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兒欺身逼過去,“就是,你承不承認!”一雙眼睛老實不客氣地掃射着他。
仇雲身體一顫,“這個……玉兒,你真會說笑話,我們本來素昧平生,只因被困一處所以才相互照顧,怎麼可能會對你……”
話沒說完,南宮玉兒大叫起來,“就是有!你若不是對我居心不良,爲什麼我每次到這裡來洗澡,你總是鬼鬼祟祟地潛過來偷看?”
仇雲的臉立刻紅了,“這……我只是擔心你!”
南宮玉兒道,“你纔不是擔心我,你是真的愛上我了,這麼些年來,就是因爲你愛上我了,所以纔不肯真正出力幫我破去霧,只因我若住在這裡,始終只能與你一人相處,日子久了,也只有跟你一個人過。我若出去了,天高海闊,就不一定順着你了,對也不對?”
仇雲大叫冤枉,“玉兒,你誤解我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破去霧。”
南宮玉兒冷哼一聲,拉下臉來,“你所做的一切其實我已經看到了,難道還不也承認麼?”
“我承認?你要我承認什麼?”仇雲滿是不解,“玉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南宮玉兒怒火不打一處來,“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麼?我想說其實你早就發現破解霧的法子了。你還記得七天前那個晚上麼,當時你送我回屋,回屋之後又去了哪裡?”
仇雲一聽臉色大變,眼光驚疑不定的閃動,吃吃道,“沒去哪裡啊?”
南宮玉兒不屑道,“你只能騙自己。當時你送我回去後,我因想到你一路上神色稍有不同,便悄悄又藏在後面跟着你,結果跟到了水邊,發現你站在水邊將霧氣吸下來,迫入水內,化解在水中,當時我還記得你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小公主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真的不想放你出去’之類的話,當時我就明白,原來你早已有了破解霧的方法,只是一直瞞着我而已。”
仇雲還想分辨幾句,南宮玉兒提高聲音怒叫道,“我只要你給我真實的答案,到底能不能破去陣?如果你能,你又幫不幫我?”說完再向仇雲逼了兩步,眼裡既滿含怒意,又充滿無限期待的凝望着他。
那是怎樣明亮的一雙眼睛啊,哪怕在黑漆漆的夜晚都能找到溫柔的閃光,而當它溫柔的時候,它是那樣的恬靜、美麗、迷離絕倫而如夢如幻。
在它長久的注視之下,仇雲終於嘆了一口氣,“玉兒,你真的要出去,我是能幫到一些忙,就像你看到的那一幕,我曾經以將霧氣吸入水中與水相融的法子化去一部分,但是你要知道,這裡到處都是霧,而且這些霧氣全是被訴諸了神秘力量的,就算能用那種法子化解,化去一個地方,別的霧氣轉眼又會填補過來,沒完沒了無窮無盡,誰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化盡啊!”
南宮玉兒堅定地望着他,固執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透出些些失落,“我不管,我只要你將這個霧陣化去,如果你不幫我找出一條路來,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說到後面猛地欺身過去,一把將仇雲別有腰間的劍拔了出來。
仇雲要躲過去本來是可以的,只因沒有想到南宮玉兒會有此舉,加上早有準備的她行動起來快如閃電,這才得手。
嗆地一聲寶劍出鞘,劍鋒一橫已經壓在了南宮玉兒粉嫩的脖子之上,南宮玉兒聲音冰冷地道,“仇雲,你到底幫不幫我?你若不幫我,我活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思了,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仇雲大吃一驚,臉色急變,伸手欲將寶劍奪回,南宮玉兒尖銳的喝止了他,“你以爲你很快,是吧?告訴你,你還快不過我!我之所以出不了這個霧陣,只因這裡的霧就是針對我一個人而佈下的,若非如此,我豈能被困在這裡這麼長時間?”
仇雲急道,“不管怎樣,你先將劍放下來,我不是已經答應幫你出去了嗎?”
南宮玉兒堅持着道,“我不放。我要你答應我,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你也得將我送出去!”
仇雲一楞,“出去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
南宮玉兒道,“當然,我的世界在外面,我的生活也在外面,我是被困在這裡的,我根本就不是屬於這裡的,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有人要害我,我怎麼可能被困這裡?”
仇雲又驚又奇地道,“聽你這樣說,你是知道被誰困住的?”
南宮玉兒滿臉一陣陰沉,眼中又迸射出道道兇光來,“你想知道嗎?你真的很想知道?你一直都想知道是不是??”
仇雲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玉兒,你……”
南宮玉兒憤怒地打斷他的話,“是不是很久以前你就知道了這個霧陣是針對我的?我是不是一直都在懷疑我被困在這裡必是多行不義招來的惡果?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被困住的時候還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又怎麼會多行不義?這些年來你陪着我住在這裡除了想弄清楚我被困在這裡的真正原因、以及我到底被誰所困,再就是因爲我長得像極了神飛燕讓你心生愛戀,如果不是這些原因,你一定早就出去了,對不對?”
仇雲被她一陣搶問,說得目瞪口呆無語以對。
南宮玉兒幽幽地垂下頭,這時,她的兇霸之氣完全沒有了,相反顯得那樣的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語調中透出無比的傷心與絕望,“現在我將一切告訴你吧,我是被一本書中的小女孩困在此處的,她成心要將我困死在這裡,假若你真的不肯幫我的話,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南宮玉兒顯得更加傷心,“直覺告訴我,我只有三五天時間了,再有三五天出不去的話,我就會煙消雲散,從這個世上徹底地消失,與其那樣不甘心地死去,我還不如死在你的面前,讓你今生今世都永遠記得我。”
南宮玉兒稍稍擡起頭,眼神向着無邊的迷霧,彷彿已經去到了霧外的某個美麗地方,不知何時噙滿淚珠的眸子變得無比迷離憂傷,長長的睫毛眨動一下,眼中的淚便掉下兩串來,“你知道嗎,這些年來,其實在內心我也漸漸的接受了你,當你在的時候,很多時候我會衝你大發脾氣,可是你不在的時候,我又會默默的想你念你,每當睜眼醒來,你的影子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我的腦海,你知道爲什麼我經常在睡醒的時候過來洗浴嗎,因爲我知道,只要我到這裡來,你必定會出現的,就算不出現,也會在霧中悄悄地注視着我。只要你在,我心裡就已經知足了。”
隨着她的細說,眼淚也跟着往下掉,以至於後來叭叭地打落下來。
那把拿在手中的劍,不覺已經扔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望着仇雲,“我也不用自殺來威脅你了,現在只想要你陪着我好好地走一段路,不管能不能走出去,我不會在意,但是我一定要走,哪怕是死也一定要往外走!大哥哥,你願意陪我麼?”
仇雲早已熱淚盈眶,“玉兒,你本該知道,你要做任何事情,其實我都是幫着你的。”
南宮玉兒撲的一笑,臉上展現出如詩如畫如夢如幻的迷離笑容,就像一團微微燃燒的暖火溫暖着周邊的一切,當她的目光定格在仇雲臉上的時候,更是溫柔得無法可想無可形容,黑黑亮亮的,搖搖蕩蕩的,柔情似水溫馨如花,從仇雲的眼中一直照進心底去。
款款地走上去,她酥嫩的小手輕輕分開仇雲的大手,渾身小鳥依人地向前一靠,投進了仇雲的懷裡,雙臂穿過去,抱在仇雲的腰間,微微揚着頭,半歪着頭,滿口的香氣就吹在仇雲的半邊臉上,“大哥哥,就靠你了。玉兒從此時此刻起,就是大哥哥你的人了,你就要了玉兒吧!”
仇雲渾身劇震,伸開的雙手本來是想順勢抱住懷中的人的,可是卻又再三地猶豫着,有些怕,有些想,有些難,有些矛盾,有些不信,還有些擔心。
“大哥哥,你不喜歡玉兒了麼?以後,玉兒就是你的燕燕,你的燕燕,你的燕燕!”
那三聲燕燕叫得好不傷心,叫完之後,南宮玉兒將頭伏在仇雲的肩上,嚶嚶呀呀地哭了起來。天知道她的哭聲是那麼的傷感,令天上雲生愁地下鬼抽筋,仇雲全身一陣**,彷彿自己的心肝肺膽全被撕開了,疼痛到了極點,憐惜到了極致,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南宮玉兒緊緊抱在懷裡,自己跟着叭叭的流淚,發出一聲揪心的哀嚎。
“燕燕,燕燕,我的燕燕,你回來了!不哭,不哭噢,我的好燕燕,我的妻……”
仇雲老淚縱橫,不停的輕輕拍着哭得淚人兒一樣的南宮玉兒,眼睛溼透,發出迷朦的淚光,一時間完全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感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