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向陽,我們要對你進行一下鑑定,你要配合我們,如果事實相符,你將被判有罪。”
“冤案,他們合夥整我!”
“誰?我們可重證據,你不要亂講話。”
“我要見市長。”
“現在不行。”
“我要請律師。”
“可以,但你要配合我們做完這個鑑定,你要知道,如果事實存在,市長也不能保你,何況,我們的市長可是公正廉潔、疾惡如仇的人民公僕!我市正在遵着他的指示進行嚴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走吧!”
不久,技術鑑定結果出來,證據確鑿。
因爲這件案子,涉及到本市外來商人的投資環境,市公安局極爲重視,迅速上報市政府和市委主要領導。不久,市長批示下來,八個字: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尚芳從老家回來,一去十天,她在機場給冷向陽打電話,他沒有開機,她打車到家門口,只見大門緊閉,按鈴,沒有人開,她掏出鑰匙打開門,屋內沒有人。
方姐不在。
家裡東西完好無損,廚房餐桌上有一張紙條,方姐寫的:尚芳,我再也不回來了,家裡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有動,鑰匙在微波爐上面。
出了什麼事?
尚芳忙給東北風味樓打電話。
冷向陽的辦公室沒有人接聽,他的手機也沒有開。尚芳心中有一種預感,這次可能要出大事。
她終於找到東北風味樓的業務經理,她深沉地告訴她:“冷總因爲犯罪,已被警方拘捕。”
“我的天啊!怎麼會出這種事?”
“尚小姐,你要多保重,再見!”
“他被關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
冷向陽被判刑6年,同時,他也成爲B市不受歡迎的人,市長親自送給他的榮譽市民證書也被收回。東北風味樓易主之後,冷向陽投資興建的高級豪華住宅與大型超市,因港商撤資停建。
冷向陽心中明白,這是易家人從中做的手腳。此時,他猶如籠中之虎,要一展虎威,已經很難。鐵證如山,要想推翻不容易。
爲了冷向陽的清白,爲了兩個人的後半生,爲了弄清本案真相,這個重擔,責無旁貸地落在尚芳的肩上。
爲了鉅額撕毀合同賠款,東北風味樓業務經理投資融資炒股的員工開出工資,尚芳與冷向陽花掉所有的積蓄,變得一貧如洗,她也賣掉在B市的豪宅。
尚芳租一處舊套房,留出錢來爲冷向陽上訴奔波。一個北方小女子,在陌生的南方,口音不通,人地兩生,原來對她好的朋友,此時也樹倒猢猻散。
世態炎涼,令人驚痛。
尚芳的生活一落千丈,從不愁吃,不愁穿,變成一貧如洗,居無定所的孤獨女,救人出獄的重大人生考題,迫使尚芳不得不面對。
今天又是探監時間。尚芳早早地來到監獄門前等候。
三道大鐵門終於打開,兩個人見了面。
“親愛的,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冷向陽握着她的手,激動地說。
“不,你別這麼說,是我連累了你,你本來有一個圓滿的幸福家庭,還有兒子,你爲什麼看上我?是我連累了你!”
“我太冤枉!親愛的,你要相信我,我沒幹那種事。”
“我相信。”
“一定是易家人乾的,他們買通了兩個下賤的女人,上次說你販毒,也肯定是他們乾的!”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
“他們也夠狠毒的。”
“親愛的,我已經想了好久,爲什麼會這樣?全是因爲我,我們分手吧,你再回到她的身邊。”
“不!決不,你爲什麼有這個念頭?我絕不能向惡勢力妥協,我一定要與她離婚。”
“可她不同意,就因爲我走進你的生活,纔出現這麼多
事,我要找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小地方,遠遠地躲起來。”
“那也要我們兩人在一起,你耐心些,我會想辦法上訴!”
“裡面沒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你放心,大家相處得很好。”
“我大學的老師有一個同學在政法大學當老師,他有好多同學都是有名的大律師,我要去找他們,一定要打贏這場官司,你要保重身體。”
“艱苦生活鍛煉出我一副好身板,我身體很好,你放心。”
“你的姜朋友又催着要錢呢!”
“先拖幾天,如今,真是世態炎涼,他們不幫我一把,還落井下石,以爲我冷向陽完了,再也不能重震雄風了。”
“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錢……”
“讓你受苦了,也許只有兩萬股股票還可以賣掉,沒想到徐亮心太黑,把錢獨吞了,只要我出去,我就……”
“別說了,我會想辦法上下疏通,房子賣了,還有一點兒錢。”
“尚芳,讓你受苦了,我本想讓你在南方發展,遠離那個是非之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沒料到,他們易家的手太長,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呀……”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你的心,你多保重,下次我給你帶,你喜歡吃的酸菜燉粉條。”
“尚芳,你對我真好。”
探監的時間快到了。
尚芳依依不捨地抽出握在冷向陽手中的小手,走出鐵門。
幾經周折,她終於找到了保姆方男。
“方姐,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陷害冷向陽?”
“我沒有陷害他。”
“你把我的內衣偷出來給宮秀娥,對不對?你爲什麼這樣做?冷向陽對你也不薄呀?因爲你的錯誤證詞,他要被判6年呀!”
方男無言。
“方姐,我求你了,你就忍心讓我們這樣生活麼?好好的一家人,被你拆散了,爲什麼?你也是女人,就那麼狠心?你的姐妹要是像我這樣子,你會怎麼想?方姐,我在這個地方舉目無親,沒有人幫我,只有你能夠幫我,求你撤掉證詞吧,救他出來吧!我們不會虧待你,我可以給你錢,比別人給得多。”
方男囁嚅着說:“我可不是爲了錢。”
“那你是爲了什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也是普通人啊!”
“爲正義。”
“正義?方姐,我的好姐姐,你心裡明白,有人利用你陷害他,這叫什麼正義?我求你了,你說一個條件,我什麼都答應,他不出來,那個大超市和樓房都下馬了,到時候,我可以給你一套好樓房,你需要什麼?儘管說。”
“我什麼也不需要,我如今已經很知足了。”
“不對,你需要錢,你的孩子也需要錢,你又沒有工作。”
“尚小姐,你不要對我說這些,我要做一個好人,你還有別的事情嗎?快到中午了,我要出去買菜做飯,孩子快回家吃飯了。”
“方姐,你真的那麼狠心?爲了錢,可以出賣自己的人格?那昧着良心得到的錢,花起來會燒手!”
“你說的話我不懂。”方男再也不搭理她,拎起菜筐走出門。
尚芳只好隨她出來。
尚芳又找到宮秀娥。她在一家飯店工作。
“你找我什麼事?”
“我要問你,爲什麼要害冷向陽?”
“我講的都是事實,法官都承認判決完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不要耽誤我掙錢,你要沒有別的事,我得去工作了。”
“我給你錢,要多少都行。”
“你以爲有錢就可以買假口供啊?”
“宮小姐,你坐下,聽我說幾句話,可以嗎?”
宮秀娥又側身轉頭,坐在她經常接待客人的沙發上。
“宮小姐,我覺得你挺可憐,我比你更可憐,可我不明白,你爲什
麼要陷害我的先生?”
“你先生?”
“我的朋友。”
“尚小姐,你以後不要來找我,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要想找我翻供,十萬也不行!”
“十萬不行?你說多少?你說個數,我給你,一定比他們給你的多!”
“你以爲有錢就什麼都能辦啊?要想收買我?白日做夢!”
尚芳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白眼,但她今天爲了救冷向陽,只好默默忍受。
“你走吧,有客人叫我。”
“宮小姐,就算我求你了,我很孤獨,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對不起,我要去工作了,工作纔有樂趣。”
尚芳又碰了一鼻子灰,悵然而回。
一週後。
尚芳來到北水市易會榮的家。
兩個女人見面,易會榮面露驚異之色,問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們兩個人遠走高飛,一定很幸福吧?”
“不,冷向陽出事了。”
“他那麼精明的人,會出什麼事?又跟別的女人跑了?把你像屁一樣給放到一邊?”
“他被人陷害,被關進監獄!”
“小尚,你又拿大姐尋開心,今天又不是星期天,涮我玩兒呀?”易會榮看上去很開心。
“大姐,冷向陽被判6年,有人在陷害他呀!”
“法律是公正的,他又不是傻子,誰能陷害他?你別逗我玩兒了,看你憔悴的樣子,一定很累,吃飯沒有呀?”
“我吃不香、睡不好,我今天是來求你,你就放過他吧!”
“這是什麼話?我們雖然還沒有離婚,但已經分居,他是我丈夫,孩子的父親,我體貼關心他,還來不及呢!你說的什麼呀?”
“易姐,我想了好久,這事只有你出面才能幫他,你想辦法讓他出來吧,他在那裡很苦,我可以退出去,再也不與他見面,你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易會榮怦然心動。
“我說到做到,你救他出來,我再也不理他,你們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兒子,你就忍心見死不救?”
“他在獄中怎麼樣?”
“他活得很累,每天都得幹活,他還有病,我看這樣下去,他堅持不到6年,那時候,你沒有了丈夫,孩子沒有了父親,你兒子從國外回來,跟你要父親,你怎麼說?”
易會榮默然無語。
尚芳見狀,乘勝追擊,道:“易姐,你原諒我吧,我年輕不懂事,破壞了你們的幸福家庭,也連累你的丈夫受苦,你們是夫妻呀!你不疼他,還有誰會疼他?”
易會榮長出一口氣。
“大姐,他已經破產了,什麼也沒有了,你再不可憐他,他真的完了。”
“他不值得可憐。”
“在這北水市,誰不知道你們易家最講義氣?又有實力,市長也高看你們一眼,跺一下腳,這北水的地面也抖三下。”
易會榮得意地一笑,對她道:“你知道就好。”
“易大姐,我的好易大姐,你就甘心讓丈夫、孩子的父親受苦麼?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只要把他救出來,我一定要躲到,你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露面。”
易會榮道:“如今的人都太精明,說到做不到的事太多,我也不是小孩兒,叫我怎麼相信你?”
“我們可以簽字畫押。”
“你說的都是真話?”
“一句不真,天打五雷轟。”
“我不願意聽別人發誓,聽膩了,這事我得與家人商量一下。”
“那我明天再來。”
“行,上午這個時間。”
“大姐,只有你能救他,可別耽誤了大事,到時候,你這個家可真的散了。”尚芳說完,穿上大衣,走出這個裝飾豪華的住宅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