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走廊,翔天還故意開口問着,“談什麼啊?道歉就不必了,本少爺寬宏大量,只要你以後……”
“翔天,我們結束吧!”
還在喋喋不休地表演的翔天被其恩自語似的輕聲突然打斷,笑意滿滿的面色一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你說什麼?”
“翔天,我們結束吧!”這句話彷彿抽乾了其恩所有的精氣神,她無力地靠在牆上,偏過了頭不敢看向翔天。
翔天明顯搞不清楚狀況,第二次聽到了答案可還是眼神直愣愣的,“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翔天,”其恩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正視着翔天,竭力維持着表情和語調的平靜,“我在跟你遇見之前,就認識安臣哥好多年了,我知道他的經歷他的境遇,懂得他的苦楚他的悲傷,而這些統統來自於他和你的那個家庭!我沒有辦法和你幸福地看着他痛苦!真的,那樣我們也不可能真的幸福!所以,我們分開吧!”其恩的心撕扯成兩半的疼,掙扎着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啊!”翔天沒有上前拉住其恩去挽留,直接大聲吼了一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感情!感情是可以用來還債的交易品麼!”起先的驚訝已經退去,翔天現在的心裡十分氣憤和難過,爲其恩輕易地放手,爲自己愛情的流失!
其恩轉過身,臉上非但沒有傷心落淚、掙扎不安,反而是隱隱的帶上了諷刺“尹翔天,你有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麼!感情不能用來作爲還債的工具,難道就應該被當作是報復的武器麼!”看着翔天瞬間變白的臉色,其恩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笑意更深,“怎麼?尹少爺想起來了?要是論對感情的褻瀆,您好像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既然這份感情從開
始就這麼荒唐,結束它纔是最好的選擇!”眼角一挑,瀟灑地轉身離開向外景場地走去,留下翔天呆立的蒼涼身影。
其恩那堅挺的脊背剛剛出了行政樓就開始顫抖,那剛纔還淡然冷漠的臉上此刻淚痕闌干,她躲到樓外側小路旁,咬着嘴脣深呼吸控制着眼淚,“安臣哥,我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我盡力了!”
昨晚其恩和安臣一起吃的晚飯,以前兩人一起吃飯總是話語不斷、嬉笑不斷,可是昨晚,整個晚飯吃下來,兩人說的話不超過10句,其恩面對安臣明明很是傷心但仍然強顏歡笑照顧自己非常不安和內疚。“其恩,”安臣看見其恩拘謹地放下碗筷後,溫和開口,不過眼神卻始終沒有看向其恩,“能告訴我實話麼?你心裡究竟喜歡和選擇的是哪個人能告訴我麼?”
“安臣哥……我,我不想提這件事!”想起下午和翔天的爭吵,其恩也覺得很泄氣。
“從小翔天就會搶走我喜歡的東西,只要他開口不論是多喜歡的東西我都得給他,如果不給,媽媽奶奶都不會放過我!所以,即使是我再喜歡再不捨,我都得給他,這就是我的生活,就是我和翔天二十年來的生活模式!”安塵語氣緩緩的,彷佛在說別人的事情,可是那輕鬆背後卻是被沉重壓在心口的麻木!“二十年來,那個家裡沒有讓我感覺到過平靜和自在,我沒有權利去選擇,只有接受!接受責難、接受排斥,包括愛,都是被動地去接受,而從來不敢付出。”
其恩看着安臣嘴角自嘲的笑意,心裡翻江倒海,那無所謂地語氣卻像是利刃一樣割開心間柔嫩的情感。
“所以,我纔好喜歡去你家裡”安塵說到這裡,笑了一下,純淨而自然,像是晴朗的天上飄過的雲,素淡而美好,“我在你
家裡覺得好自在,不用擔心無緣無故被罵,不用擔心自己的東西被拿走,不用擔心自己的存在招人厭惡!我覺得好自由,那種自由地快樂能把我淹沒!”安塵的眼睛溼溼亮亮的,卻流動着耀目的神采!“可是現在,我卻連這份自在也快失去了,是不是其恩?”那神采一點點淡下去,彷佛在半空燃盡光芒終是隕落的流星。
這是其恩第一次聽安塵說起他的內心,這些年來,安塵寵她護她喜歡她,可是那扇心門卻緊緊地守着尊嚴最後的防線,這是第一次,安塵在其恩的面前殘忍地剖開自己的傷口,就那樣呈給其恩去注視。其恩看着安塵變得灰白的臉色,內心的煎熬彷佛是在在烈火中煎烤,她覺得自己太卑鄙太自私,這個把整個生命的幸福都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此刻要面對的是自己和翔天的雙重打擊,可是直到今天下午,他還都笑吟吟地面對着這個親手在他心上畫出傷口的自己!而自己呢?一邊樂呵呵地接受着他無條件的付出和保護,一方面卻在不顧他的傷口只籌劃着自己的幸福!
“安臣哥,對不起!”其恩今天對安塵的道歉,彷彿比過去的這許多年總和還要多,“安臣哥,我不會跟翔天在一起了”話一出口,其恩的心空落落地疼,可是卻不能回頭的,“我從來不知道,我會這麼殘忍!安臣哥,對不起”其恩大大的眼睛噙着淚,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其恩”安塵終於等到了其恩的這句話,可是真的聽到了,心裡卻沒有預想的狂喜,看着其恩失神落魄的自責而心碎的模樣,安塵反而十分難過。這個自己一直最希望得到幸福的女孩啊,自己怎麼讓她這麼不開心!“你別逼自己那麼緊,給自己點時間,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可惜這句話終是沒有等到其恩的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