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碧曉波便成了嶽果成的“朋友”。
那天——就是嶽果成說苟主任的故事的那天下午,他們就把租住麗景山莊玫瑰樓405號的手續辦妥了。嶽果成將碧曉波送回玉宇賓館的房間後,擡手看了看錶說:
“曉波,你先在這裡待着,現在還只有四點多,我得去局裡晃晃。晚餐你就自己隨便吃點什麼吧。晚上我來送你去麗景山莊。”
“好的!”碧曉波聽話地點了點頭。
由於情緒處在亢奮狀態之中,加上中餐吃得很飽,碧曉波晚餐什麼也沒有吃。
夜色降臨,滿城燈火剛亮起不久,嶽果成便趕到賓館來了。碧曉波收拾好她的東西,提上她簡單的行李,與嶽果成一道在一樓服務檯結了賬,辦完退房手續,便離開賓館,打的來到了麗景山莊。
他們爬上玫瑰樓的四樓,打開405號房的門鎖,走進了已經是屬於他們的兩人世界。嶽果成“啪”地按亮了客廳ru白色的頂燈。他們會心地相視一笑。然後,像互相得到了心靈感應似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同時走向臥室、廚房、衛生間,一下子把所有的燈光都打開了。
他們的世界立即一派通明,如同白晝,令人炫目。
“呀,這麼亮!”碧曉波脫口說,眼睛感到有點不適應。
碧曉波從衛生間到廚房、又從廚房到臥室這樣反覆而長久地打量着。新的房子,新的傢俱,新的電器……一切都是新的!不但新,而且好!碧曉波一時覺得,這房子是供人欣賞、用來展覽,而不是讓人居住的。
許久,碧曉波才突然醒悟到自己只顧打量房間,忽略了嶽果成的存在。她忙迴轉身用目光尋找,發現嶽果成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她懷着歉意莞爾一笑,輕輕地喊了一聲:“嶽叔!”走過去,在沙發上挨着他坐下。
“滿意嗎?”嶽果成問。
“滿意!”碧曉波回答。
“以後你就是這裡的主人了。”
碧曉波笑了笑,心裡說:你也是主人啊!
嶽果成指指客廳左端的臥室說:“曉波,那是主臥室,就作你的‘閨房’吧。”
碧曉波點點頭說:”好.”
嶽果成從沙發上起身,先將臥室、廚房的照明燈一一關了,然後把客廳ru白色的頂燈也關掉,卻打開了頂壁四角桔紅色的筒燈。客廳內當即充滿了溫馨而Lang漫的情調。
嶽果成瞅着碧曉波,故意問:
“曉波,我把燈關了,你緊張不緊張?”
“我不緊張。”
“怕不怕我?”
“不怕.”
嶽果成笑笑,又問:“曉波,你說,我今晚是在哪裡睡好?是回家呢,還是在你這裡?”
碧曉波咬着嘴脣說:“那當然。”
“當然什麼?”
“當然在這裡。”
嶽果成又問:“哪一間房?”
碧曉波指指客廳左端的臥室。
“哦,曉波不怕我打呼嚕哩。”
“不怕!”
“好,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這天晚上,嶽果成果然就在麗景山莊玫瑰樓住宿下來了。可是,讓碧曉波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嶽果成並沒有睡到她的臥室裡去,甚至連她那間臥室的門他都沒進。他們先後洗過澡後,兩人又在客廳大沙發上坐下了。嶽果成打開了電視機,只是兩人都沒把電視畫面看到眼裡去。碧曉波靠在嶽果成懷裡,靠得緊緊的,聽得到他“通、通”的心跳聲。嶽果成用一隻手繞過她的後背,握着她的臂膀,溫柔地輕輕地摩挲。他們悄悄地說着話,基本上是嶽果成問什麼,碧曉波就回答什麼。嶽果成問了她的爸爸媽媽,問了她的姐姐姐夫,也問到了學校裡的一些情況,問到了她的老師和同學……
當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全部消失,電視機發出驟雨般的嘩嘩聲時,嶽果成才關了電視,拉着碧曉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們面對面地站着。
“曉波,親親我!”嶽果成說,並且稍微低俯了臉。
碧曉波嘬着嘴脣,親吻了他的臉頰。
“好,曉波,讓我也親親你!”嶽果成回吻了她的臉頰。
碧曉波往下等着他的新的進一步的指令。
不想嶽果成卻揮手說道:
“晚安啦,曉波!”
碧曉波幾乎還未反應過來,嶽果成便大步走向客廳右端的臥室。
望着他的背影,碧曉波呆了,竟不知所措.
嶽果成進了他那間臥室,又回過身來說:“曉波,這幾天你也夠累的,都早點睡吧!”說罷,他揮了揮手,將房門關上了。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嶽果成都是在玫瑰樓過夜的。其中有兩天晚上他來得很遲,差不多都半夜十二點了。他告訴碧曉波,有一天是因爲工作上的事臨時決定晚上開會,有一天是分局來了客人他不得不去應酬。不管是來得早還是來得遲,晚上他都仍然睡在客廳右端的臥室裡。而每當臨睡前,他都要緊緊地擁抱碧曉波一會,並且要碧曉波親吻親吻他。
碧曉波睡在自己的臥室裡,心裡越來越奇怪。開始她還真以爲嶽果成是擔心自己的鼾聲大,會害得她睡不好覺,所以纔要分開睡的。有兩個晚上,她特意睡得很晚很晚,也都沒有聽到嶽果成的呼嚕聲。碧曉波心裡便想,可能是嶽叔年紀大了,對男女之間的事沒興趣了。又一尋思,這不對呀,不久前的報紙和電視不是還披露了廣西的一個主任、江西的一個副省長貪污鉅款養情婦的事嗎?他們的年紀可都比嶽叔大多啦!
碧曉波對初夜之交本來是恐懼的,這樣一來,她不知不覺地把恐懼變成了期盼。接着,她又把這種期盼變成了幻想。她幻想着睡到半夜,嶽果成會輕輕地推開她的房門,摸到她的牀前,撲到她的身上……爲了讓幻想變爲現實,碧曉波甚至還將本來就是虛掩着的房門半開着,這既是對嶽果成的一種示意,也是給嶽果成行動時提供方便。
可是,幻想沒有成爲現實,碧曉波失望了。儘管每天深夜,她都分明聽得嶽果成要從他的房子裡出來不少次,可並沒有進她的房間來,而是穿過客廳去衛生間小便。小便完了,他就逕直回了他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