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滿月入盤。
孟買,一處還算繁華的集市深處,坐落着一間在華夏只有六七十年代才能見到的簡陋五樓小高層。
樓下正門口處,懸掛着一張LED燈環繞的招牌,上面用漢字寫着‘華印商貿’幾個大字,再往下還附有一行同意的當地文字。
一輛敞篷小吉普從孟買國際機場揚長而來,停在樓下後,左右各自有兩個男人開門下車。
“小姑父,你這車技可以啊,看不出你文化人的外表下,也有一顆挺狂野的心啊!”
“呵呵,你小子就別拿我開涮了,就你小姑父這個歲數,飆起車來再狂野,還能有你們年輕人玩的瘋不成?”
從敞篷吉普副駕位置下來的,正是當天從帝都國際機場起飛,連夜趕來印度的劉懷東。
至於這次去給他接機的,則是他小姑劉長靈的老公劉焱,也是華天科技在印度資源採購分部的總負責人。
畢竟這份產業雖然規模不大,但卻是肩負要職,可以說是把控着華天科技的一支能源命脈,劉長生自然不會放心聘請個外國人來打理。
更別提這趟劉懷東可不是來印度旅遊的,而是要來幹一件很可能會把命都擱在這的大事。
事關重大,劉長生就更加不可能找個外人來接待自己兒子了。
於是幾乎是沒有懸念的,這個擔子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劉焱身上。
兩人並肩走進所謂的商貿大樓,一路乘坐電梯上到五樓,進了劉焱的辦公室後,劉懷東這才本能的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
“小姑父,我發你的那個座標查的怎麼樣?如果說要在那裡動手的話,有沒有難度?”
劉焱在飲水機裡接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劉懷東,一杯自己端着坐在沙發上,這纔有些無奈的笑着開口,“你小子啊,剛過來就先消停會兒吧,那裡的信息是不難查,可你這次過來要乾的畢竟不是什麼小事,我得先運作一下,把你在機場的出入記錄抹掉,再看看能不能給你弄個說得過去的身份。”
“那地方要真像你說的一樣,是絕命堂一個下轄勢力的總部,那就肯定沒那麼簡單,說不定你在孟買機場下飛機的那一刻,人家就已經收到消息了呢。”
“既然你爸把你託付給小姑父,你來了我這裡,我就肯定要爲你的安全負責啊,別想着跟在國內似的,跟你爸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了,在我這行不通的,聽見了嗎?”
劉懷東咧嘴莞爾一笑,笑容裡透着幾分苦澀。
不過就算是萬般無奈,可在劉焱那關切的目光逼視下,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事後劉焱就把劉懷東這個侄子在自己辦公室安排下來,與此同時,華印商貿這些年在當地培養出的一些暗棋眼線,也是迅速向四面八方鋪散開來。
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去查清楚,劉懷東給出座標的那個貧民窟的一切信息。
至於劉懷東的新身份,在這個只要有錢就能做到一切的國度,自然也是輕而易舉就落實下來,全新的身份證明跟護照,甚至都是經過正規官方渠道認證過的。
與此同時,距離華印商貿大樓西南方十五公里處,一片荒涼破敗的貧民區,各種堪稱殘垣斷壁的爛尾樓林立,不少骨瘦如柴年齡不一的男男女女們,都扎堆或坐或躺在樓外,數着秒數熬過自己那悲慘的餘生。
其中一處斷壁牆角,抱團斜躺着一對皮包骨頭,衣不蔽體的男女,以及一個比他們更加皮包骨頭的褶皺老頭兒,女人懷裡還抱着個膚色黢黑的嬰兒。
嬰兒那雙本該清澈如水的眸子裡,透着股根本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絕望,儘管生活已經非常煎熬,但孩子並沒有哭,只是躺在大概是自己母親的女人懷裡,靜靜的看着天空。
他是哭累了,體內已經再沒有多餘的水分可以供自己揮霍……
“呃呃……呃……”
突然間,旁邊的褶皺老頭兒開始沒有任何徵兆的哽咽抽搐起來,那對男女看了眼大概是他們其中一人父親的老頭兒,眼神中有些迷茫,有些彷徨。
女人懷裡抱着孩子,眼神非常複雜。
男人則是伸手碰了碰身邊的老頭兒,發現老頭兒根本沒理會自己,只是在那裡自顧自抽搐着,哀嚎哽咽着。
終於,在經歷了一番煎熬後,老頭兒兩隻眼睛裡的瞳孔驟然渙散起來,整個人也是瞬間平靜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氣後,便是把腦袋無力的歪向一旁,彷彿睡着了似的。
那一刻,老人臉上的表情,竟是無比安詳,好像從地獄中解脫了一樣……
旁邊的男人和女人扭頭看了一眼,眼底欣慰的神色竟是多過悲涼,大概是他們也爲老人終於結束了這煎熬的人生而感到慶幸吧!
類似的悲劇,在這片已經被許多人遺忘掉的貧民區,可以說是屢見不鮮,隔三差五就會上演一場雷同的劇情。
而有個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就是這片貧民區存在的意義,實際上不過是爲了掩護另一個存在而已。
貧民區地下五米左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人斥巨資以無數精鋼打造出了一間佔地極廣,甚至大過頭頂貧民區的地下實驗室。
實驗室分三六九等不同區域,其中一間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沒有權限進入的屋子裡,三個女人正神態恭敬的通過牆上的大屏幕與一個男人進行視頻通話。
屏幕裡的男人,赫然正是劉懷東曾有過一面之緣的蔣辰,至於大屏幕前的三個女人,則是絕命堂九大執事陪審中,唯一還不算在劉懷東手上吃過大虧的三人了。
奇怪的是,三個女人當中,唐玲玲竟然是低垂着腦袋單膝跪地的姿態。
牆上的液晶屏幕裡,蔣辰眯縫着的眸子裡,即便隔着屏幕都能讓人感受到徹骨心寒的殺機。
“爲什麼不把那個成功融合基因藥劑的試驗品帶回來?”
“首領,當時的情況真的非常緊急,整個蜀地有頭有臉的勢力都在查我們的據點,我擔心如果帶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就連我們最終也沒法離開蜀地,更不能帶回關於道基實驗的關鍵數據啊!”
唐玲玲說話時,語氣異常鏗鏘,聽不出半點猶豫,但卻始終低垂着腦袋,不敢擡頭去跟屏幕裡那雙陰鷙的目光對視。
也不知道是因爲她對那人本能的畏懼,還是因爲她有些心虛。
“廢物,你應該知道那個試驗品對堂主而言意味着什麼,這些年來爲了養你們,組織拿出了多少資金,花費了多少心血?她是幾十年來唯一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合了基因藥劑的試驗品,她比你們三個加起來都重要,知不知道!”
看到蔣辰難得勃然大怒的反應,別說是唐玲玲腦袋垂的更低了,甚至就連旁邊的兩個女人也都有些內心忐忑。
唐玲玲腦門上幾滴冷汗落在地上,根本不敢多加思慮,就搶在蔣辰開口之前率先立下軍令狀,“首領放心,那個試驗品留在華夏,也未嘗不是好事,就算被人發現了,他們也只能把她好好保護起來而已。”
“上次是我們低估了劉懷東的實力,再加上沒有料到他竟能牽連出蜀地頂尖的三大勢力,所以纔出了意外,只要下次我們整合實力,返回華夏把試驗品帶到總部並不是難事!”
“哼,這樣最好,如果那個試驗品出了意外,即便你是第一個成功融合基因藥劑的試驗品,我也不會再對你有所縱容了,明白嗎?”
唐玲玲不發一言,只是腦袋垂的更低。
這時蔣辰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嘴角泛起幾分戲謔的笑意,“蜀地三大頂尖勢力,應該有陸家一個吧?這次的任務,遇到陸海鳴了?”
“咕咚!”
唐玲玲猛吞一口涎水,心跳驟然加快幾倍,不光是腦門上滲出冷汗,甚至整個人身子都因爲恐懼而不住顫抖起來。
“玲玲,這些年我對你一直都格外縱容,有任何資源、功法,都是先照顧到你,照理說你應該不會……對我有異心吧?”
單膝跪地變作雙膝跪地,唐玲玲的腦袋更是直接貼在冰冷的地面上,“玲玲不敢!”
“不敢?如果我記得不錯,華夏人應該是自古以來就最重感情的吧?”液晶屏幕裡的蔣辰揹負着雙手,嘴角掀起幾分戲謔的笑意。
“再深的感情,有三十多年時光的沖刷也早該淡化了,更何況我的家族還是被陸家親手覆滅的!”
唐玲玲趕緊出聲解釋,其態度之決絕,讓蔣辰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下次去華夏帶回試驗品時,我希望你親手殺了他,沒問題吧?”
“玲玲明白!”
女人的腦袋還是緊貼在地面上,滿頭秀髮倒垂下去,披散在地上,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菊。
液晶屏幕裡,蔣辰臉上玩味的笑意驟然一收,突然臉色凝重的沉聲開口,“希望你真的明白,帶回來的試驗資料全部發送給我,還有,一個星期之內,我希望聽到你們把試驗品帶回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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