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柔將唐鬥和風鈴拉到一片花林外,時下雖然已是中秋八月,花林內卻花草盎然,更有趣的是,花叢中真的飛舞着一些藍蝴蝶。
風柔道,“你們看到了麼,這裡就有藍蝴蝶。”
唐鬥和風鈴歡聲雀躍,喜作一團。
唐鬥問道,“別的地方很少看見,這裡怎麼有這麼多啊?”
風柔道,“因爲這些藍蝴蝶又叫藍精靈,只喜歡嗅藥信子的香味。這其中還有一個故事呢。”
“還有故事啊,”小唐鬥來了神,“可不可以講給我們聽啊?”
風柔道,“當然可以啊。”便輕輕地講了起來——“據說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喜歡身穿藍裙的女子,他的丈夫出去作戰之後,她就天天站在他丈夫栽的一棵藥信子旁邊,日日盼他回來。可是盼了好多年好多年,那棵藥信子甚至已經長出一片林來,他的丈夫卻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有一天,他丈夫的軍隊有老鄉回來,帶來她丈夫的信,她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在好多年前就死去了,臨終前將一條手腕帶交給同隊的老鄉,希望他能帶回來交給自己的妻子。可是從那以後,那個老鄉也隨着軍隊四處征戰,跟本沒法子將老鄉的遺物交還。直到後來仗打完了,那個老鄉因爲也已經上了年歲罷軍辭歸,輾轉千里回到老家,想起老鄉的囑託,這纔將遺物轉交到了女子手上。而這期間,已經整整二十多年過去了,女子也等得白了頭髮,當她看到丈夫老鄉轉交來的那麼手腕帶,恰恰就是臨行之際送給丈夫的紀念之物時,傷心過度,一頭倒在地上,立刻氣絕。第二天,女子的屍體不見了,那片藥信子花林中卻出現了無數的藍蝴蝶,人們都說,那些藍蝴蝶就是那個藍裙女子變的,它們最喜歡藥信子的花,因爲那是她丈夫栽下的,所以人們又叫它們癡情的藍精靈,也叫藍信子。”
這個故事並不長,但是悱惻傷感,說完之後,風柔眼睛忽然溼了。癡癡呆呆的望着那片花林,喃喃自語地感嘆道,“那個女子如果能夠等到自己的丈夫回來,他們又在一起了那該多好啊。”
後面走來的風語,恰恰聽到她的感嘆,心中一動,“妹妹也有心事了?”伸手輕輕拍拍風柔,“你還好吧?”
風柔看了她一眼,慌忙擦擦眼睛,“姐姐,我在說藍蝴蝶的故事呢。”藉以掩飾。
風語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這個故事姐姐也聽說過,是有點傷感,但你也不用哭鼻子吧。”
風柔道,“我纔沒有哭鼻子呢,我只是……”猛地看見唐鬥低着頭,遂一指唐鬥,“你看,他也要哭鼻子了呢。”
風語伸頭一看,大爲驚訝,蹲下身,仔細地看了看唐鬥,果然見到唐鬥緊繃着臉,一聲不吭。
“鬥兒,怎麼啦?”風語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究竟怎麼啦?”
唐鬥突然撲在風語懷裡,“姐姐,我好想睡,抱抱。”
風語又驚奇又迷惑,將他抱起來。
唐鬥將頭伏在風語懷裡,竟然偷偷地低聲哭了起來。
風語心中一動,猜到他有可能又是因爲聽到這個傷感的故事,想起了河上村以前那些難以磨滅的舊事,心有所觸,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想睡了,姐姐就帶你去睡吧。”
唐鬥低低地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真的就睡過去了。
風柔微微有些不樂,“說好來看藍蝴蝶的,怎麼這麼快就睡了。”
風語道,“你帶鈴鈴在這裡,我將他送到清風院去休息一下。”
風鈴馬上叫道,“我要跟唐鬥哥哥一起的。”
風柔一把拉住她,“唐鬥哥哥唐鬥哥哥,你就知道唐鬥哥哥,以前鬥兒沒來的時候,你不是經常跟着我的,現在倒好,成天就想着一個鬥兒,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姐姐現在就不准你走,看你怎麼辦?”
風鈴小嘴巴一扁,看樣子要哭。
風柔吃了一驚,“你這死丫頭,好了好了,愛去不去,我不管你了,隨便你去哪裡。”
誰知風鈴沒有哭出來,臉色一變,竟吃吃地笑了兩聲。
風柔大是惱火,“哦,你這個小傢伙,原來竟是在哄我,是不是跟斗兒學的?”
風鈴一掙跑開,“就是,怎麼樣。”
風柔道,“那你別跑,看我不抓你癢癢。”隨後追來。
風鈴便向花林後跑去。
兩個人嘻嘻笑笑,在山林那邊鬧成一團。
風語趁機將唐鬥抱回清風院。
在門口正好遇了薛魂龍,迎面過來乾笑一聲,“是風語妹妹啊,鬥兒怎麼了?”
風語道,“他想睡了,幫我找個地方讓他睡下。”
薛魂龍道,“就放到我的房間裡去好了。”
風語隨着他,將唐鬥抱入房間之內,放在他的牀上。
再幫唐鬥脫掉鞋子,蓋上被,細心的掖好。
旁邊的薛魂龍緊緊地盯着風語,聞着她淡淡的體香,看着她象一個白衣天使般地在做這一切,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着深深的愛戀。
他的心裡又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種強烈得幾乎無法控制的,悄悄地轉到風語身後,貪婪的看着她的腰身。眼睛裡閃過貪婪已極的目光,不覺從她的腰身看到頭上,再從頭上看到腰身、看到下身,身體一陣突兀,下體迅速的硬挺起來。
薛魂龍怕風語轉身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異態,趕緊自己先轉過身對着窗外,用手往下面按壓着,長長的吐了,好不容易纔漸趨平靜下來。
這時候,他居然又在心裡憤恨地大罵起來,第一個要罵的,當然是雲戰,罵他自以爲自,仗着自己是大師兄,強佔風語,將風語當作他的私有情人;接着罵唐天穹,罵他瞎了眼睛,竟然將風語許配給雲戰;再罵唐天時,再罵雲羞,再罵風卓,再罵風語——罵她對唐鬥都比對自己好多了。
罵完了風語,再罵自己,罵自己沒有口才,沒有相貌,沒有氣質,沒有風度——簡直就是要什麼沒什麼,真是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