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又聽李曾天真的問道,“到底可以沒有啊?”
天朦朧暗怒,平定自己的心氣道,“可以了……”
事實上後面還有一句話,天朦朧本來想說“可以了,你先出手”的。可是李曾一聽到“可以”兩個字,身形一旋,突然身影全無,眨眼現出身影,卻已經在躍起在空中,整個身體旋舞成一團,還是以剛纔零香那種方法凌空滾殺下來。一剎那劍氣飛舞劍影重重,好像有千萬支劍從李曾手中發出,數以千計,滾滾而來。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天朦朧一見這幅光景,心膽俱寒,哪裡還有半點輕敵之心,朦朧刀猛地抖開,旋作花朵模樣,開出兩朵詭秘已極的刀花向着李曾攪去。
不想李曾的劍影來得太快,他的刀才刺出一半,那層層疊疊的劍影已經迫不及待的斬上了他的刀花,在一陣叮叮噹噹不絕於耳的叫響中,虛幻的刀影全被打亂,李曾嬌呼一聲,一劍格開他的左手朦朧刀,另一劍砰地斬在了右手朦朧刀刀把上方。
天朦朧感到李曾每斬出一劍,總是實實在在地斬在自己的朦朧刀上,要命的是每一劍的力量都大得驚人,好像被千斤大錐狠狠打了一下,手臂痠麻,好幾次朦朧刀差點兒脫手而飛,不禁嚇得面無人色。在李曾狂風暴雨般的旋殺之下,天朦朧一時間只能隱隱有個還手的念頭,他想把刀刺過去,可是竟然來不及。往往他的朦朧刀憋足了勁還沒刺出,李曾的劍又到了,砰地一聲就將那刀身的力量全部敲散,餘勁波及手臂,整個胳膊都像被扯斷了一般。尤其最後那兩劍,力量之大無法想象,天朦朧的左手刀在她一格之下,不由自主地撒了手,於是乎那把朦朧刀開着一朵刀花從空中跌在地,羣刀散作一團。右手刀在李曾的飛掃之下,則發出噌地一聲脆響,羣刀齊斷,掃入空中,那陣式更像一朵開着的刀花突然碎散開來,向着四面八方紛紛揚揚地跌落。
神飛揚神情大動,多羅羅脫口驚叫,“天啊,這是什麼劍,如此快速!”
話音未落,斷刀相繼墜地,李曾小小的身子翻落下來,挺站陣前,臉不紅氣不喘,穩當當紋風不驚。
天朦朧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敗,錯愕地望着李曾。
李曾笑道,“大塊頭,你已經敗了,還不回去。”
“是……是麼?”
天朦朧堅難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仍然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你?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曾不懂道,“什麼怎麼做到的啊?”
天朦朧突然大聲道,“你究竟是怎麼打敗我的?”
李曾微微驚訝道,“就是這樣子啊。”
天朦朧立刻又換了一幅傷心已極的語調道,“你知不知道,我的朦朧刀都沒有機會刺出手?”
李曾聽着嬌笑出聲,“我懂了,這樣子贏了是不是不算的?若是不算,我們可以再來啊。”
天朦朧聞言更加地傷心了,禁不住朝天悲嘆,“天朦朧,天朦朧,哈哈哈哈,爲何如此不堪一擊?刀招被破,竟在瞬息之間,我留在此處還有何用?”轉身向着神飛揚深深一揖,“神候,你的大恩,屬下只有來日再報了,就此別過。”
神飛揚微嘆一聲,“勝敗乃兵家常事,李曾跟隨楊錄已久,習得絕世劍法,別說是你,就是本候也未必討了好去,你如今此敗,乃是敗在楊錄劍下,而非李曾手下,你又何必這樣見責自己?”
天朦朧仰息道,“屬下並非見責自己,只是屬下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小小孩子修煉到這種地步的。神候也知道屬下嗜武如命,屬下既遇上這等事情,哪怕窮盡心力也必欲參破,否則將死不瞑目啊!”
又抱拳一揖,“敗軍之將,複復何言,神候,朦朧去也。”
說完之後,離開自己的大軍去了。
李元宗又急又怒,“神候,神劍山莊的高手難道死盡了嗎,爲何全派些不頂事的上去?接下來的幾場,你若不能勝出,老夫回到牧羊城,必定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神飛揚氣得臉然鐵青,“兩陣對陣,如何調兵遣將自有本候定論,用不着你來頤指氣使!”
李元宗怒道,“你不僅不與旗國陣亡之軍報仇雪恨,還一再延誤軍期,如今又在陣前兩番敗落,老夫看你是故意這麼做的!”
神飛揚大怒,令箭一揮,“神朦朧鬼朦朧,速送國父回中軍。”
神朦朧鬼朦朧齊聲應答,躍落李元宗身前,恭敬地拱手揖讓道,“國父,請吧。”
李元宗氣得直打哆嗦,“你……你們?好你個神飛揚,老夫倒要看看你回國之後如此在皇帝面前交差。”氣憤憤的率着那十幾個將領走了。
軍有三分,一般分作前軍、中軍、和後軍。
前軍是先鋒,中軍是主帥及衆將,後軍主要負責後勤補給與救援。
神飛揚今日親率前軍而來,本來是要與劍國大軍決一死戰的,因爲事變倉促遇上了楊錄,心生警惕,從大局考慮才提出雙方光明正大地決戰十場分勝負,不料李元宗因爲死了兩個兒子,屢屢急着報仇,擾得他心情煩燥之極。
李元宗走後,神飛揚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卻又聽得李曾在前面叫陣。
“喂,你們還要不要上的?不上來就算認輸了啊。”
神飛揚又氣又惱,“第二場我們已經敗了,換了人來,進行第三場決戰。”
李曾嬌叫道,“我纔不走呢。你們連我一個小女孩都打不過,還拿什麼跟楊錄哥哥鬥啊!有本事的,你只管派人出來,李曾一個人在這裡將你們全打敗了。”
天!
這話要是出自楊錄之口,別人就算怎樣不服,也決不致於怒氣沖天。
畢竟楊錄少年時代就已經橫掃了幾乎整個旗國。
可是對方現在只是一個小女孩啊。
一個小小女孩狂妄到這個地步,誰受得了?
因此李曾話音一落,神飛揚陣中至少響起了十幾個聲音。
有的道,“小小年紀,如此狂妄,待屬下去拿了她來!”
有的道,“神候請下令,屬下出馬,若是拿不了她,甘願自絕於軍前!”
有的道,“鬥人不如鬥陣,神候,她的那手劍法端的詭秘,的確不可小看,不若我們第三陣跟他們鬥陣。李曾那手劍法遇上陣法就未必使得開了。”
也有的道,“乾脆揮軍殺過去,將他們全部趕盡殺絕,看他們誰還神氣!”
……
神飛揚舉手製止了衆人,與多羅羅交換了一下眼色。
多羅羅突然大聲道,“本座來領教李曾姑娘高招。”
身形躍起,飛落陣前。
在旗國,多羅羅與神飛揚並駕齊驅的大人物,如今居然出手決戰一個小女孩,這件事想起來都有些好笑。
然而這時誰又笑不出聲。
十年前多羅羅使的獨門武器是異形棒,一頭大一頭小,重三百三十斤。
不過那僅僅只是十年前。
那後隨着一身修爲猛進,又練出神爪手,便連棒都懶得使了。
別人不知道神爪手到底有多厲害,楊錄自然又是知道的。
練到神爪手的境地,十根手指每一根都能放出超強氣流,既可點射,又可飛斬,也可橫掃,更可滿天抽殺。稀哩嘩啦,摧毀一切,那十指手指比十支利劍都要厲害,而且也更好使用。
天朦朧殺起來漫天朦朧,多羅羅殺起來則天地失色日月無光。
李曾一看竟是多羅羅,連忙拱手行禮,“這?這不是多伯伯嗎?”
想當年,她也曾到過五虎霸劍堂,早就認得多羅羅,雖然事隔多年,多羅羅面貌沒變,自然還是認得的。
多羅羅微一揖手,“李曾,兩軍陣前,憑的是實力比拼,本座會盡力相爭,你也只管全力出手就是。”
李曾嘻笑一聲,“纔不呢,李曾雖然只是一個小孩子,但也知道與長輩爭鋒是沒有禮貌的,我纔不和你打呢,你要打就和百藥姐姐打好了。”
呼地一聲,一個燕子穿雲又射了回去。
多羅羅暗歎惋惜,原來他上陣之前早就算計,意欲將李曾拿回陣中。
李曾一走,百藥仙子輕飄飄地飛了過來。
多羅羅一看百藥仙子手中那朵蓮花,便感到頭皮有些發炸。
這朵蓮花連打神鞭都打不壞,神爪手肯定難以對付。
多羅羅用力的抓了抓手,“來者何人?”
百藥仙子微微一笑,“小女子名喚百藥仙子,也曾改名明日黃花。”
多羅羅吃了一驚,“你就是劍國採氣宮的宮主?”
百藥仙子稍一點頭,“正是小女子。”
多羅羅道,“就是你曾於百萬大軍之中輕易取走過五皇兒八皇兒人頭的?”
百藥微嘆一聲,“當時小女子也是出於無奈,況且五皇兒八皇兒原是劍國之人,與旗國本無瓜葛,百藥取了他們的人頭,還不算是觸犯旗國國政,倒是有一點小女子不懂,你們千軍萬馬成羣結隊而來,進犯天朝,而且還串通薛天河叛變,爲的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