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已經調到辦事處嘛”
“能行嗎?”楊潤問。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不過轉幹的事情,還是要等幾天的,這個事情急不得,不是說轉就轉的,我一個說了不算,要上頭點頭呀”
“誰點頭?”楊潤問。
“化工局的局長、組織部”
“你先到那裡報到,和我的關係,你不要向任何人講。你那個朋友小夕也不能說,那個丫頭精精的”吳礦長交代着楊潤。
楊潤賴洋洋想起來,吳礦長立即嬉皮笑臉地爬上了牀……。
完事後,楊潤重新洗了澡,乾乾淨淨才穿上一套紫色秋裝。
吳礦長瞅着一身紫色的楊潤,心裡感嘆:這丫頭就是仙子,穿什麼都好看。
劉玉明已經到農場三十多天了。
他望穿秋水般等待着雅麗的回信,但像石沉大海般杳無音信。幾次追問採買的人“你是按照上面的地址寄的嗎?”
那個人很不耐煩地說:“跟你說就幾次了,寄了,寄了,當初你自己爲什麼不寄去?”
劉玉明現在真的有些絕望了。
秦科長的冷眼冷語,小張的熱潮熱轟的譏笑“劉主任,你現在這模樣看上去和老頭子差不多了,鬍子八叉的,在你身上再也找不到風流倜儻的感覺了”
秦科長和小張擔任農場廠長,而自己則是墾荒隊的組長,負責開發荒山。一肚子的文化在這裡根本無用武之地;在這裡只看誰的力氣大,誰的身體好。
劉玉明幾次開口要下山到礦裡本部,可每次一開口秦科長就說開了“你是負責的人,你都跑了,誰挖山呀”其實,心裡知道他這是故意整自己。
幾次,秦科長乘送貨的車下山到礦裡去了。他想抵秦科長几句,但覺得這樣太失去自己的君子作風,所以,不管怎麼樣,不管內心多麼痛苦,在自己的政敵面前是不能低頭的。
扳着手指劉玉明掐算着時間,已經來了三十天了,回信的事情已經成了泡影,自己再也不敢奢望有任何迴音了。
看樣子必須回到礦裡求求吳礦長去了,只有吳礦長還對自己有相知之恩。
第二天到上工的時候,工人們人找秦科長了說:“廠長,我們今天到哪裡挖山呀,劉玉明也沒有見到影兒,不知道哪裡搞堂客去了”
“啊”秦科長吃了一驚,劉玉明膽子也太大了吧,還有膽子私自外出,難道他真不怕開除?記過處分才處理了一次,這次真的又犯了?。
“你到他的屋裡找了沒有”
“沒有,跑那麼遠”
“那好,你去看看,如果不在你再找我”
當劉玉明聽到敲門的聲音的時候,自己正躺在牀上裝病,說自己肚子痛,一個勁兒地喊“哎呀”
劉玉明還真鬼聰明,他在野外扯了把藤黃,這是一門草藥,他的父親經常用藤黃和雞血藤浸泡藥,這種有顏色的東西,泡出來的酒橙黃橙黃的,很好看。
他把藤黃的枝條用手揉了一點,看出了顏色趕緊往臉上抹,本來已經曬黑了又已經脫了皮的臉上,抹上去藤黃顏色,使自己的臉色看上去真的很嚇人。
來人使勁地喊“劉主任,劉主任,你怎麼了,開門呀”劉玉明很想爬起來開門,但他卻不開,爲什麼?只有他最懂了。
來人見劉玉明在家大聲喊哎呀,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趕緊跑到秦科長面前說:“不好,看樣子他得了
急症”
秦科長一聽也急了,招呼大家去看看。
當秦科長來到劉玉明的住處時,屋裡的哼哼聲更大了,秦科長急了,對着屋裡喊道“劉主任,開開門呀”
喊了半天劉玉明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秦科長指揮人立即把門砸開。幾個人一齊用腳使勁地踹開了。
秦科長焦急地來到劉玉明的牀前,問“怎麼了,劉主任,得了什麼病”
“我,我,我肚子痛”劉玉明趴在牀上聲音有氣無力地說着,像蚊子一樣絲絲聲音。
看劉玉明的臉色,臉色蠟黃,有氣無力,看樣子出氣的多,進氣的少,快要死的樣子。秦科長趕緊對手下說“快把劉主任背上,看病去”
“秦科長,你看劉主任的身體多大呀,一米八的個兒,誰背得動呀”
是呀,劉玉明的身材算高大的了,誰有那麼大的力氣揹他下山?“我早就跟礦裡說了要安一部電話,可就是沒有安,出了事情就慌了手腳”秦科長說。
“扎付擔架擡着”有人說了一句。
“好,好,好,快點”說完就有人跑到後面的山上砍樹去了。劉玉明閉上眼睛,玩着當騙子的手法,用心感受着愚弄人的把戲,心裡一陣痛快。
秦科長派了八個人輪流擡着擔架,從農場往山下擡。
那時礦裡車子少,幾乎只有拉礦石的車輛,如果有什麼急事需要派車,那就要首先計劃安排纔能有可能。
八個甲等勞力,終於把劉玉明擡到了山下的青石路邊,幾個人已經擡得汗流浹背,大汗淋淋了。
幾個人焦急地等過路的車子,不管大車小車,貨車,爬爬車,一律全攔。
終於等到了一個大腦殼東風牌拖拉機,四個輪子有一人多高,後面帶着一個大拖箱。
司機看了看病人說:“得了什麼病呀,別死在我的車上了”
“不會的,不會的,只是肚子痛”
“好,擡到拖箱裡去吧,算我積德吧”把劉玉明擡到拖箱裡了,有人說“派幾個人去礦裡?”
“派2個人就行了,其餘的回去”
那時候的人風格高,看到劉玉明這個樣子,不順道也把他送到了礦裡醫院。
劉玉明要裝也要裝到底。醫生給劉玉明把了脈,看了看他的眼睛說“可能太勞累了,你看劉主任瘦了很多呀,不像他人了”又給他聽了聽肚子的肺音,又按了按他的肚子說:“哪裡疼”當醫生按住他的胃部的時候,劉玉明大聲地哎呀一聲醫生說“就這裡了,胃部,可能是胃痙攣了”
“你先吃點藥,止點疼,先看看情況再說,我看問題不是很大”醫生對送劉玉明來的人說。
送來人問“劉主任不要緊吧,需要人伺候他嗎”
“醫院裡有護士,你們回吧”
“起來吃點藥,劉主任”醫生對劉玉明還是很敬重的。
“休息幾天,你就會好的,也許你對新的工作環境不適應纔會這樣的”
“謝謝你醫生”
“別謝我,你先在我這裡住幾天,我想你對礦裡處分你也許有牴觸思想,換上我,也會不服的”
“對你處分也太重了些,有些人還不是偷偷摸摸的偷人,怎麼不見他們處分呀,我看是有人故意整你。”劉玉明看着這位醫生爲自己抱不平,心裡很是感動,但此時也不能露出心機,便用有氣無力的語氣說:“這是組織上的決定,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自
己做錯了,就應該改正”
“哎呀,劉主任,想不到你這麼老實呀,如果換上我,不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也會鬧得他雞犬不寧”
劉玉明一看這人很率直就對他說:“很感謝你給我說公道話,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一直在辦公室,哪裡會認得我呀,我姓柴,你叫我小柴好了”
“好,小柴”劉玉明看到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小柴醫生,就知道他很單純,見他對自己有好感的,打定主意想要他幫忙。“看我能住多久的院呀,柴醫生”
“你想住多久?”醫生已經明白了劉玉明的心思。
那時候,有些人不想上班就裝病,就到醫院打個病假條一交就算上班了,工資照樣拿。
“最好長點”劉玉明小聲地說。
“恩,這事我會幫忙,你放心吧,你這病能說有吧就用,沒有的話也好得快。我不會對外人說的,你知,我知”小柴醫生朝劉玉明詭異地一笑。
劉玉明知道小柴是鬼靈精了,原來自己的這套把戲早讓他看穿了。
“如果我有翻身之日,小柴我定會培養的”劉玉明心裡想着。
“主任,你還沒有吃飯吧,我給你弄點東西吃呀”
“真是謝謝你呀,柴醫生”
“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們兩人差不多,看樣子你也不比我大幾歲,我叫你哥得了”小柴醫生朝劉玉明這樣說道。
“只要你瞧得起,我們就結爲弟兄更好呀”劉玉明見小柴在自己落難之時還伸手相幫,就可以看得出他對自己是真心真意,患難見真情。
“好,好好,我巴不得呀,我姊妹不多,家裡就我一個男人,父親死得早,就我母親把我們三姐弟帶大,還有一個妹妹沒有出家,我也因爲條件不好還沒有結婚呢”醫生小柴介紹自己說道。
“我是家裡的一個獨子,上面有兩個姐姐,早就結婚生子了,我已經離婚了,現在也是一個人”劉玉明想把離婚的事情告訴小柴,好通過他的嘴向全礦的人說明自己是自由人了,他想讓吳礦長也能聽到風聲。
“哦,什麼時候離的?”小柴問。
“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想託你幫個忙好嗎?”劉玉明測試地問。
“哥,自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呀”
劉玉明朝小柴微微笑了笑說:“自家兄弟不用客套話了,是這樣,我想讓你跑一趟省城”
醫生小柴看了看劉玉明幾眼說:“你的臉上用什麼塗的?還有嗎?沒有了最好別洗臉,就讓你這麼糊着”
劉玉明一聽這話,臉上起了雞皮疙瘩,想不到這個伎倆在小柴面前敗露得一點兒沒有躲避的機會。
“嘿嘿”劉玉明尷尬地笑了兩聲。
“好吧,我把你的病歷寫嚴重一些,你到省城醫院檢查去吧,既能休息,又有工資,還有出差補助,一舉三得”
劉玉明想不到小柴真的能幫自己這麼大的忙,忙向他說“謝謝,謝謝”
“又客氣了,還自家兄弟呢”小柴又朝劉玉明笑笑說。
見到小柴真心對自己,覺得有交往的價值,看這個兄弟是交對了那時。
那時,礦裡醫院設備簡單,大病、疑難雜症是很難檢查出來的,得了嚴重的病都是到省城裡檢查對症的。
小柴按照劉玉明的意圖在病歷上寫上:肝區有點疼痛,臉色蠟黃,見葷油,無食慾,故懷疑是甲肝或者肝硬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