,所以我並不想罵你。現在,你想打我們,就打我們,我們絕不喊半個不字!” “但是,不要以爲你打了我們,我們就服你了。嘲風妖尊比你厲害,我們照樣不服!” “我們不服,憑什麼,憑什麼我們是皇室子弟,卻還要到這帝林軍中來?不能像那些嫡系皇親一樣身居高位,得到良好培養?” “就因爲我們的父親,我們的祖父,沒有繼承到爵位,所以我們要自己打拼嗎?” “好,就算要自己打拼,我們也認了!” “可是,帝林軍是什麼?是紈絝軍,是擺設!從建立以來上千年,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一場戰鬥!沒有戰鬥,哪裡來的戰功?” “沒有戰功,我們又談何封爵晉官,談何封妻廕子?別的普通王者,現在都是爵爺,放在七十二州,那都是一方豪傑,在一些小王國,那就是上億人的主宰!可我們呢?只能窩在帝林軍,浪費着生命。” “總統領想必也聽說過我們喜歡惹是生非,一些軍中齟齬就算了,大家都懂。可是,別人不招惹我們,不覺得我們是一無是處的廢物,我們爲什麼要閒的沒事幹去找他們麻煩?” “我們是什麼人?是皇室的後裔,理應是整個帝國的精英,享受着人們的崇拜
!卻因爲種種原因,淪落至此。” “誰不想被人交口稱讚,誰不想混一個出人頭地?我們也想啊!” “所以,我們不服!” “我們不服帝國每次都要派人來管教我們,我們不服憑什麼我們就是累贅,我們不服你方……總統領也是寸功未立,還出身小王國,就是天賦高一點,心狠手辣一些,卻成了我們的總統領,隨意處置我們!” 許是剛纔秦胡一番“英雄氣勢”的鼓舞,這一番話,那親衛說得是愈發激動,恨不得把這些年來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腦地倒出來,臉紅脖子粗,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旁邊,秦胡在內的一衆人,都紛紛動容,甚至有人紅了眼眶,啪嗒啪嗒掉下淚來。 倒出的不是他一個人的苦水,更是他們所有人的苦水。 每一個男兒,都有一個英雄夢。 哪怕是心眼遭透了的壞人,也認爲自己是絕對正義的。 方天畫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壓迫他們,打壓他們,不讓他們實現夢想的惡棍。 這時。 “說夠了?” 方天畫淡淡道。 “……” 衆人喉嚨一滯,心中又燒起一陣怒火。 我們剛纔的表現,多麼英勇,多麼無畏?言語中傾訴出來的的委屈是多大?連我們自己,都感動地哭了! 你這個惡棍,聽了以後竟毫不感動,沒有當場痛哭流涕承認錯誤免除我們的處罰也就算了,還用這麼輕蔑的語氣嘲諷我們? 簡直是十惡不赦,壞到骨子裡了! 十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了方天畫的臉龐,每一雙眼睛中都燃燒起憤怒的火焰。 然而。 方天畫卻一下子坐回了座位,淺酌了一口靈茶,旋即說道:“你們覺得你們自己很委屈是不是?” “……” 人們死死盯着方天畫。 方天畫對他們的眼神不以爲意,又道:“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冤屈的人?覺得我方天畫欠了你們的?認爲那些身居高位,享受帝國厚待的人都該死,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你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