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大學大多會有一些社團存在,不過因爲各自有各自的傳統,所偏門類和數量多少會有些不同,從這裡也多少可以看出這所大學所代表的社會階層。
東大是全日本的最高學府,是不是所有門類的學科教育研究都代表了最高水平,這卻是並不敢說。
我個人認爲雖不敢說而且也認爲並不是十分重要,至少對於我這樣的人是不那麼重要的,只要是知道這裡是未來社會精英的聚集地就行了。當然是否進來的都是精英我認爲也並不重要,只要在我將來出來的時候能夠貼上精英的“標籤”就算達到了我的目的。
精英,這個詞是用來指一些人的話,那麼這類人無論是在任何社會都會存在的,哪怕是那個社會還沒形成階級或者已經消滅了階級。精英階層總是和一般人有一定區別的,這一點也絲毫無不會有例外!
但是在日本卻絕對和其他任何國家不一樣的,精英這個詞具有特殊的意義,無論面對任何一個可能涉及上層領域的機會時,比如知名大公司就職、加入高級私人俱樂部、投身政府公務機關、甚至是進入政界,都會自然而然地被人問到一個問題: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如果你的回答既不是東大也不是早稻田,甚至不是慶應的話,那麼你得到的回答肯定會是:“啊哈……我們會考慮的!”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一百五十年前的社會更好,至少武士從第一眼上就能辨別出來,就算是要一天到晚好幾次對着大名的隊列伏地跪拜,感覺也會比總是回答這樣的問題和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好得多!
社會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你說不清楚究竟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一個明明白白等級分明的社會未必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但是一個表面上平等民主的社會裡,卻在人人的眼睛裡感到掩飾不住的輕視時……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感慨,按照本來的人生軌跡我是無論如何也進入不了這個社會階層的。也許直到年近不惑逐漸步入衰老的時候,也只能在寒冷的冬夜坐在閃爍着昏黃燈光的古舊拉麪館裡,睜着朦朧的醉眼抱怨這個社會,和這個社會規則的既得利益者!
現在我有了進入這個社會階層的資格,但也僅僅是一個資格而已,就像是所有靠作弊來維持成績的學生,都會本能地懼怕考試。我雖然進入了東大,而且基本上站穩了腳跟,但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實力,現在我沒有在精英階層中立足的基礎。
東大學生會就是這樣一個精英階層的領導組織,或者叫核心團體才比較合適,能夠進入那裡的無一不是出身於名門大族含着金鑰匙的幸運兒,就是頭腦和社會活動能力都傑出到一塌糊塗的超級天才。我現在就往那裡面去擠,不是自己讓自己找罪受嗎?
也許將來我會進入這個階層,不過那至少應該在我大學畢業走入社會之後,現在透過酒井美莎先見習一下,這應該就足夠了。
但是命運不是我這樣的凡人可以安排的,突然把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放到了我的面前,社團負責人聯誼會雖然不是像學生會那樣的精英核心,但至少也算是核心外圍,而且這個聯席會議也是學生會組織的!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決定不如試一下,就當是社會實踐或者見習了,反正這也是一個鬆散的聯繫組織,大不了我誰都不理就是了!
這是一個星期六美好的晚上,溫暖的空氣和晚風帶着一種醉人的氣息。八點鐘我挽着三浦真美走向教職工俱樂部,
皮鞋踩在鵝卵石鋪成的路面上發出咔咔的聲音,就在這一刻,我覺得這一身二十萬円的行頭似乎也是物有所值的!
“別這樣……會被人看到的!”感到我攬在腰上的那隻手臂越來越緊,三浦真美恐懼地說到。她的目光緊張地向周圍看着,滿臉佈滿紅暈身體也在微微顫抖着。
“這不是很好嗎?我們之間即便是再親密的行爲又有什麼關係!”我搬過她的臉來在脣上使勁兒強吻了一下,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把她放開。
這只是穿過花園的一條小道,一般不會有什麼人,即便是有也應該是躲在揹人的樹蔭裡,幹些什麼就不必我再說了!
但是再穿過去不遠就到了教員俱樂部,今晚的聚會加上正常的光顧者應該會有不少人,畢竟我們這種關係是見不得光的,這個分寸我還知道。
穿過一道由側柏修建齊整的樹牆,鵝卵石小徑匯入了平整的車行水泥路,前面不足一百米處顯出了教職工俱樂部的紅色尖頂。此時的路上斷斷續續的有了一些人跡,爲了避免引起熟人的注意,我有意地錯後了兩步和三浦真美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嗨,三浦學姐!”果然是有備無患沒有什麼壞處,還沒走出十步就出現了三浦真美的熟人。
我也停住了腳步朝那邊一望,瞬間出現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並不是路燈調整了照明的度數,而說得是一種明媚的感覺。
三四個女生走了過來,但是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個,就像是在白天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在那個女生的照耀下自然而然地讓我忽略了別人。
這是一個長着長圓型臉蛋的女孩,雖然趕不上酒井美莎和宮藤晴子,卻無疑可以充滿自信地列入美女之列。長而細的眉毛,大大而充滿靈動的眼睛,加上清秀的面龐高挑勻稱的身材,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具那種京都出產的高級人偶娃娃。
但是光憑這些並不足以特別的稱道,在東京這地方別的東西或許沒有,但是美女卻從來不曾少的,從江戶那個時代開始。
本來我這個人就有相當不錯的鑑賞力,在東京這一年多裡又有了長足的進步,能讓我心情一憟的必不是凡品,這一點絕對不會有差錯。
這個女孩兒最特別的就是她的眼睛,更確切地應該說是眼神,不是很犀利也不是很陰冷,反而有如陽光般的溫暖,但是也如陽光般刺人。
在那種如光如火的目光注視下,我居然有些感到手足無措,就算是我喜歡躲在陰暗裡,可也不到畏懼陽光的地步吧?
其實那個女孩也沒有很長時間盯着我,只是在和三浦真美聊天中不經意地掃了我兩眼,沒有任何的不正常。可即便是這樣,我已經有了一種快被融化的感覺!
這是個歡樂熱情的女孩兒,很快地就滔滔不絕和三浦真美聊了起來,一邊聊還一邊咯咯地笑着。不再被她看着我才感覺自然了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氣。
“真是怪了!”我撓了撓腦袋自己也感到奇怪,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宮藤晴子不但比她美貌而且也很陽光,完全是就是一位天使,可至今我還是念念不忘玷污她的念頭,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可是眼前這個女孩兒……哦,應該說是這個美貌女孩兒的“陽光”,簡直是熱力無窮!在她面前真是讓我這個“妖魔”無所遁形,難道她是法力無邊的南無觀世音菩薩嗎?
想到這裡我忽然不那麼舒服,原因是覺得有些傷自尊。
“這位是新加入我們合氣道社的骨幹野間風雅男,和你們一樣都是這一屆的新生!”所有女人在這一點上都是一樣,在一陣嘁嘁喳喳的熱烈聊天后三浦真美終於想起來介紹我。
“你們好,我叫野間風雅男!”那種炙熱的感覺又回來了,但願在這種昏暗的燈光下她們沒有注意到我額頭上的汗珠。
“這位是在文學部就讀古典文學史的醍醐光織, 剛剛入學就成爲了插花社和茶道社的骨幹!”三浦真美介紹了所有的人,但是我只記住了一個。
“諸位學姐你們好!”我點頭問候了一句,實際上是爲了避開那兩道令我不自在的目光。
“咯、咯、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醍醐光織又快樂地笑了起來。“我也是今年的新生,而且從小還比人早上了一年學,會是你的學姐嗎?”她惡作劇地詢問到。
“真是該死!”我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怎麼會一開口說得就是蠢話。這個醍醐光織也是,名字挺美學的又是古典文學,怎麼就不能多一點兒矜持?
“你們都是同一年的新生,怎麼叫不都是一樣的!”三浦真美注意到了我神色的不對,急忙在一旁出言幫我開脫到。
“對這個文學部有名的瘋丫頭,你還能有什麼幻想?”旁邊另一個圓圓臉的女生出言調侃着,有意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光織對越喜歡的人才會越刻薄,‘小學弟’沒準你們兩個……”
“你真是找死!”醍醐光織伸手到她的腰間使勁兒撓了幾把,幾個人又嘰嘰咯咯的笑作了一團。
被引開了那兩道目光的注意,我才感覺稍稍好過了一些,不知怎麼就這麼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後背竟然已經被汗水殷溼了。也許人和人之間也會有“天敵”之說,不然可真是無法解釋!
“嗯……咳!”我輕輕地咳嗽了一下,但聲音不是很大。
“我還是趕快走吧,叫路過的人看到不像樣子!”在得到我的示意後,三浦真美向前推着她們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