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又問,“你們隱藏在星月城,其目的是不是爲了刺殺我?”
猥瑣老頭心神一凜,想要不答,但見雲和雖然口氣溫和,一雙眼睛卻刀鋒般的注視着他,頓生怕意,恭聲答道,“是。”
雲和再問,“是不是此前你們已經知道皇上要來?”
猥瑣老頭道,“是。”
雲和道,“是不是那時你們已經知道皇上就在採氣宮高手之內了?”
猥瑣老頭道,“是。”
雲和道,“那麼你也肯定知道當今皇帝就是我了?”
猥瑣老頭答道,“是。”
雲和道,“你們潛入星月城的目的本來就是在我進城之後,擇時刺殺,如果我說得不錯,行動計劃應該就定在今天晚上,對不對?”
猥瑣老頭道,“對。”
雲和道,“那麼我再問你,你們此前藏在哪裡?爲了行事方便,是不是就藏在總兵府周圍?”
猥瑣老頭道,“不是。”
雲和道,“爲什麼不是?”
猥瑣老頭道,“因爲我們知道,採氣宮的人決不是好惹的,而且皇上身邊也決不可能只是幾個採氣宮的高手,如果我們全都藏在總兵府外,稍有殺氣,反而會被人驚覺,爲了保險起見,雖然事先我們有過那樣的打算,但是後來還是放棄了。”
雲和道,“放棄那個打算之後,你們是不是就暗藏到這個地下室來了?”
猥瑣老頭道,“沒有。那時候,我們只留了四五個人暗藏在地下室中,作爲接應,以備後路。其他人全部分散開來,藏到了星月城各處,只等天黑之後分路進入總兵府才匯合行動。”
雲和道,“爲什麼分散開來?”
猥瑣老頭道,“因爲我們知道,雖然我們這些人算不得絕頂高手,但好歹也是個人物,體內或多或少蘊含着一些氣流,一個兩個不要緊,人數多了,湊在一起就會形成一個很明顯的的氣場,很容易爲人感應到。而我們的對手又是採氣宮高手,這就讓我們不得不慎。”
雲和道,“既然分散開來了,應該不用擔心被我們感應到,那麼後來你們爲什麼沒有采取刺殺行動,卻反而逃進了這個地下暗道之中?”
猥瑣老頭道,“那是因爲皇上入城之後,到處派兵搜索,搜了一次又一次,讓我等產生了警覺,認爲皇上已經知道了晚上會有人行刺,所以纔派兵圍城,進行清掃。我等雖然人數上百,但與皇上的大軍比起來,自然又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只得改變計劃,按照事先的預定,但等天色一黑,趁黑進入這個地道之中,連夜出城,然後再圖。”
雲和道,“我看事情恐怕還不至於如此簡單,你們決不可能僅僅是因爲我派兵清掃就打算撤退的吧?”溫和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個人?如果我說得不錯,恰恰是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過,才讓你們以爲事情敗露,作出了撤離的打算,對吧?”
猥瑣老頭不覺一楞,“皇上,此話怎講?”
雲和道,“如果不是我將周勝那幫人全部留在總兵殿,始終不讓他們出來,你們肯定也不會輕易罷休!”他又詳細地解釋下去,“但我將他們全部留下來,對你們來說,感覺就不一樣了,只因就是你們的內應,在連他及他的部屬是死是生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首先在會你們心裡引起極大的震盪,當你們發現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不停地到處搜索之時,卻始終不見你們的內應現身,那種恐慌就會更加的強烈,那時候,你們已經有了撤退的打算。離地道近的,可能已經悄悄地時到了地道之中,離得地道遠的,行動起來不方便,只能等到晚上。而那些進了地道的,出口雖然極爲隱秘,但突然發現出口外面到處是兵,也只有等。”
猥瑣老頭沮喪地道,“正是這樣。”
雲和道,“到了晚上,你們這些人便趁着夜色,陸續趕到了這裡集合,可是又發現了這樣一件事,出口那邊的兵並沒有撤走,所以你們還是隻能等,你們想等到所有高手集齊一堆,到那時候,外面雖然有兵把守,但你們的力量已經十分強大,一定可以衝開兵陣奪得馬匹,分作數路逃離。”
猥瑣老頭沮喪到了極點,低聲道,“是這樣。”
雲和道,“可是這時候你們卻忘了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隨着你們人數增多,我們會越來越明顯地感應到。事實上,吃過飯後,採氣宮就已經開始感應你們的存在。”
說到這裡,風語立刻想起了晚飯過後雲和那幫人在總兵殿結成劍陣之事,原來那時候,他們居然就是爲了感應另類強人的存在。她還清楚記得,雲信第二次問到可以去沒有,雲和才堅定地說是時候了,想必他們當時已經感應到了這些強人,只是雲和想將他們一網打盡,故而才一等再等,等到衆人集齊感應最明顯的時候纔出手。
果然又聽雲和道,“直到我們感應十分明顯,覺得你們的人差不多全部到齊的時候,我才決定出手,結果還真不出我的所料,你們的人幾乎全進了地道。”
猥瑣老頭沮喪得幾乎都不想說下去了,悲嘆一聲,“是啊,我們的人的確差不多到齊了,我們也忘記了一件事,自以爲人多力量大,隨着人數的增多,我們更加地有持無恐,居然沒有想到你們會感應越來越明顯,更沒有想到你們會這麼快找到這裡來。”
雲和聲音驟冷,“你們有內應,難保我就沒有。”
猥瑣老頭眉頭一跳,左右驚望兩眼,“你是說我們之中有你的內應?”
雲和哈哈大笑,“你們這些人,我還不看在眼裡。我的內應就在總兵府,他不僅知道全城的情況,更知道這個地道,甚至你們有多少人都一清二楚,要不然,我又怎能將計就計,一舉將你們一網打盡?”
猥瑣老頭眉頭一陣跳動,冷汗冒了出來,“你是說,周勝就是你的內應?”
雲和又笑,“誰是內應,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你們也沒有資格知道。”
猥瑣老頭反應倒也快,“你想將我們全殺光?”衆人一聽要大開殺戒,臉色大變,立刻警覺,呼啦一聲刀劍相對。
猥瑣老頭溝溝道道的臉上浮出一陣輕蔑的冷笑,“雲和,你今天殺的人已經不少,若要將我們全部殺光,恐怕也不容易。小老兒可警告你,就算你能殺光我們這幫人,恐怕你們自己也得付出極其慘重的損失;而且你的命也不長了,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雲和輕蔑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殺手頭目而已,我還不敢對付你了?漫說你們區區幾個殺手,就是姓薛的親自來了,有我們採氣宮及八煞在,也得叫他有來無回,你不會告訴我姓薛的就是你的後臺吧?”
猥瑣老頭冷聲道,“他還稱不上,在我們無名幫中,像他那樣的人物,只能三流而已。眼下我們這幫人中至少就有十幾個是無名幫的,你若得罪了無名幫,後果可想而知。”
話音一落,雲和又大聲地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笑到後面差點兒捂着肚子在笑,一邊用手點指着猥瑣老頭,“你、你、你這樣當真可笑,當真是太可笑了!”
猥瑣老頭被他一陣大笑弄得毛骨悚然,又驚又怕地問道,“你笑什麼?”
雲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哈哈,你竟是無名幫的人?哈哈,當真可笑,實乃可笑啊!”
猥瑣老頭忍不住惱羞成怒,“這有什麼可笑的。”
冷不丁雲和從口中嘣出一句古怪的話來,“你是無名幫的,我怎麼不知道?”
風語聽他這樣一說,只覺得腦海中一陣驚雷閃電,暗暗驚叫道,“天啦,難道……難道……難道說無名幫本來就是採氣宮?無名幫本身就是採氣宮在江湖中改名換姓之後的產物?如果這樣解釋得通的話,猥瑣老頭自稱是無名幫中人,而身爲無名幫幕後主人的雲和卻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想起來的確覺得好笑之極,也難怪雲和會發笑,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了?”
聽到這句話,表情有異的當然不僅僅只有風語一人,唐天時也變了臉色,他此時心中所想,必定也與風語差不了多少。就是那個猥瑣老頭都嚇了一跳猛地,吃驚的瞪着雲和,“原來,原來……!”
雲和自知說漏了嘴,不由勃然大怒,“禍國殃民之賊,有甚好說的,還不將他們全部與我斬了!”
一聲令下,高手四起。
李紅現嬌喝一聲,身起人落,手中撒出一道火焰般的劍芒,直向那幫另類強人殺去。
與之同時,採氣宮衆高手、莫問天衆將士、蕭然然冷劍飄、音煞二怪、北斗風清等等等等,躍的躍衝的衝,全向那幫人殺了過去,室內頓時大亂,喊殺震天。
風語再次呆住了。
事實上她早就知道雲和決不會輕易放過那幫人。
他跟猥瑣老頭說話,充其量不過是想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如何計謀高超,增加他的個人威信罷了。當他與猥瑣老頭一番對話,自知說漏嘴的時候,立刻便將滿腔的怒氣發泄到了猥瑣老頭身上,發出了斬盡殺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