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老爺子那雙神采奕奕的小三角眼,劉懷東就總覺得沒好事在等着自己。
可是孫藥眠跟三大長老,隨後竟是擺出一副你不答應,今天就出不了藥王谷的架勢,也沒人說話,就那麼四雙老眼直勾勾的放在劉懷東身上。
對此劉懷東那是相當無奈了,你說這四個老傢伙吧,一個是孫雅的親爺爺,還有一個三長老當初在西南地區,也算是幫自己出過頭的,自然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所以面對四個老傢伙的無賴,劉懷東最終也只能屈服的點了點頭,“怎麼個賭法,您說吧?”
聽到劉懷東終於鬆口,孫藥眠不禁跟身後的三個長老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四個老頭兒的臉上,都是洋溢出一抹燦爛的跟喇叭花似的笑容。
“嘿嘿,闖三關前兩關就算你過了,這不還有個第三關呢麼?”
孫藥眠嘿嘿笑着,擺明了一副在算計劉懷東的架勢,“這樣吧,這第三關你要是過了,當不當谷主就隨你開心,可你要是沒過的話,就給老夫四人一個面子,別把藥王谷的祖訓壞了如何?”
“老爺子,要照你這麼說,這第三關你是明擺着要刁難我啊,怎麼,你還想讓我把天上的星星給你摘下來不成?”
劉懷東眉頭一挑,聽了孫藥眠提出的賭約後,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一下。
緊接着,孫藥眠嘴角儘管還掛着一抹奸佞的微笑,但表面上仍是做出一副坦誠相待的模樣,“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吧小友,這第三關對你來說,也只是個勝負五五開的關卡,或者說到目前爲止,老夫以爲普天之下也僅有你能完成的可能性最大了。”
“是什麼,我得先聽聽?”劉懷東眯縫着眼睛,面對笑盈盈的孫藥眠卻是突然警惕起來。
天知道這會兒劉懷東跟孫藥眠談話時,在他看來就好像自己是在面對一個處心積慮的奸商般,稍微一個不留神,就容易掉進人家給你挖好的坑裡,回頭再被人給埋了。
不是劉懷東輕敵,實在是……這個看着才一米五高低的小老頭兒,簡直太特麼危險了,動不動就給人挖坑……
這時孫藥眠嘴角泛起幾分淡淡的笑意,扭頭衝身後的三位長老使了個眼色後,這纔對劉懷東笑道:“跟我來。”
劉懷東跟在四個老頭兒身後,不大會兒功夫,便走到了之前藥王谷弟子們聚集的地方,這時他纔看到,先前被人羣簇擁着的後方,竟然有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那冰雕好像還有些眼熟,仔細看了兩眼,劉懷東這才認出了孫愷的容貌,當下不由大吃一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孫愷這傢伙,第一次見面時就開始跟劉懷東找茬,就因爲孫雅跟劉懷東聊得來,所以各種看他不順眼。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對劉懷東用過什麼見不得光的卑劣手段,而且在先祖遺蹟裡,青衫苗寨的五大蛇使者和八極宗的人想要暗
算劉懷東時,幫劉懷東出頭的就有孫愷一個,事後孫愷爲此還受了不輕的傷。
所以對於這小子,劉懷東還是挺欣賞的,一個敢愛敢恨的人,總比一個壞水藏在肚子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在背後給你來一刀的陰險小人強多了。
此刻看到孫愷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劉懷東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痛心。
同樣的,孫藥眠跟三大長老看着被冰霜裹挾了全身的孫愷,也是一個個情緒有些低落,甚至於跟着他們一道前來的藥王谷衆多弟子,也都很自覺的圍着孫愷化身的那尊冰雕,個個低垂着腦袋抽泣哽咽着。
足以見得,這個脾氣有些暴躁性子有些直爽的傢伙,在同門師兄弟里人緣還是不錯的。
“這小子……爲了幫雅兒出頭,不顧門規約束,偷偷服用了藥王谷的禁藥兇丹,要去殺了林子嘯。”
痛心片刻後,孫藥眠才整理好心情接着開口,“兇丹是本門燃血丹的強化班,唯一的用途就是可以在短時間內,讓服用者的修爲成百倍的提升,但代價就是,吃了這種藥的人會死!”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劉懷東聽到孫藥眠的話後,頓時心頭一震,眉頭緊鎖着問道。
“唉……”
孫藥眠重重嘆息一聲,用搖頭的動作回答了劉懷東這個問題,之後才接着開口,“幸好老夫前段時間閉關時煉製了一枚玄冰丹,可以暫時凍住他的奇經八脈,抑制住兇丹的藥性繼續擴散,但這……也是老夫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
“那您的意思是?”
聽到這裡,劉懷東似乎已經猜出了一些眉目。
果不其然,下一刻孫藥眠拍拍他的肩膀,輕輕點頭說道:“不錯,你要完成的第三關考驗,就是解決孫愷身上的問題!”
“雖然兇丹的狂暴藥性,我藥王谷竭力攻克了數百年都沒有找到破解之法,不過據我所知,百草經孕育出的法力,皆是蘊含着世界上最爲精純的生機,或許普天之下,也只有你纔有可能讓這小子醒過來了!”
話已至此,孫藥眠和三位長老,以及後面的孫雅極藥王谷數百弟子,都是將滿含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劉懷東。
這一刻,孫藥眠也說不上來,他到底是希望劉懷東能治好孫愷呢,還是希望劉懷東過不了這關,留下來做他們藥王谷的谷主呢?
雖然祖訓是傳自當初的藥王孫思邈,流傳了數百近千年的規矩,但規矩畢竟是死的,人心怎麼說也是活的啊!
孫愷從小到大,修煉極爲刻苦,常常都會幫助同門師兄弟和谷中長輩做些事情,所以深的衆人歡心。
而且再怎麼說,也是孫藥眠親眼看着長大的,儘管不是他親孫子,但孫藥眠在內心深處,卻是早已經把孫愷看的跟親孫子一樣重要了。
劉懷東感受到周圍衆人向自己投來的那份期待目光,表情同樣是有些凝重。
只見他眉頭緊鎖着盯着冰雕看了良久,這纔對孫藥眠點了點頭,“我盡力而爲吧……那禁藥兇丹,不知谷中可還有成品保存?”
“還有兩顆,原本我打算過後就毀了的……”孫藥眠點了點頭,迴應劉懷東的同時,也衝身後的大長老努了努嘴。
“我去取!”
大長老是個身材高大魁梧,堪稱虎背熊腰的人,即便已經有着跟孫藥眠等人相仿的年紀,但單從臉上,卻是看不出半點衰老的跡象。
這樣的人有些不像是修真者,尤其是相對孱弱的醫字門修真者,倒更像是個力拔山河的武夫。
不光是長得像,這位大長老甚至在跑步的時候,每一腳踏在地面上,也都會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可憐的大地在承受着自己本不該承受的重量般。
大長老跑出去的方向,緊貼着山谷內壁的地方,有一處九層高塔,這也是藥王谷裡,唯一可以算是拿得出手的建築了。
其他建築大多都是木屋,或乾脆就是茅草屋,就連孫藥眠居住的地方也不例外,而唯有那高高聳立,下懸‘丹塔’字樣牌匾的九層高塔,纔是屬於煉丹和珍藏典籍的地方。
無數足以令外界的醫字門,甚至國醫堂都爲之瘋狂的藥方,就被藏在丹塔裡,而整座高塔中最爲特殊的藏品,便是那被孫藥眠親手下了禁制的三枚兇丹!
如今兇丹僅存兩枚,不大會兒功夫便被大長老親手小心捧着送到了劉懷東面前。
大長老手中捧着的,是個巴掌大小,雕刻飛龍的紫檀木方盒。
劉懷東小心翼翼的接過盒子後,還沒有打開,便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裡面似乎鎮壓着一種狂暴的力量,與其說是力量,倒不如說那是盒子裡的東西,蘊含着近乎實質化的煞氣來的更貼切些。
能將丹藥煉出蘊含煞氣,並且數百年來都不曾淡化絲毫的地步,足以見得煉製這三枚丹藥的人,當初在整個醫字門也絕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打開紫檀木盒後,劉懷東一眼便看到裡面靜靜的躺着兩粒血紅色的丹藥,丹藥不大,但卻似乎散發着一種能夠影響人神智的力量。
光是盯着那兩顆丹藥,劉懷東心裡竟然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想要吃掉他們的**,這讓劉懷東不禁大吃一驚,情急之下趕緊默唸靜心咒,暗自運轉法力守護住自己的心神,這才鬆了口氣。
“這丹藥……竟然已經延伸出自己的神智了,果然不簡單啊!”屏蔽掉丹藥對自己心智的影響,劉懷東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夾起一枚來,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小友果然眼力非凡,不錯,這兩顆丹藥早在百年前就已經衍生出了些許神智,如今幾乎已經可以稱之爲丹妖了,倘若再給它們三五百年時間,便是有人告訴我它們可以具備一定的修爲,我也不覺得奇怪。”
孫藥眠緩緩開口,目光看着被劉懷東夾在指尖的紅色丹藥時,眼神裡充滿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