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果成在電話中聽到碧曉波的呼救聲,着實嚇了一跳。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在這座城市,每年總要發生幾棕入室搶劫案,遭搶劫的主要對象就是被養在各處花園裡的二奶們。罪犯們搶劫了錢財,十有**還要搶人,把二奶強姦或**得死去活來。二奶們爲了保命,幾乎都不予反抗。個別進行反抗的,結果釀成爲命案。嶽果成很擔心碧曉波是不是遭到了搶劫。
的士將嶽果成送到玫瑰樓,他幾乎是一口氣衝上四樓的。
碧曉波一見嶽果成,便撲在他身上嗚嗚地哭着。
“曉波,你、你沒事吧?”嶽果成將碧曉波抱在懷裡,眼睛打量着房間。
房間,以及客廳、廚房、衛生間都整潔如故,沒有絲毫遭受搶劫過的痕跡。嶽果成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懷抱着碧曉波在牀上坐下。
“曉波,別哭,快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他給她擦着眼淚。
碧曉波抽菸着,說:“嶽叔,怎麼辦,學校會、會開除我……”
嶽果成怔了一下,問:“什麼原因呢?”
“我們的事,被學校知道了。”
嶽果成馬上意識到事情又增添了麻煩,甚至很棘手。難怪碧曉波這麼緊張、着急!女孩子遇到如此嚴峻並且是事關她的前途的問題,誰都會緊張、着急和哭的。嶽果成當然得沉住氣,首先是穩住碧曉波的情緒,再慢慢想對策。
“曉波,你別急,你千萬別急!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一切有我呢!”他寬慰着碧曉波。
對碧曉波來講,嶽果成自然是值得信賴和依靠的,而且她也唯有信賴和依靠他了。她聽了“一切有我”這句話,心便放下了許多,並且不再哭泣,只是更緊地依偎在他懷裡。
碧曉波此刻的模樣,令岳果成感到萬般憐愛,他不由得又產生了某種衝動。可他剋制住了自己,連吻都沒去吻她,只是將她的一隻纖巧柔軟的手攥住,輕輕地溫情地摩挲着。
“曉波,”他說,“你好好告訴我,學校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事的?”
於是,碧曉波將姐姐碧若波去學校找她,曹多多向她借錢並在生日晚餐上奚落她傍了大款、說她小氣,以及年級組長陳老師找她談話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對嶽果成說了一遍。
嶽果成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思忖:曉波有個曹多多,我有個米勉,這兩個小人,無賴,同時向我們發難,也算有異曲同工之妙了!好在曹多多隻說曉波傍了大款,好在曉波頂着沒把我說出去!不過這樣一來,曉波真有被學校開除的危險。她如果過不了這一關,就只能怪我——是我把她害了!
爲了對付米勉,爲了對付米勉可能領着人來找曉波指證他嶽果成真養着“小蜜”,他剛纔在路上還想着趕緊讓曉波搬出玫瑰樓,去找一個沒有任何人知曉的地方住下。儘管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但只要挺過了這段時間,他的局長位子確定了就一切好辦。現在看來,既然曉波在學校已東窗事發,問題就遠不是讓曉波換個住處那麼簡單了。得想個兩全之策。
兩全之策在哪裡?嶽果成冥思苦想着。
碧曉波說完了,見嶽果成好一會不出聲,以爲他也無法可想了,不由得又流下淚來。她搖動着嶽果成的手臂,連聲說:
“嶽叔,你說,怎麼辦呀?陳老師一定要我交代清楚我住在哪裡。”
“曉波,你乾脆住到我家裡去!”
“什麼?”碧曉波似乎沒聽清。
“你住到我家去,就不怕他們來查了!”嶽果成重複着,一個辦法在他腦子裡愈來愈加清晰。
“我不去。”碧曉波喃喃着,“我哪有臉面對宋老師?宋老師不罵死我,不把我趕出來纔怪呢!”
嶽果成說:“我瞭解宋老師。依她的寬容心,她的度量,她不會罵你,趕你,倒是很快會喜歡上你的!”
碧曉波撲閃着明亮動人的雙眼,將信將疑地望着他。他接着又說:
“宋老師幫助過不少家庭困難的學生,她每年都要向‘希望工程’捐款。她真像有人講的,沒生孩子的女人最喜歡孩子!”說到這裡,他又將碧曉波摟得緊緊的,“曉波,你認宋老師做乾媽好不好?”
“好!”碧曉波馬上答應,“嶽叔,那你不成了我的乾爸啦?”
“那是當然。所以從現在起,你就不要再叫我做嶽叔了,要叫乾爸!”
“乾爸!”
“對,乾爸。”嶽果成笑了。
碧曉波出自內心地願意認嶽果成和宋玉潔作乾爸乾媽。過來的日子,嶽果成要她叫“嶽叔”,她雖然這樣叫了,心裡卻總有點彆彆扭扭的。現在認作乾爸乾媽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到他們家裡去,學校也就沒有任何理由處分她了。說不定她還真是因禍得福呢。碧曉波臉上一掃愁雲,露出了喜色。她問:
“乾爸,我什麼時候到你家裡去呢?”
“學校不是有一個星期的期限嗎?”嶽果成說,“你別急,我這幾天會找機會和宋老師說清楚的。不過,曉波,你得馬上從這裡搬出去,換個住的地方。”
這讓碧曉波有點不好理解了。她想,不是過不了幾天我就會住到你家裡去嗎,何必還多此一舉?嶽果成看出了她的疑慮,對她解釋:
“曉波,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在神農堂藥店當打工妹嗎?打工妹哪有錢住花園,租這麼高檔的房子?我對宋老師說,我認了個利用暑假打工掙學費的大學生作乾女兒,她如果提出要到你住的地方來看你怎麼辦?”
嶽果成只說了要碧曉波馬上從玫瑰樓搬出去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他沒有說,那就是他擔心米勉帶人來這兒搞突然襲擊。不過碧曉波有一個原因就夠了,她的疑慮已得以冰釋。讓她感到心疼的是租房的押金。
“押金怎麼辦呢?”她說,“沒提前打招呼退房,押金是不退的。”
“還管什麼押金不押金,”嶽果成笑笑,“你今天下午一定得把這房子退掉,通過中介所去找個單間的房子。你委屈委屈吧,過幾天就好了!”
“我聽你的,嶽叔——不不,乾爸!”碧曉波笑了起來。
碧曉波笑得嫵媚,笑得嶽果成心旌搖盪。他禁不住親了她幾口,說:
“曉波,就要搬走了,還不趁這裡條件好,最後舒舒服服洗個澡嗎?”
碧曉波看了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點兒猶豫。今天她半點做那件事的情緒都沒有。
嶽果成說:“你作了我和宋老師的乾女兒,以後和宋老師住在一起,我們會不方便了……”
碧若波能善解人意。她順從地起身進了衛生間。當她脫得一絲不掛剛剛跳進放滿了水的浴缸,赤條條的嶽果成也笑眯眯地跟進來了。
離浴缸兩米高的上方,蓮蓬頭仍在絲絲地噴灑着無數細細的水線,在ru白色的燈光映照下,酷似銀灰色的瀑布。
瀑布下,浴缸裡,光溜溜的兩個身影緊緊地絞纏在一起,就像兩條魚在淺淺的水中奮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