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躺在牀上,隨時等待醫院宣判自己獲得死刑,或是救贖的患者而言,這短短的五分鐘,就像是五年一樣漫長。
而對於包括劉懷東在內的其他人而言,這五分鐘,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而已,或許剛纔王怡然和丹格特不出面攔着,劉懷東和曼德拉再多吵兩句嘴,這五分鐘就過去了也說不定。
病房牆上的掛鐘,時不時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終於,曼德拉跟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盼來了劉懷東收針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即便是打從心底裡小看劉懷東的曼德拉,站在一個醫者的立場,此刻也盼望着奇蹟的發生。
將患者身上的幾十根銀針盡數收回後,還沒等劉懷東開口,曼德拉就神色匆匆的跑過去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曼德拉先生,我的人才剛完成鍼灸,你現在就問患者的身體狀況有些早了吧?”王怡然黛眉微蹙的開口。
“而且據我觀察,這位患者體內的病毒因爲剛過潛伏期,所以對他身體器官的影響還不是很明顯,以正常人的感知,不論有沒有接受治療,現階段都應該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曼德拉跟患者匆匆交流幾句後,這才擡頭白了王怡然一眼,“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只是問問他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免得這個小子把我們醫院的病人治壞了。”
王怡然翻了個白眼,表示無語。
劉懷東翻了個白眼,表示無語。
洛瑩瑩翻了個白眼,表示無語……
就在三人同時對曼德拉的舉動深感無語時,之前還躺在病牀上的患者,則是有些懵逼的坐起身子,“這就……治療結束了?”
那位患者先是看看曼德拉,而後又用茫然的目光看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同時用南非方言迴應道:“就這麼簡單,不用給我開點藥什麼的?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啊,好像……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身體好像輕了一些吧。”
聽到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曼德拉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後他又跟丹格特對視了一眼。
兩人之間經歷過一番短暫而又隱晦的眼神交流後,曼德拉便是直接拉着患者的手腕,把他從病牀上拽了起來,“跟我走!”
“怎麼,這是要幹什麼啊?”
“給你做個體檢!”曼德拉直接生硬的回了一句,直接拉着人就出了這間病房。
起先患者還本能的有些抗拒,不過後來聽說是要給自己做個體檢,再加上曼德拉的身份又是這家開普敦醫院的副院長,所以這位患者纔打消了疑慮,配合着緊跟在曼德拉身後。
曼德拉剛拉着患者出去,劉懷東也跟着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頸,“忙活了半天,上外面透透氣去。”
話沒說完他就已經出了病房,而洛瑩瑩和王怡然二女也是互相對視一眼,默契的跟在劉懷東身後。
職中病房裡只剩下丹格特一人,他這才苦笑一聲,最後一個出去,打算在曼德拉那邊出結果之前,先安撫一下外面那些患者的情緒。
“領導,跟咱們的人都打個招呼,讓他們先教瑩瑩他們的支援團隊使用猿禽針法,回頭等那個黑鬼出結果了,證明我的方案有效之後,還得麻煩大家一起爲醫院的患者施針呢。”
漫步在走廊裡的劉懷東,一邊小心避讓着來來往往的患者和家屬,一邊有條不紊的對王怡然吩咐道。
王怡然聽了他的話,也是會心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畢竟光一個開普敦醫院就這麼多疑似感染者,整個南非的基數那就更大了,光指望你一個人忙,累死你都忙不過來。”
就在兩人一邊商議着後續的工作安排,一邊漫步時,路過一間普通病房,卻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婦女陣陣的哭聲,以及林全武有些慌亂的聲音。
原本沒打算在意的劉懷東,聽見女人的哭聲裡竟然還夾雜着林全武的聲音後,當下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林主任好像也在裡面,我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一起進去。”
王怡然點了點頭,也跟着劉懷東拐入病房,洛瑩瑩跟墊底的丹格特,自然是緊隨其後。
衆人進了病房,才發現不大的屋子裡,除了躺着三個患者外,更是站着二十多號人,這些人有男有女,將房間塞了個水泄不通。
而房間最裡面,林全武正跟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婦女拉拉扯扯的,那個中年婦女也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嚷嚷着什麼。
劉懷東見狀剛要推開人羣上前去,卻被王怡然一把拽住胳膊。
“怎麼?”扭頭一看王怡然拉着自己,劉懷東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時王怡然才緩緩抿嘴一笑,“彆着急,不是壞事。”
“啊?這啥意思啊?”
“那個女人的丈夫,體內病毒已經擴散到足以致命的地步了,開普敦醫院本來都下了病危通知的,不過林主任突然出手,硬是把他體內的病毒擴散給壓制了下去,現在怎麼說也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聽到王怡然這番解釋,劉懷東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再仔細一聽,劉懷東也聽見了林全武不停的推開那位中年婦女時,嘴裡說的話。
“你可千萬別跪了,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你這一跪不是壞我的名聲嗎?”
“你說什麼?我也聽不懂南非方言啊,你會說漢語麼?”
“唉你拿錢幹什麼?別別別千萬別,醫院已經收了你的掛號費了,我可不能再收你這個錢……”
看到林全武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劉懷東不禁莞爾一笑,當下就要轉身離開,“既然沒什麼事,那咱們就走吧,林主任的坑,讓林主任自己填去。”
王怡然和洛瑩瑩不禁有些無語的失笑一聲,就要轉身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屋裡的林全武卻是突然喊了一嗓子,“嗯?小劉!”
背對着林全武的劉懷東,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不過還沒等劉懷東拔腿開跑,林全武便直接對那中年婦女指着他的背影,“我剛纔救你老公的針法,就是那個小夥子教我的,他可是真正的神醫啊,要感謝,你們感謝他去!”
“唰!”
屋裡二十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轉移到劉懷東身上。
儘管他們聽不懂林全武在說什麼,但看到林全武指着門口的劉懷東,還是很自覺的自發將劉懷東包圍起來,一個個看着林全武問東問西的。
看見這架勢,劉懷東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這時剛剛進來的丹格特院長,也是在初步瞭解了一下這裡的情況後,用嫺熟的南非方言跟大家解釋起來。
這不解釋不要緊,丹格特一解釋林全武喊劉懷東的原因,整個病房裡瞬間就炸了。
二十多個患者和家屬,竟是跟約好了似的同時齊刷刷跪在地上,繞着劉懷東跪了一個大圈,紛紛痛哭流涕的哀求着什麼。
先不說劉懷東聽他們說話懵不懵逼吧,就光是看見這二十多個人朝聖似的拜自己,還有人死命磕頭,就足以讓劉懷東打個冷顫了。
“劉先生,這些都是患者家屬,他們都請求你能出手治療他們的家人。”這時丹格特上前一步,走到劉懷東身邊對他翻譯道。
像劉懷東解釋這些人的心意時,丹格特的眼睛裡,已經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份跟曼德拉如出一轍的輕視和小覷。
畢竟剛剛劉懷東接手的患者,因爲病毒纔剛過潛伏期,所以效果不怎麼明顯,可這個被林全武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患者,可是已經被開普敦醫院下了病危通知的啊!
現在那個中年婦女的丈夫,不光是沒有死亡,反而氣色還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這特麼還需要做什麼體檢?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差距啊!
那人就是被林全武救回來的,而林全武用的醫術……卻是劉懷東教的啊!
“額,丹院長,你幫我告訴他們,我的方法目前也不能完全殺滅病毒,只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毒的擴散,還有之前林主任救過的患者也一樣,這個可一定要跟大家說清楚啊!”
劉懷東是生怕這些患者和家屬誤會了什麼,纔會對自己這麼大反應的,到時候萬一要是沒能根治人家體內的病毒,這不是變相的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嗎?
丹格特也明白劉懷東的擔憂,當下他便是用南非方言,跟屋裡跪着的二十多人,以及圍在外面擠不進來的衆人解釋了一下劉懷東話裡的意思。
卻不想他解釋完後,屋裡那二十多人也依舊沒有起來,反倒是更加磕頭如搗蒜的對劉懷東哭訴着什麼。
看到這一幕,劉懷東不禁有些懵了。
這時王怡然纔不動聲色的走到他身邊,笑着翻譯道:“他們覺得你既然能控制病毒的潛伏期,那麼就一定能研發出殺滅病毒的方法,對他們而言,你是這次病毒在南非爆發以來,唯一讓大家感受到過希望的醫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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