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救命稻草的呼喊聲讓已接近透支的小禎立刻聚精望去。1
一葉細長的白色竹筏上正坐着一位披蓑戴笠的老者,他手中正端着一根纖細的魚竿垂於水中。
無論是細長的竹筏還是那支纖細的魚竿,此時此刻都成了他們眼中貨真價實的“救命稻草”。2
看似弱不禁風的竹筏上,四個人猶如死魚般趟在了上面。2
“小孩們,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怎麼連船都不用啊?”眉須修長的老者親切地問道。2
經過幾個喘氣後,靈珠子擡起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疏屬山……船讓菌人給搞沉了……”
老者一聽,便哈哈笑出聲道:“這些小東西,依舊是這麼淘氣啊。反正在哪裡都是釣魚。我就送你們一程吧。”1
“謝謝,爺爺。”白玉說着已經坐了起來。
老者搖搖手回道:“唉,不謝不謝。你們也好陪我聊聊天啊。”說着他用手鋝着白鬍子繼續道:“你們看似不像這裡的人啊。”
“嗯,我幾個都是偶然間來到這裡的。爺爺,您是來自哪個國啊,爲何會一人在這裡垂釣?”白玉看着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不禁間又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我啊,名張弘,來自伯服。就喜歡獨自一人在這裡垂釣。”老者說着依舊不停捋着鬍子。
“伯服?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亦六雲七竟然還有我連聽都沒聽過的。”靈珠子聽罷立刻翻身坐到了老者的身邊。
“哎呦,小孩兒,你沒聽過的恐怕多着類啊。”老者滿面慈祥之情。1
“唉,說的也是。爺爺,我是靈契人。咱們這裡曾經好像有很多人吧,他們都去了哪裡呢?”靈珠子第一次遇到連聽都沒聽過的人心中其實是極爲震驚的。
“這個可不好說啊。以前這裡確實有很多人啊,可是這裡也有很多爭鬥啊,久而久之啊,人們誰不想遠離戰爭去到只有和平的地方呢。所以最後人們死的死走的走,逐漸這裡也就剩下這麼幾個國家了啊。”老者的訴說如同眼前的海面一樣平靜,卻讓人又能感覺到深深的嘆息。
一葉扁舟,幾句閒言碎語,幾人與這個老者聊着聊着便度過了一天的時間。按照時辰已經進入深夜,幾個人說着說着便各自進入了夢中。
“你們幾個快起來!”隨着一聲呼喊,四人立刻翻身就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不用緊張。你們看這是什麼!”隨着老者手中的魚竿挑高,一條通體幾近透明的魚就被提到了船上。2
魚自離開水便不再有太大的動靜了,只有尾部還在微微扇動着。
這魚體長大約三尺,身體呈橢圓形,全身幾近透明,如果不是微微的淡藍色幾乎就看不出它的身體了。
背鰭和尾鰭都是半月形,尾部上有個淡藍色心形亮斑紋。1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它叫琉璃刺尾魚。尾巴上有個心形斑,也叫心斑刺尾魚。魚肉極其鮮美啊,且有大補之效,尤其是對男子的身體。”老者說着不停得鋝着自己的鬍子,這一天的路上他幾乎把大海中所有能吃的魚類都說了個遍。說的幾人皆是口水直流,可一天一夜過去了卻未見他釣上一條魚來。如今有了這條魚總算能解解饞了。
“這怎麼吃?”神茶盯着這條肥美的刺尾魚一直在嚥着喉嚨。
“這魚最奇妙的地方就在於它的吃法。它全身只有一層柔如細絨的軟鱗,這層鱗任你用什麼工具都不能去除。並且如果你破壞了表皮這層鱗,它的肉質也會跟着立刻壞掉。但是!”老者說着便用左手按在了魚尾那塊淡藍色的心形斑上。接着右手指到:“你們看它尾部有根白色軟骨,這軟骨的末端會長出體外一寸。”
老者說罷左手便緊握那突出的一寸軟骨,稍一用力便整個從魚的體內抽了出來。1
“萬物相生相剋,吃它就必須用它體內的這跟軟骨來刮掉鱗片!”說着便用即熟練又溫柔的手法一行一行地撥起了那層細鱗。
看似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老者便把整條魚撥的一乾二淨,全身竟不留一片細鱗,就像它也從來不曾長過鱗片一般。
那條軟骨看着雖軟,可使用起來卻顯得異常鋒利,接着老者又用它在魚的身上來回的切割着。
“你們快嚐嚐!”像是完成了一件心儀的作品,老者彎起腰朝他們說道。看到幾人有些猶豫他又揮揮手催促道:“快嚐嚐啊,相信你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魚肉的,直接用手拿着吃就行,這等人間極品千萬不要使用任何工具。”1
在老者的鼓舞下,神茶先取下一塊後剩下幾人也依次都吃了起來。
白玉在山中長大最多吃的就是山珍野味,而海中的魚鮮類相對吃的少。
當魚肉入口,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也隨之在口中散開。而後似乎還不等他咀嚼肉便消失在了口腔內。完全就像沒有吃過一樣,白玉不覺得又拿起一塊放進了嘴裡,可結果和第一次還是差不多。再接着就又接連吃了四五口後才總算感覺嚐到了它的味道。
這個味道很淡,淡到幾乎沒有味道,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一塊豆腐般。
幾人相互示意着分享下感受,結果幾人的感受都和白玉差不多。心裡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老者太言過其詞了。1
“哈哈,哈哈,你們不用說啊,我知道你們的感受啊。你們儘管吃吧,我說的對不對你們以後一定會明白的。”老者的話似乎非常有自信,他們吃着也就不好再多言。
不知道他們幾人以後再想起來這段奇遇,想到吃的這條魚,他們是會後悔多一些呢還是惋惜多一些。因爲自此以後,他們這幾人一輩子就幾乎再也沒有吃過任何魚肉。1
“眼前就是疏屬山了,咱們後會有期啊!”幾人已經又一次泡在了水中。老者匆匆而來,說罷這話便又匆匆消失在海平面中。
疏屬山的島勢是兩邊高中間低,相比之前見到的都要小一些。左右兩邊高山之間算是一片平坦的地帶。此時已經吃飽喝好養足精神的幾人不費什麼力氣轉眼就已經到達了岸邊。1
上岸後每個人都跟落湯雞一樣全身溼的透透的,於是便打算先把衣服晾下再走。白玉神茶與靈珠子直接便將上衣脫掉架在了樹上,而小禎由於不方便還依舊穿着溼透的衣服。
“小禎,要不我們去一旁,你在這裡也曬曬衣服吧。”白玉看她不好意思晾衣服於是就解釋道。
“不用,我沒事,一會就好了。”在白玉再三的勸解下,她還是不願意去涼一下自己的衣服。
躺在沙灘上的三個人動作一致都將雙手壓在了頭下面枕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而小禎一個人在距離他們不是特別遠的地方一個人來回踱步着。
原本正滔滔不絕說着話的靈珠子突然就不吭聲了,白玉與神茶還以爲他睡着了或是有什麼事。兩人扭頭望去發現靈珠子正伸着脖子看着不遠處的小禎發起了呆。
隨着他的目光兩人不約而同也一起望去。陽光下小禎正拉伸着雙臂,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衣緊緊貼在身上,齊腰的長髮隨着微風輕輕脫離身體搖擺着。還沒有乾透的衣服起起伏伏在她的身體上粘着,後面海天相連的背景剛好把她的身型完全給展現在了他們的眼中。1
就算之前他們一直在海中游了那麼長時間,也沒發現原來她的身材竟然那麼好。小禎一直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着他們,任誰也根本從來沒有往男女之情上有過半分想法,可就在這一刻起三個男人應該第一次把小禎當做了一個女人看待。
看着這個優美的身影,白玉的腦海中卻第一時間出現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相比小禎還要瘦一些,同樣的一頭長髮,比小禎那細細彎彎愛笑的眼睛不一樣,她的眼睛總是像黑寶石一樣透着純粹奇異的光芒。1
清風雪,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到底好不好。自從分開後這個身影就老是出現在白玉的腦海中。以往總會時不時感覺有些想她,而此刻他突然覺着竟然有些特別想她……
“小毛孩子,看什麼呢!”回過神來的白玉一巴掌打在了靈珠子的腦門上。1
這一聲估計是被小禎也聽到了,當她朝三人望過來時,三個人倒是極其默契整齊劃一得就扭了回來。
當他們走進熱鬧非凡的無腸國時心裡還是震驚到有些說不出話來。雖然靈珠子之前就已經給他們說過,這裡的人幾乎是十三山中最多的。可當真的親眼看到這熙熙攘攘喧囂嘈雜的大街時還是難以接受。或許是他們之前去的兩個地方確實太過於冷清,與這裡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種落差實在太大了。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羣,大部分穿的都算是綾羅綢緞了。他們的衣着打扮咋一看上去竟和外面山海大陸差不多。
而另他們更難以接受的就是,這裡明明是無腸國,可是這裡的每個人卻都挺着一個大肚子,無論男女老少皆是如此。看上去就好像這裡的每個人都已身懷六甲。1
這景象初看上去,先是覺着有些滑稽,可待人稍稍冷靜後又是振振涼意襲來,立刻就又不寒而慄頭皮發麻。
想想靈珠子之前所說的,街道上這麼多人,而每個大肚子裡面如果真的都填充着滿滿的蛇,這感覺甚至令人有些作嘔。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