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總,我叫你大哥,你不介意吧?今天你隨便點,小弟請大哥的客,但恕小弟無禮,我馬上去接待市長陪同的丹麥客人,你們隨便吃,吃好玩好,然後就走人,以後有時間,我再登門拜訪大哥。”
董經理說完,又注目一下尚芳與溫順兩個人,轉身吩咐領班幾句,才走出包房。領班讓服務小姐拿來菜單,對冷向陽客氣地說:“冷經理,請點菜吧!”
冷向陽把菜單遞給左邊的尚芳,對她說:“尚芳,你們點吧,你願意吃什麼就點什麼。”
尚芳把菜單接過來,只見上面寫着英文,價格是美元,在學校學的英文只是專業性不太強的常用詞,面對飲食上的專業詞,她一個也不認識,她把菜單遞給溫順,溫順認真地看起來,服務小姐也恭敬地站到她的身後。
溫順看了一會兒,又把菜單遞給冷向陽,對他說:“還是你點吧!”
兩個人坐在冷向陽左右,服務小姐又轉向冷向陽。
冷向陽拿起菜單,只見上面寫的都是英文,他不高興地問:“怎麼拿個英文菜單?”
領班接過來一看,忙說聲對不起,然後,吩咐小姐上中文菜單。
冷向陽拿過菜單,對領班問:“有特色菜嗎?”
“有!”
服務員報過幾個菜名後,冷向陽說:“都要,飲料與酒都上最好的!”
領班讓服務小姐記下,才轉身而去。
冷向陽對另一個服務小姐說:“沒事了,你出去吧!”
小姐又倒一輪茶,對冷向陽客氣地說:“先生,我在門外隨時聽候您的吩咐!”然後,恭敬退出。
這時,房間內只有冷、尚、溫三人。
輕音樂還在響着,舒緩的節奏瀰漫各個角落。人們早已將室外的漫天大雪忘之腦後。
冷向陽問:“溫小姐……”
溫順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說:“總經理,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我。”
“那我叫你小溫,可以嗎?”
溫順點點頭。
冷向陽轉身看一眼尚芳,又打聽起溫順的學習情況,似乎有幾分冷落尚芳的意思。然後,他開始又誇獎溫順口齒伶俐,思想超前,像新時代的大學生。
不久,一桌豐盛的酒菜上齊了。
尚芳與溫順都叫不出菜名,每一樣都很好吃,兩個人從來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不好意思問,怕問多了,顯得自己少見識,太土。
冷向陽一邊喝着高級進口酒,一邊給兩個人介紹菜名,讓她們不要客氣,多多吃,吃沒了可以再添。
他似乎看着兩個久久不歸的遊子,突然來到家門,有一種盡顯慈愛又居高臨下關愛的感覺。
反正已經來了,不吃白不吃,兩個人毫不客氣地一邊吃,一邊聽東道主講話,偶爾也迴應一聲。
冷向陽又喝了一口酒,對兩
個低頭吃菜的大學生說:“小時候,我奶奶總給我講二十四孝的故事,這麼多年了,我還記憶猶新。”
“那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我給你們講一個《諫母護兄》的故事。王覽字元通,她的母親朱氏對他的父親前妻的兒子王祥看不順眼,十分刻薄,王覽把王祥叫哥哥,每當他看到母親用鞭子毒打王祥時,年僅幾歲的王覽就跑去抱住母親,哭着求她不要再打哥哥。如果碰到母親要求王祥去做不合理的事,王覽總是跟着一同去幹,以便能減輕哥哥的負擔。王祥長大後娶了妻子,王覽的母親對兒媳婦也不好,總讓她幹又髒又累的活。王覽結婚後,向妻子講了這種不公平的事,王覽的妻子通情達理,主動幫嫂子幹活,母親礙於情面,惡性有些收斂。”
“王祥刻苦好學,名聲越來越大,王覽的母親又怕他超過自己的兒子,暗中要害死他,讓人給王祥的酒裡下了毒藥。王覽知道這件事,他端起酒杯,要一飲而盡,王祥知道真相,搶過酒杯,也要喝這杯毒酒。王覽的母親一看事情不好,慌忙上前奪過酒杯,把毒酒潑在地上。從此以後,王覽的母親讓王祥吃飯,王覽總是先嚐一口,王覽的母親怕誤害了兒子,也就放棄了謀殺王祥的想法。後來,人們都知道了這事,王覽對王祥的尊敬愛護,名聲更大了,王祥當官之後,王覽也被召去當官,最後當了清河太守。”
溫順口中嚼着不知名的菜,說:“這種人現在太少了。”
“對!”
“我小時候,我奶信佛,整天吃齋唸佛,還講什麼《百喻經》的故事,可惜我一個也記不得了。”
冷向陽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尚芳,說:“我記得,我還記得一個《說人喜嗔喻》的故事。”
“是嗎?你很有學問呀!講給我們聽聽吧,可以嗎?”
“從前有一個人,與許多人坐在屋裡閒聊,他們感嘆某人的道德、品行都很好,只是有兩個小毛病,第一是容易發脾氣,第二是做事太冒失、欠考慮。這時,那個被議論的人正好從門外經過,偏偏聽到大家議論他的話,他非常生氣,立即走進屋裡,大發雷霆,揪住說他缺點的人,擡手就打。旁邊的人質問他:你爲什麼打人?他回答說:我什麼時候喜歡發脾氣了?我哪裡做事冒失?可是,這個人說我喜歡發脾氣做事欠考慮,所以我要打他。
旁邊的人告訴他:你現在這種衝動,正說明你確實愛發脾氣,做事莽撞。你的這些做法,大家都看到了,爲什麼還要忌諱自己的缺點怕別人說呢?”
“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一聽到他人議論自己的缺點,就抱怨人家不諒解,甚至責備別人,實際上,這是讓人不能諒解的愚蠢行爲。譬如喜歡飲酒的人,無節制地酗酒,一天到晚沉溺在酗酒狀態裡,一味放縱自己,不能自拔,放肆地去做一些越軌的事情,聽見別人的斥責,不但不接受,反而抱怨、嫉妒別人,
尋找一些理由來爲自己辯護,說自己並不像人家說的那樣。正像這個蠢人,迴避自己的過錯,不願意聽別人說自己的缺點,聽到別人的批評就動手打人。”
一直默默無語的尚芳聽完這個很有哲理的故事,心中暗道:他講的不俗,還挺雅緻。
她擡頭看一眼冷向陽,冷向陽似乎興趣不在她身上,又問溫順:“我講了兩個,你們也應該講一個故事給我聽。”
“讓尚芳講吧。”
“還是你先講!”
“我講就我講,讓我想一下,可以吧?”
“當然,先喝口飲料。”冷向陽關心地說。
溫順真的聽話地喝了一口不知名字的外國飲料,然後,興致勃勃地說:“我講一個清朝咸豐年間的故事。京師阜成門外,三里河有一個叫馬蔡的人,長得一表人材,生性愛乾淨,所穿的衣服沒有一點兒灰塵。每到夏天的時候,他一天得換幾次衣服,他討厭汗味,只要一出汗,就把衣服換掉。馬蔡喜歡吃瓜,買瓜時,要看賣瓜人的衣着整潔,籮筐乾淨,不管瓜好不好,就買來吃。馬蔡一個人獨住,沒有結婚,洗衣、做飯一切都自己動手,他使用的東西不準別人動,如果別人碰過了,他就把這東西扔掉,再也不用了。有時,他去酒店吃飯,一定要酒店把杯碗重洗一遍,一個人坐在一邊,從不與人合桌。如果附近有人吐吐沫,他就推開杯盤,拂袖而去。”
“馬蔡成了潔癖,吃、喝、穿花的錢也比別人多,時間長了,家財耗盡,求人幫忙進綠營當兵,靠微薄的垧銀維持生活。軍隊裡,他與衆兵士擠住在一起,經常嫌別人骯髒,發生口角。軍隊裡呆不下去,馬蔡回到家裡,無以爲生,鄰居老嫗很同情他,常主動送食物給他吃,他又嫌老太太的食物不潔,不吃。一天,馬蔡走投無路,仰天長嘆:污濁世界,誰可同羣?人不憐我我也不欲受人憐,不如死。他來到河邊,準備投河自盡,看見河水混濁,悽慘地說:即使我死了,也不能被污穢的水污染。他又在河邊徘徊,走着走着,來到一個古墓旁,附近青松若蓋,綠草如茵,野花送香,令人心曠神怡,馬蔡高興地說:這就是我的歸宿了。於是,他選一棵松樹,上吊自盡。”
溫順講完後,冷向陽立即鼓掌,然後,轉頭對尚芳說:“小尚,你也講一個吧。”
“不講了,我已經酒足飯飽,天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主食還沒上來呢,得吃點兒主食呀!”
“吃了這麼多,已經飽了。”
“不行,一定得吃點兒主食!”冷向陽一按鈴,服務小姐進來,客氣地躬身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有什麼主食?”
小姐報一大串主食名字,冷向陽問她們願意吃什麼?兩人均說隨便,已經吃飽了。
冷向陽定下主食,又讓小姐把輕音樂換成舞曲,才請小姐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