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的嚴寒,和魂星孟毫無關係,在黑暗中沉澱堆積的樹枝,將外界的冷空氣完全隔絕,只是瞬間,天地翻轉,惡意便開始自空氣澎湃而出,令日月爲之失色,令天地爲之慘淡。
充滿了腥血與焦土、背叛與報復,有痛哭,有死亡,各種地獄般的景色馬上就隨着“某人”的現身而充斥着這個都城,而且,沒有希望。所有人弱小的存在只能在痛苦的中掙扎,然後失去生命。
“救……救命……”
那是名年約九歲的少女,哭喊着跑來,向魂星孟伸出手來,女孩一頭黑色長髮,看起來很溫柔可人。
忽然,她的胸口被洞穿,下個瞬間,血液有如間歇泉驚人地飛散空中,少女的雙腿一軟,直接朝前倒下。令人噁心的血腥味灑向魂星孟。
“好臭。”
不重不輕地擲下一句後,魂星孟繼續不急不慢地向前而去,越向前走,強烈的惡意和殺意越發的濃郁。這個世間,除了陀舍,只有一個存在有着這樣的實力可以向着自己傾瀉殺意。
朝着前方,魂星孟邁出步伐,踩在菩提古樹那以人們屍體構成的道路上,對於自己被殺害,被踐踏,屍體們應該會產生刻在靈魂深處的憎惡——現在連空氣間都布落着一種隱隱的刺痛感。
普通人光是在這個被樹木包裹的空間,身體就會好像燃燒一樣,被砂紙一樣的風吹過,就會化爲虛無。剩下屍骸像灰塵一樣散落,又依次排列,一遍又一遍,直到覆蓋了地面,組成了道路,編織成真正的屍骨之地,如同燃燒的膠片所放的電影一般。
不過那濃郁的令人作嘔的空氣對於魂星孟而言,簡直就有着一種即將入睡的舒適感,那種由腥味,崩壞,生物的焦味互相融匯的臭味,就好像用全身來吸取這甘甜的汁液那般美妙。
如此臭不可聞的道路,很適合自己。
魂星孟很有自覺性,他平日的所作所爲,所做的每一件事,和踩在了這些糞便一般惡臭的屍體上沒有區別。
世界永遠都會持續地發出這種惡臭,會同情自己腳下這些人的,只有那些嘴上喊着“正義”、“和平”的傢伙。
一邊笑一邊殺人,一邊輕視別人一邊殺人,就像在開闢道路。親友,敵人,都將在這條道路里消失,死亡公平又無情地將每一個人帶走。
魯迅同志說的很對,世上本無路,路都是人的屍體鋪出來的。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何不開始享受呢——魂星孟再一次感受到了祝福,戰鬥和死亡的喜悅,沒想到會在和陀舍見面之前感受到。
……
……
千變萬化的雲,清淨的天空,散發的清新氣息的空氣,溫暖的陽光,這就是自然界的優美景色……世界是美好的——那個人也曾經這麼說過。
菩提古樹……現在應該稱呼爲菩提,她有着宛如涓涓溪流般的黑色秀髮及輪廓深刻的臉龐,腰段間自然流露出一股**,眉眼如畫。但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她的獨特氣質,清新中同時伴隨着一種陰暗的感覺,有如沼泥地一般既廣且深。
她的雙眸直視着“路”,懷着想早點見到日夜思念的人的心情。
爲什麼自己想要見他?爲什麼想要和他在一起?——對於這個在自己腦海中質問無數次問題,菩提最後的解答是……一定就是所謂的戀愛吧?那正是本來註定和自身無緣的情感,只有很聰明的生物才擁有的感情。
察覺到這點的同時,其柔軟的身體中“心”中的情感捲起了漆黑的漩渦。
愛又是什麼?有人說,愛情是**,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又有人說,愛情的本質就是化學反應,是由激素和荷爾蒙所散發特殊的氣味,經大腦識別,知其喜好,而產生的一種感覺。
不過菩提不能理解,她的情感來源是黑泥,世間所有的惡性,毀滅人世的詛咒之物,美好的情感願望,也將以惡意的形式來付諸實現。
這就是被稱爲菩提的她,正式脫離物,而擁有情感的關鍵即爲惡,菩提毫無疑問擁有人類的心靈思想,愛人的感動,幸福的微笑以及悲傷的淚水。但那蘊涵在她心中的黑暗,卻正是她情感最關鍵的部分。
沒錯,萬物崩壞是如此之美,痛苦的人們是如此可愛,絕望的神情是多麼的讓人喜悅。
正所謂愛之深,黑之切。
如果這份內心涌動的感情能被稱作“愛”的話,那賦予對方絕望和死亡無疑正是向對方表達最高愛意的方式。此刻,菩提明白了愛的正體,實現愛的方式。
“他的絕望和嘆息……能令我愉快嗎?”
情不自禁地說出來,光是想象殺死他的那一幕,胸口就止不住的躍動,感受到一種幾乎要哭出來的欣喜。
但是……如果魂星孟他逃走了怎麼辦?就像那些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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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一定會,表揚我,感激我的。畢竟我可是爲了愛他而來的,爲了殺了他而來的,他不可能逃走纔是——
懷着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菩提決定還是施展樹界降臨,以確保對方不會離開。
但現在一想,還真是孩子氣的舉動,他明明就沒有離開,而是筆直地向着自己這邊來了。
啊……對方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了。以肉眼可以看到的距離,看向魂星孟的面孔,菩提的思考停止了。
對方身上所沾染着的味道搔動着菩提的鼻腔——邊聞着這種味道,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在被他溫柔地抱着一樣,感到非常幸福。
對方也直視着她,那個眼神之中,強烈的瘋狂、喜悅、殺意等全部的感情都黏糊糊地混雜在一起——注意到了對方也滿懷着“愛”的菩提心臟響起了撲通撲通的聲音。
激昂的情感甚至使她肋骨一帶驟然緊縮,心跳速度急劇上升——菩提一邊感覺着持續高鳴的胸中的鼓動,一邊面紅耳赤地直直看着他。
二人經歷數年時光,終於在誰都沒有料到的情況下再次相見。即使日月變更,外表變遷,他們還是能馬上認出了對方。
雙方雖然只是見過數次,但是彼此間早已沒有交流的必要了,彼此間躍動的喜悅和殺意已經說明一切。
於是,世上最扭曲的愛意化爲殺意,開始了殘酷的廝殺。
PS:嗯嗯~~~~總覺得病嬌的心理就是這樣差不多,病嬌妹子真是難以描寫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