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大陸東北方。
緡淵。
望着地面上突然出現的巨大深淵,白玉沒有一絲漣漪。
這樣的深淵,他在海中見過,在他天空之上見過,就連在巨山之上他還見過。
如今已經接近於神帝存在的白玉,只是一個神念,身體便飄然落入深淵之下。而一旁的小黑也穿着戰王甲凌空飛去,緊隨其後。
黑暗中,當白玉將輕呂劍握在手中,黑暗的洞穴就被照了個通亮。
“嗚…”
隨着一雙猶如明燈的眼睛亮起,一隻巨大的輪廓就站在了白玉前面不遠處。
“有個女孩被困在這裡嗎?”等到白玉朝前走了兩步,便發現是隻巨大的妖獸牙狼。
“嗚…”
看着白玉的靠近,那隻巨獸牙狼也朝他靠近,喉嚨間又是一聲低吼。
“如果那個女孩不在這,就不要當我的路。”說着,白玉看似輕輕一揮,數道寒冰就從地面刺出。
牙狼突然也不再發出異吼,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白玉,不知是沒有來得及躲避,還是就不在乎。
地面突起的寒冰利刃瞬間就貫穿了它的整個身體。
看到這個,白玉也着實有些意外。
就算不怕死,也不至於這麼隨意吧。說着,白玉就又朝它靠近着。
“嗚嗚、嗚嗚……”
隨着白玉的靠近,那隻牙狼盡然像是發着一連串的哀鳴。
低吟中再也沒有一絲憤怒與犀利,剩下的只有絲絲溫和。
“你認識我?”看着眼前威猛的這隻牙狼,白玉有些疑惑。
牙狼看着白玉繼續靠近,被貫穿的身體輕鬆地便一躍而出。剛剛脫離那些寒冰,它身上的傷口就迅速癒合起來。
傷口癒合的同時,但還是散了一道鮮血在地上,然後扭捏着身體竟然就朝白玉單膝叩拜着。
剛剛還猙獰無比的牙狼,盡然朝着自己叩拜,這一下子把白玉搞的更不知所措了。
“它是在感謝你,讓你收服了它的意思。”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從一側的黑暗中傳出。
聽到聲音,白玉竟然才發現在一處角落上,盤坐着一位老人,白玉從未見過如此老的人。
“你就是被關押在這裡的吧。”想想牙狼如果是看守的話,那麼這個老人應該就是被鎮壓的對象了。
“你先收了它吧,它已經找你找了很久了。”蒼老的聲音依舊把話又放在了牙狼身上。
“找我?”白玉再次回眸看向了眼前巨大的牙狼,幾經思索之後仍是對它沒有任何印象。但是牙狼已經俯首爲臣,並且聽那老人的話,這裡面一定是另有隱情,因此也就不再猶豫,擡手就放在了它的額頭。
黑光熊小白至始至終都只是一隻普通的野獸,蜂鳥小小是在雷澤之印中得到的,他的蜥蜴小黑更是自己親生的……所以此刻這隻牙狼,從鬥獸士的意義上來講,纔是他收服的第一隻妖獸。並且還是不費吹灰之力讓妖獸自己甘願被收服的。
“當初與清風雪、喜樂、後生笑、怒昆一起重返金嘴黑鳶的深淵火山老巢。在下降的最後時刻,由於後生笑的失誤,白玉爲救清風雪緊緊抱着她,硬生生被摔在了火山底。”
想起那個畫面,那種被硬生生摔的筋骨寸斷的感覺,還是讓他心有餘悸。當然不幸中的萬幸,他抱着清風雪,兩人確實是摔在了一隻奄奄一息的牙狼身上。
也是不幸中的萬幸,當時那隻牙狼也確確實實是奄奄一息,只不過當時白玉吐出的那一大口鮮血,幾乎是絲毫不差的全部流進了它的口中。
那時的白玉已經服用過了太乙餘糧與奇異果兩大崑崙十廚,自己的血液中也帶着強悍的自愈與百毒不侵的能力。因此,牙狼也才因禍得福,不僅被救活也得到強悍的幾乎是不死之身的能力。
你們後來被困在巴皇體內,受白虎與黃金蠍的引領,我也參與了營救你們,只是那時剛剛恢復,能力都還未被激發出。等救出你們我們所有妖獸就全部離開了。
後來,隨着我能力的顯現,我就想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便一直在大陸上尋找着你的蹤跡。但後來遇到的鬥獸士也越來越多,很多都想要將我置之死地,雖然一路總是有驚無險,但還是最後被應龍給抓到了這裡,命我在這裡看守這個老頭。
被困在這裡後,就知道這輩子再也無法出去了,也再也找到你了。我也沒有想到…我找了你那麼久,竟然在這裡等到了你……
當收服完牙狼,牙狼的所有思緒全部涌現在白玉的腦海中。
“呵呵。”
有些不知所措、似笑非笑中,白玉不禁有些感慨,我爲屠了一座城贖罪而來,卻不曾想這裡竟然有個因我而活下來的妖獸。
突然間,白玉也覺着自己並不是那麼一無是處了。
“生命追求的不是結果,而是一個過程。”老者看白玉那錯綜複雜的神情,不由嘆道。
“過程?結果就是從這些過程中得來的啊。”白玉重新看向那個老人。
“白玉,這麼久,你還是在自己的輪迴中出不來啊。”老者語氣中,像是努力的笑道。
聽他喊出自己的名字,白玉爲之一驚:“你認識我?”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老者紋絲不動,就像是一具屍體在自言自語。
“我剛剛殺了一座城,還能挽回嗎?”許久,白玉終於提起這個話題。
“生命只有到了死去的那一刻,纔會對一生的經歷有所感悟。人死不能復生,但這個世間總有很多例外。”老者的話戛然而止。
“例外?什麼意思?”白玉聽的一頭霧水。
“你的身上已經融合了木水火土四大五行元素,天地萬物都來源於五行,能讓人復生的只有凝聚了五行之力的神,而你已獲其四,如果能再擁有五行之力的金,那麼就可以化身成真正的主宰之神,但是……”老者說的平平淡淡,像是和一位老朋友敘舊而已。
“但是…什麼?”白玉則心急如焚。
“即使化身成神,要讓那麼多人死而復生,也不容易。代價就是再次失去五行之力與神的身份。”老者似乎也已經料到白玉的答案。
“老人家,你是誰?”別說是失去神的能力與身份,只要有辦法,獻出自己的生命早就不值一提。所以對這個代價,還沒有此刻問一問這個老者的名字顯得更重要。
“我乃這個世界上最卑微的上古神,泰逢。”老者說罷,淺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