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轟然巨響之後,漫天塵土飛揚。
那個三十多米高的金屬大傢伙倒下後,正好砸在剛纔人羣圍着看熱鬧的地方。
幾輛救護車早在人羣開始四散而逃時,也跟着趕緊倒車退避了,不過那輛一開始打頭陣進了工地的救護車,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照理說任何一個建築工地上,搭建塔吊都應該是重中之重的一個環節,哪怕再怎麼偷奸耍滑的工人,也不會在這事上開玩笑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工地出事,除非外界因素導致,否則搭好的塔吊根本就不可能無緣無故倒下來的!
而剛剛那種情況,就屬於沒有半毛錢的外界因素,沒人看到塔吊被重物撞擊,也沒有地震和颱風什麼的,甚至連天氣都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
當然,這些都是外人眼裡的景象,劉懷東看到的則是不然。
早在塔吊倒下前的兩分鐘,羅剛屁顛屁顛跑過去跟人家打聽情況的時候,劉懷東就看到天空中聚集着一團常人肉眼看不到的黑雲。
這團黑雲也可以理解爲是通俗意義上的黴氣,就是農村人常說誰沾上誰倒黴的那玩意兒。
有句老話叫黑雲壓城城欲催,說的就是類似於現在這種情況。
而劉懷東也是多虧了望氣術纔看得到,就在羅剛把和天下遞給工人,兩人相談甚歡時,天空中那團凝兒不散的烏雲突然分出了一小部分,那一小部分與主體分離後,便徑自從天而降落在了剛剛倒下的塔吊上。
所以劉懷東早就知道,下一刻塔吊要出事,這才事先打電話把羅剛給喊了回來。
不然他真怕自己這個除了做活塞運動外,幹什麼都比別人慢半拍的小舅子真給砸死在下面了……
等到塵土徹底散去時,周圍所有人都看到了慘不忍睹的一幕。
那輛進去的時候一馬當先,出來時卻慢了半拍的救護車,整個前車蓋突出去的部分,正好被塔吊的駕駛艙壓在下面。
這會兒救護車的車前蓋整個已經變形了,毫不猶豫的說,要是把那部分位置從車上單獨拆下來給人看,絕對沒人能認得出這特麼是車前蓋!
“快去看看傷亡情況!”
其他幾輛救護車上相繼下來一羣醫生,其中有個戴着金絲框眼睛,好像領導似的人物神色匆匆的指着那輛變形了的救護車就開始發號施令。
離得近的幾個醫生趕緊前赴後繼的跑過去,生怕自己的同時被那該死的塔吊壓成一團漿糊了。
工地裡,此時也跑出來一羣工人,其中一個穿着西裝戴着安全帽,一看就是包工頭子的中年男子人還沒到現場,就扯着嗓子大聲嚷嚷道:“他媽的什麼情況,倉庫那邊還沒處理完了,這塔吊又特麼怎麼會倒的!”
“這臺塔吊誰開的,人有沒有事?”包工頭帶人衝到現場後,就開始跟火燒屁股似的大聲嚷嚷着,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話等於白問。
三十多米高的塔吊倒下來,駕駛艙要是有人的話,怕是在塔吊落地的那一瞬間就魂歸西天了。
包工頭子之所以多嘴問一句人有沒有事,也只是單方面懷揣着一個美好的願望,希冀着能有個人站出來告訴他裡面的人沒事而已。
場面早在塔吊駕駛艙砸在救護車前蓋上之後,就開始混亂起來,圍觀的人羣紛紛跑過去七手八腳的忙活着,開車門的開車門,招呼人的招呼人,拆塔吊的拆塔吊……
幾分鐘後,儘管沒人站出來告訴包工頭塔吊裡的人沒事,但還是有個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爲他帶來了一個勉強能讓他鬆口氣的好消息。
“放心吧頭兒,塔吊裡沒人,剛纔老陳正要上塔吊來着,結果剛爬上去兩三米,這玩意兒就倒了,老陳被甩出去後也只是蹭破了點皮,沒什麼大事!”
包工頭聽到手下回報的這個消息,渾身緊繃着的肌肉瞬間鬆垮下來。
只要人沒事就好,只要人沒事,那就比什麼都強,畢竟他們這個項目的投資商可是有錢人,光是損失一臺塔吊,對老闆而言也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
與此同時,衆人合力打開了已經有些變形的救護車車門後,車裡便傳來了兩個輕微的哀嚎喘息聲。
緊接着便有人抻着脖子對領導彙報道:“主任,小李和小王都沒事,只是車身有些變形了他們的腿被卡住了而已!”
那個穿着白大褂,戴了副金絲框眼睛的男人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沒事就好,快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就在工地門口各方羣衆都七手八腳的幫忙救人時,蘭博基尼裡,羅剛大張着的嘴巴是徹底合不上了。
再次看向坐在副駕優哉遊哉抽着煙的劉懷東時,羅剛的小三角眼裡,竟是多出了幾分將信將疑的崇拜,以及三觀被徹底顛覆之後留下的震驚。
“親愛的姐夫,你再給我講講那什麼風水方面的事兒唄?”反應過來的羅剛臉上堆起滿滿的媚笑,就像要拐騙小姑娘跟他去開房似的。
劉懷東故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擺出一副萌萌噠的嘴臉,“什麼風水?那是魔術,魔術啊剛子,別太天真了哈,你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不是,那爲什麼工地上接連出了這麼多事故,就是沒死人呢?”
看到劉懷東敷衍的態度,羅剛頓時有些急眼了,人啊他就是這樣,當你想知道什麼事兒而又靠自己的腦袋想不通時,就會感覺抓心撓肝的想要到處請教。
劉懷東斜楞了羅剛一眼,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略顯詫異的開口,“呵呵,想不到你也偶爾會有聰明的時候啊。”
“嘿嘿,那還不是姐夫薰陶的好……”羅剛相當自覺的掏出自己的Zippo,擦出火苗後畢恭畢敬的遞到劉懷東面前。
“嗯……”劉懷東一臉愜意的享受着花都扛把子的侍奉,把煙點着後才緩緩開口,“還記不記得我讓你找人放在那片工地裡的幾張符紙?”
“記得,記得啊,那些符紙有什麼與衆不同嗎?”
“我可以保證的是,這片工地上意外肯定還會有,而且會接二連三,不過不管再怎麼出意外,這裡都不會死人的,就是因爲有那些符紙在,那是保命的東西。”
“畢竟我的目的,只是給工地的投資商添堵,沒必要去害那些無辜的工人。”
劉懷東如是說道,話音未落之際,他就已經看到天空中那團烏雲再次分出一小部分,緩緩墜落隱沒在工地正門前面的土地裡。
那裡什麼危險物也沒有,劉懷東不知道意外將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不過看到那團黑氣涌入地面的同時,劉懷東就能夠肯定,意外絕對是會有的!
不過依舊不會出人命,就像劉懷東說的,冤有頭債有主,得罪自己的是常佔鰲和周庚,還有哪個半死不活的吳萬國,沒必要在這些可憐的工人們身上收利息。
當初原本只是佈下白虎三煞三處法陣的陣眼,劉懷東還不至於讓體內的蠱毒衝破封印的,就是因爲後來他又嘔血繪製了百十來張保命符,這才導致風門穴的封印薄弱,被融合了絕氣散的蠱毒給擴散出來。
羅剛聽了劉懷東的講解,頓時兩隻眼睛直冒金星,“我靠,原來那玩意兒能保命啊!早知道百十來張裡我偷偷給自己留下幾張好了!”
“你留下也沒用,那些符紙的用處,只限於在這個風水大陣裡生效,別說離了風水陣的作用範圍,就算換了別的風水陣法,那也跟廢紙沒什麼區別了。”
“好吧……”羅剛被劉懷東一句話打擊的不輕,不過他在低着頭的同時,兩隻睿智的小眼珠子又在不停的滴溜溜轉着,鬼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就在這時,劉懷東又伸手指了指窗外再次開口,“別想那些沒用的了,接着見證奇蹟吧。”
羅剛擡起容量二兩半的腦袋,目光循着劉懷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裝滿了沙土的重型貨車正在往這邊駛來。
這會兒工地門口圍觀的羣衆們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寬敞的大門足足可供三輛這樣的貨車並道而行,並且那幾輛救護車看到貨車過來,也是很自覺的挪動車位並排一線。
留下的通道部分,讓那輛裝滿沙土的貨車通過絕對是遊刃有餘。
可當那輛貨車行駛到一排救護車旁邊,正打算跟救護車擦肩而過時,偏偏就在轉方向的那一瞬間,鬼使神差的打了個擺子。
裝着幾噸沙土的車廂剎那間便開始傾斜,整個貨車也沒挺過幾秒鐘,就被連帶着倒向旁邊的一排救護車。
“我草,趕緊閃開!”
“今天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了,老天爺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人羣裡,不論是工人還是醫生,或是少數幾個還留在這裡的吃瓜羣衆,看見貨車有傾斜的趨勢時,就趕緊扯開步子四散逃開。
“轟!”
大概幾秒鐘之後,貨車終於還是沒能挺住幾噸重的沙土的慣性,整個龐然大物砸在了那三輛剛剛在塔吊下躲過一劫的救護車上。
萬幸的是,救護車裡一個人都沒有,所有醫生剛纔都跑去查看傷員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