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懷東掛在嘴角的那抹淺笑,多蘿西思忖片刻後,就跟驟然醒悟到什麼似的眼前一亮。
如果她猜的不錯,那劉懷東還真是所圖甚大啊!
當下只見這女人本能的吞了口涎水,猶豫半晌後纔對劉懷東接着開口,“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買賣?”
劉懷東用手撐着山地緩緩起身,拍了拍屁股後頭的塵土,沒再賣弄身法,而是一步步緩緩走到多蘿西身邊,俯身在她耳邊開口。
“現在龍石死了,如果你以當世僅存唯一苗族血脈的領袖身份去絕命堂,你認爲有幾分可能接過龍石這朱雀執事的飯碗?”
多蘿西呼吸驟然凝滯片刻,心跳也是不由得加快幾分,愣了半晌後,纔是直接發出一聲驚呼,“你到底要幹什麼?就算你今天不對我們出手,我也不可能拿整個青山苗寨去當做跟你交易的籌碼的!”
“你根本不瞭解絕命堂的強大之處,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別說是青山苗寨,就算之前諸寨林立的苗族,要被顛覆也就是易如反掌!”
看到多蘿西這突然激動起來的情緒,劉懷東不禁抿嘴一笑,擺擺手示意她聲音小些,而後才接着開口,“放心放心,不是要你去做什麼賣命的苦差事,還不至於賭上整個青山苗寨哈,甚至你自己事後都能全身而退。”
聽了這句面前還算人話的話,多蘿西情緒這才平靜了許多。
沒等她開口,劉懷東就再次把腦袋湊過去,在這女人耳邊小聲低語了些什麼。
隨後只見多蘿西那張俏臉上,表情快速的接連變化了幾次,最終才似乎有些糾結的黛眉微蹙着盯着劉懷東許久。
“你真能保證,到時候會做到你給我的承諾?”
“那必須的必啊,我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老實厚道人,纔不是龍石和努查那種發誓跟放屁一樣的無賴貨。”
劉懷東言笑晏晏的拍胸脯保證着,“信我的話,保證童叟無欺,到時候青山苗寨不論是依附絕命堂,還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華夏大地上,都由你自己選擇!”
“而且就算你執意要青山苗寨跟絕命堂沆瀣一氣,如果寨子裡有人想要脫離個泥潭,我也一樣保證,國醫堂會出面對你的族人進行考覈,一旦通過考覈,就會給出官方認證的苗醫身份。”
“你們的蠱毒用來以毒攻毒的治病救人,可比用來害人強多了,到時候你還擔心修真界和羣衆們無法接受你們?還擔心你們的蠱術會被視作不入正流的邪門歪道?”
這一刻,劉懷東竟是從多蘿西那張俏麗的臉蛋上,看到了一抹誘人的緋紅,顯然是這女人情緒激動導致的。
僅僅從這點細節上,就不難看得出來,實際上這些蟄伏在十萬大山深居簡出的蠱師,內心深處還是非常向往能夠真正融入華夏社會族羣的。
畢竟獨狼在任何一個狼羣裡,日子都會過的很不舒心。
這點倒是跟幾百年前,被整個華夏修真界驅逐出去的毒師,至今也仍舊心心念念着想要讓國人接受他們一樣。
儘管毒師聯盟的人,因爲與絕命堂的合作,以及邱巖和魏凡在絕命堂的地位,在國外過的日子看似外表極盡光線。
可實際上呢?
真正體會過走在大街上,被不屬於自己族羣的白人和黑人用異樣的目光去打量着,好像一個供人取樂的小丑,以及其他諸多不公平的對待時,每個人的心裡,最想念的實際上還是自己的家鄉……
不過跟身處異國他鄉的毒師聯盟比起來,這幫苗族蠱師們的境遇就要好上太多了。
起碼他們還能夠在自己的故鄉,擁有一處以供蝸居的棲息之地,在這十萬大山裡,萬物萬靈都要順從蠱師的安排,沒有人會給他們白眼,也沒有人敢這麼做。
低頭思忖良久後,多蘿西突然朝着二十幾位族人所在的方向張望了一眼,最終還是對劉懷東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當然是劉懷東笑的更燦爛些。
不過笑容都還沒完全從臉上消散,這王八蛋就又指了指多蘿西身後,守着努查本命蠱蟲針鋒相對的兩條白蛟。
“既然這樁買賣達成共識了,那就讓你的小傢伙把口水收一收吧,那裡的屍體還有坑裡那隻死蟲子,可都是我和小青搏命廝殺換來的,不可能分那小傢伙一杯羹啊。”
多蘿西扭頭看了一眼,恰好跟主人心意相通的那頭白蛟也將目光轉移過來,別說是多蘿西了,甚至就連劉懷東,都能清清楚楚看見那小傢伙眸子裡閃爍的哀求與渴望。
約莫是一人一獸間進行了什麼不爲人知的意念交流,隨後只見多蘿西轉過腦袋,黛眉微蹙的盯着劉懷東開口,“你跟人做買賣就這麼沒有誠意嗎?坑裡老祖宗的屍體,我可以不去染指,但努查的本命蠱蟲你得讓出來才行!”
“嘖……”
劉懷東露出一臉爲難的表情,因爲他也看到小青用更加炙熱渴望的小眼神在盯着自己。
半晌後,約莫是想起還得儘快帶孫雅去解決隱患,沒時間浪費在這裡扯皮,於是他便斬釘截鐵的回了句,“不行,撐死了那畜生的屍體跟內丹你只能二選其一,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這個結果沒得商量,否則我寧可你以此來作爲要挾,拒絕跟我合作。”
多蘿西頗爲不忿的鼓着腮幫子,直勾勾盯着劉懷東看了很久,直到這女人從劉懷東的表情反應中確定了他的決心,這才黛眉微蹙着退了一步。
“好吧,那我選擇內丹。”
“額……那什麼,要不你還是選屍體吧?”
“你!”
天知道人家姑娘已經退了一步,劉懷東還哪來的臉皮這麼得寸進尺,當下聽到他這句屁話,多蘿西瞬間氣的臉色鐵青,胸脯也是因爲憤怒而起起伏伏,胸前那抹靚麗風景也因此蔚爲壯觀。
劉懷東約莫也是知道自己這事兒的確理虧,當下便只得小心陪着笑臉,“先別急,你先聽我說完哈,如果你願意把那畜生的內丹讓給我,我就從別的地方再對你的小傢伙做出些補償。”
“而且我敢保證,最後它得到的好處絕對不比一枚內丹小,只是煉化時間相對直接吞服一枚內丹而言,要慢上許多而已。”
聽到這話,多蘿西臉上的神情這才放鬆了不少,不過仍是用摻雜了幾分質疑的目光盯着劉懷東,“怎麼彌補?”
劉懷東抿嘴一笑,看似隨意的伸出右手,食指與拇指相互輾搓了幾下,旋即竟是跟變魔術似的,在指尖搓出一股淡淡的,常人所感知不到的氣息。
常人感知不到,不代表多蘿西感知不到。
那股縈繞在劉懷東指尖,上次從龍門關採擷來用剩下的龍氣,此刻在多蘿西的眼裡就跟那黑暗中狡黠的明月般顯而易見。
不過盯着這股既不是靈力也不是法力的氣息,多蘿西僅僅只是感受到了它的不凡,可究竟不凡在哪裡,她卻也說不出個三六九來。
看出了這女人臉上的迷茫後,劉懷東也不急着解釋,只是靈犀一指點向不遠處正在跟小青守着一具屍體對峙的白蛟。
那股龍氣被他一法力包裹氣機牽引着,眨眼功夫便飛掠到了那頭白蛟面前。
多蘿西根本就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剛剛扭頭時,已經是看到自己的本命蠱蟲,像是魔怔了一般,直接張口吞下了劉懷東以法力裹挾着的那團氣機。
“你……那到底是什麼啊?”
“呵呵,彆着急,以我如今的修爲,想對你們乾點什麼,根本用不着這麼費盡心機的下套不是嗎?”
劉懷東嘴角噙着幾分和煦笑意,似乎在對多蘿西說,相信我吧,我是誠實的好孩子。
而他說這話也的的確確是話糙理不糙,多蘿西自己心裡也清楚,現在的劉懷東,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別說劉懷東現在有輕鬆解決那頭萬蠱之祖的實力,就算是劉懷東進遺蹟閉關之前,被她多蘿西單獨遇上了,也無非就是劉懷東肆意拿捏自己的份。
更別說是現在,就算劉懷東以武力威脅,要她多蘿西把衣服脫光,只要她不想死,也就只能乖乖順從。
就這種情況下,劉懷東有什麼理由去處心積慮的算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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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自己杞人憂天的多蘿西,嘴角不覺泛起幾分苦笑。
不過就在這女人面露自嘲時,她卻感受到自己的本命蠱蟲,似乎在對自己傳達一種非常興奮,非常愉悅的情緒。
這種情緒,多蘿西與小傢伙朝夕相處二十多年,也就僅僅只是在它化蛟時才感受到過。
到底是什麼,能讓自己的本命蠱蟲如此興奮?是劉懷東剛剛彈指飛出的那一小搓氣機嗎?
多蘿西將好奇的目光轉向劉懷東,而劉懷東則是老神在在的咧嘴一笑,“怎麼樣,感受到那小傢伙的情緒了沒?現在這筆買賣到底虧還是不虧,你心裡總該有桿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