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陣而退的雲和、冷無雙、陳園園那幫人,退了三百米左右就沒有再退了。對於決戰之所的情景,大多看得分明。
唐鬥和風鈴的影子正好浮在決戰場所的上方,當然就看得更清楚了。
兩人都真真切切地看到薛天河已經將李曾的雙手抓住,不由驚呼出聲。
在影子穿遊的世界裡,別人當然是聽不見他們聲音的,他們的聲音只有相互之間聽得到。
若非如此,薛天河不嚇一大跳纔怪呢。
抓住李曾那一剎,薛天河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恨爹惱孃的怨氣來,暗下里咬牙叫道,“一個小小妖女居然就敢幫助楊錄作亂害我天河山莊,他日長大那還了得,今日薛天河若是容你,如何對得起天河山莊的死難者!”想起當時從天河山莊逃出天朝城沒損一兵一卒,如今卻只剩下自己,他心中的那股惡氣越發強烈得無以復加,因此殺紅眼的薛天河得手之後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大吼一聲,兩邊一分便欲將李曾撕成兩半。
神飛揚和多羅羅相繼驚呼,畢竟李曾是當今世上一個少見的神奇女孩,而且還是神飛揚自家妹妹的親生女兒啊。
無奈薛天河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驚呼,他的心裡只有恨意;現在別說沒聽到,就是真聽到了,他也絕對不會輕易放了李曾了。
李曾是楊錄最親近的人物之一,殺了她豈非正好可以擾亂楊錄的心氣?
心氣一亂,必然狂暴失智,屆時再對楊錄進行致命打擊,也許就將楊錄就此斷送了。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也正是有這個前提的存在,更加促使了薛天河對李曾狠下毒手。
事實上不管是李曾也好,零香百藥仙子也罷,只要抓住其中一個,他是必然不會放過的。
薛天河還怕殺不死李曾,使的勁力十分霸猛,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與此同時,鼻子裡還狠狠地嗯了一聲。
哧啦一聲,他感到自己的雙手盡情地張開了去。
不用說,李曾肯定已經被使撕碎了。
這一剎那,唯一令薛天河不解的是,雙手並沒有傳來那種撕開的手感,相反用力過猛,雙臂都差點兒反到背後去了。
天啦,這是怎麼回事?
憑感覺,李曾的雙手仍然被他抓着的。
這時候薛天河本能的想到,要麼是李曾不經撕,沒用上力就將她撕開了兩半;要麼出了別的什麼意外根本沒有傷到李曾。
說什麼李曾也算是個活人,真要撕開,就算不是血水飛濺,至少也會哼一聲吧。
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有看到任何血水,也沒有聽到任何哼聲。
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總不可能逃走了吧?
薛天河瞪起牛大的眼睛仔細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李曾分明還在,只是她的身體變寬了而已。這個寬度,足夠讓薛天河雙手張開到極致也休想再將她撕開。
更可怕的是,僅僅一晃眼的工夫,李曾的頭部向下緊縮,雙腳則向上收起,身體漸漸淡去。越縮越小,微露青光,突然變成了一把奇特的青光利劍,劍柄在中,薛天河兩隻手正好抓劍的兩邊鋒口上。
薛天河這一驚非同小可,心裡隱隱有個念頭,要將劍丟出去,然而這出乎意料的變化駭得他難以回神,一時間竟只是呆呆地瞪眼看着。
好在他畢竟也是當代高人,反應之快遠非一般人所能比擬,突然驚醒,見鬼似的將劍丟出。
雖然如此,也還是遲了一步,隨着十根手指穿心地一陣疼痛,兩隻手掌滿把是血,右手五指均被劃破,左手的大拇指則被削去,血流如注。
薛天河痛呼一聲,用力抓住左手,差點兒滾倒在地。
那把利劍青劍倏忽升至空中,兩個翻滾,兩頭劍刃摺疊過來,成爲正常劍器,青光閃閃,劍氣卻更加地強盛了。
一股無形的殺氣頓時透散開來,天空冰寂,大地消沉。
殺氣彷彿已經侵入了所有人心底,冰凍血脈。
萬物失色,生命絕息。
“劍魂!”
神飛揚禁不住失聲大叫。
原來不僅僅只是唐門的修煉法門之中,天下所有煉劍修真者,所要達到的最高境界就是化身爲劍,也就是在唐門**中只有傳說中才能達到的境界——劍魂,到了那個境界,能夠人劍合一不說,還可化身爲劍排山倒海,摧毀一切,令人聞風喪膽。
據悉修真者甚至可以籍此而化身爲劍羽化爲仙,感應到天地之間的特殊氣道,飛昇天界,列入上界仙班。
李曾小小年紀就修煉到了化身爲劍的境界,豈非令人匪夷所思?
也難怪神飛揚神色大動了。
自此劍出,旗國大敗已成定論,旗國衆將相顧失色。
薛天河顧不得疼痛,倉皇望去。
眼前人影一閃,楊錄躍了上去,一把將劍抓在手中,高叫一聲,“薛天河,你納命來吧!”青劍高舉,挾着撲天蓋地的殺氣從天空中斬落下來。
薛天河嚇得屁滾尿流,嚎叫一聲縮入地下,遁土逃匿。
可是他沒想到,李曾化身爲劍之後,感應能力比平常還要強烈百倍,輕而易舉感應到了他逃跑的方向,脫手飛出,哧啦幾劍迎頭痛擊,劍氣深深地貫入地下,掀起道道泥煙。
薛天河很快被截了下來。
想必陷身地下更不好施展手腳,隨着一聲哀嚎,薛天河又從地下冒了出來。
生死呼吸,間不容髮。
爲了逃命,薛天河只得憑着自己一身邪惡力量,掀起大塊大塊的土石向青劍打去。
青劍兩個滾翻,青芒一閃,那些被訴諸了邪惡力量的土塊便相繼落地,紛紛揚揚地蓋住了半片天。
薛天河又驚又駭,靈魂都差點兒出了竅,沒有別的手段,只有接連不斷的施法掀土以阻攔飛擊的青劍,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雙方展開了殊死決鬥,殺到哪裡,哪裡便是朦朧一團。
很快,薛天河敗下陣去,漫天土塊幾乎全被掃光,只有那些粘了薛天河鮮血的土塊異常詭秘陰森,仍然緊緊圍繞着青劍,撞擊着劍鋒,始終不讓它殺下地來。
薛天河就站在地上,殺下地下豈非將他滅了?
面對此景,神飛揚再度驚呼出聲。
天啦,簡直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居然連劍魂都殺不了薛天河?
就是薛天河自己,也對此感到百般不解,原以爲必死無疑的,沒想到又遇突變。
帶血土塊在空撞擊青劍的時候,他甚至感到那些土塊與自身血氣有着奇特的感應關係,心神一震,頓時恍然大悟,暗暗想道,“原來如此,原來只有我的血才能真正地喚出最強大的邪惡力量!如果我的血跟別人的血再融合在一起,使別人的血液變性,邪惡之血更多,那麼喚起的力量不就更加強大了?”
這樣一想,那還了得,薛天河忍痛將傷口的血往地面一灑,掀起那方土塊去迎擊青劍,果然力量強了數倍,青劍立刻被土塊層層包圍,雖然偶爾被掃開,但是一轉眼又被圍上,無有間歇之時。
青劍被圍得幾乎不劍見劍芒,要飛掃下地將薛天河斬落已經不可能了。
薛天河長鬆了一口氣,拔腿向神飛揚那幫人衝去,途中縮身入地,蹤跡不見。
楊錄一見不妙,高喝一聲,“薛天河,休得逃走。”身子往地面一伏,陡然拉長,青光一現,青煙騰起,居然化成了一條青龍。
劍旗兩國大軍雖然隔得好遠,這樣的大事還是看了個明白,全都呵呵驚叫,一陣大亂。
雲和面如死灰,仰天嘆息道,“一個化身爲劍,一個化身爲龍,雲和,你還有什麼資格同他們爭奪天下。”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徹底地放下了與楊錄抗爭的念頭。
因爲他的信念已經被碎碎零零地擊潰了。
但他並不知道,不論是李曾化身爲劍,還是楊錄化身爲龍,都是極其消耗真氣的事情,而且這個過程並不持久。一旦仍然殺不了薛天河,必然反被其害。
卻說楊錄化身爲龍之後,騰空而上,吐出一團口氣,將那些圍繞青劍的泥團吹開半圈,探爪入內,一把將青劍抓起,凌空亂舞。在龍劍合一的瘋狂掃殺之下,那些帶血的土塊終於也被殺散,魔力盡失,四方散落。
之後,青龍抓着青劍,騰雲駕霧一般,直向神飛揚那幫人衝去。
神飛揚嚇得魂不附體,大叫一聲,放起打神鞭向着青龍迎頭打去。
他的打神鞭,對付尚未化身的楊錄和李曾也許會起作用,但是現在,被青龍飛舞着青劍一陣掃打,好似雷電交纏,打神鞭立刻被打得團團亂轉,掉落下來。
神飛揚收鞭在手,一見楊錄揮劍向着自己斬下,驚叫一聲,猛地躍開了身子。
他一躍開,薛天河便打他剛纔在他站身的地下蹦了出來。
如果神飛揚不走,他的蹦出不由分說能將神飛揚掀倒在地,楊錄那一劍斬下來他的小命就沒了。
而薛天河自己,也有可能無法逃過致命一劫。
可是現在,薛天河蹦出來之後,因爲沒有與神飛揚相撞,心機未亂,陡見頭頂青光閃爍,情知不妙,危急關頭奮力向旁邊一滾,居然躲過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