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以身相許

“也好,不過現在時辰不合宜,不若改成明日。今日就讓茹兒好好歇着,明日咱們再過去,你看如何?”

楊太師有些倦了,這一路過來停停歇歇,花的時間卻是以往的兩倍,他這一身的老骨頭越來越不耐這般奔波。此刻他只想好好歇歇,等養足了精神,在去丁知府那。

他自然是知道這一次要在這邊停歇幾天的目的,是爲了什麼。美珍那個丫頭的心思,他老人家一眼便瞧了出來。

這來到府城,未先遞交拜帖,便招呼着那麼多人前去,實在欠妥。

“行,那我先遞上拜帖,明天再去。”得到肯定答覆的杜府,心情甚好。趁着在這的幾日,把美珍的親事定下來,解決這個事情後,她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美珍對麗娘和小寶他們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那個姑娘,值得有個知冷知熱的良人。

美珍到了阜城後,便坐立難安,一旦看了那個什麼知府後,衆人要是覺得好,她這親事,也要定下來了。

這麼一想之後,她的心,更加的煩躁,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裡,回到劉家鎮去。

打從來到阜城,杜伊便察覺出美珍的態度,便對美珍道:“你也是頭一次來這裡,不如出去走走?”

這大下午的,實在是熱,美珍要是願意出去,她便陪着出去走一圈也是可以的。

“好!”美珍根本顧不上天氣到底如何,只要能夠離開這裡,就可以了。

“阜城這裡的碼頭要建,我帶你出去看看那地方!”

杜伊心想既然來了,那便去她辛苦買下來的碼頭那邊看看情況。眼下正是夏季,河水消耗和蒸發最快之時,她想去看看,現在河水的水位。若是夠高,那她就不必擔心了,怕就怕水位太淺,回頭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行!”煩躁的美珍,一聽去要建立碼頭的地方,便點點頭,正好她也去見識一下。這個阜城可是比月牙城都要繁華許多,能夠被選爲碼頭的地方,一定不小。

這一路過來,都沒看到那個運河,聽說那河到了這邊之後,河面寬大,水也比之前深許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外頭日頭毒辣的狠,你且帶上紗帽,一刻鐘後,我在樓下等你!”杜伊再次擡頭看了看天空,與美珍交代了一聲,便轉身出去。

等美珍出來的時候,杜伊已經坐在馬車上。她掃了一眼馬車,紫丁坐在杜伊的身旁,白梅在外頭駕車,便疑惑地眨了眨眼,難道不帶小帥他們?

杜伊衝着美珍招了招手:“走吧,小帥和小寶有人看着,我們早點去,也早些回來!”

天空萬里無雲,空氣中吹來的風都是熱的慌,美珍心頭的煩躁之意越來越甚。她其實很想問一問,顧稀元是否喜歡她。即便知道沒有結果,她也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杜伊朝紫丁使了一個顏色,等紫丁走出後,這纔對美珍道:“你不願意嗎?”

“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也就這樣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好,我也能明白。”

“我看你好像不開心,你能說說嗎?”

美珍內心掙扎不已,在她看來,杜伊和顧稀元的關係相對會好一些,若是讓杜伊幫忙問,會不會有結果呢?只是這樣的事情,她想要自己問,可又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杜伊看着美珍眼底的掙扎,嘆息一聲道:“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才能幫你解決,你若是不說,誰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伊伊,我……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美珍面色通紅,鼓足了半天的勇氣,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答案,你要什麼答案?”杜伊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

美珍面色越來越紅,最後道:“我只是想問問他,問問他是不是也……”

“問他是不是也喜歡你?”杜伊現在明白了美珍剛纔的意思,她面無表情,盯着美珍看了許久。

隨即道:“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你覺得你們能在一起嗎?知道了答案又怎麼樣?他是藍海國的人,不可能在紫月國住,你也不可能去藍海國去的。你能背井離鄉,跟着他去一個陌生之地嗎?美珍,你也是個聰明的,明明知道結果,爲何還非得問?”

美珍隨着杜伊的話,眼淚不斷地往下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罷了!”

杜伊伸手輕輕拍了拍美珍的肩頭,嘆息一聲道:“知道了答案又如何,直接親耳聽到他的拒絕罷了。你可曾看過,他的眼裡裝下誰了?”

美珍抽抽噎噎,她第一次這麼牽掛一個人,第一次將一個人往心底去了,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心中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失落。像杜伊說的,知道了又如何,不管答案是什麼,他們終究不能在一起。

起碼現在不去問,至少在心裡還能存着一種他可能也會喜歡她的幻想。不過這一切要在今日之後,埋在心底了。

過了好半晌,美珍將眼珠拭去之後,道:“伊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謝謝你!”

“不哭就對了,不要輕易掉淚,掉多了,就不值錢了。女人的眼淚,那叫珍珠淚!”杜伊在這麼說的時候,完全忘了,每次一碰到小帥,她那都快成了山洪暴發了。

當她這麼一說出來,美珍自然就想到杜伊以前在小帥生病時候,哇哇大哭的場景,便忍不住破涕而笑。

“笑了就好,碼頭那也快到了。一會兒你對着河大喊幾聲,把不痛快的事情,都喊出來,發泄完了就好了。”

杜伊還沒到她要建立碼頭的荒地,就看到前方有人在勞作,下意識的皺皺眉頭。紫丁是練武之人,眼神要比杜伊好上許多。

在杜伊蹙眉之際,他便下了馬車,朝着河岸那邊而去。待杜伊的馬車停下之時,她也回來了。

不過在低垂眼眸之時,飛快地掃了美珍一眼:“王妃,是丁知府他們在那邊。”

杜伊聽後,眼眸轉了轉,對美珍道:“我們去那邊走走吧,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看那些大河大水,會好很多。”

聽說治療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投入下一段感情。美珍現在暗戀無疾而終,若是能夠讓她喜歡上丁知府,那是最好不過。

美珍不知所以,跟在杜伊的身後,朝着那河邊走去。紫丁和白梅對視一眼後,不遠不近的跟着兩人。

“美珍,你看這麼大的一片空地,我們都買下來了。這阜城是個大城,若是這裡發展起來,不管是對阜城,還是對其的城來說,都是非常好的。靠着這條河,很快就能到下一個城鎮了,這對遠行的人來說,時間就減少了許多。”

“是啊,這裡可比我們劉家鎮的要大上許多。只是伊伊,這裡要建起來的話,得花多少的銀子啊?”

這地是要買下來的,這麼大一片地,到底要多少的銀子?這還只是其中的一個地方,要是像劉家鎮那樣,要安撫什麼居民遷住的話,可得怎麼賠償?

“也不是很多,這裡是荒地,荒地的價格便宜,花的銀子可比現在劉家鎮的還要少。”

可不是,這前前後後,也就一千兩。劉家鎮光是齊家莊的百姓賠償房子和土地就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財力。一家往少了說五兩銀子,可那二三百戶人家,是真心花了不少。更何況說一家五兩,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美珍這麼一想也覺得對,這邊都是荒無人煙,確實要方便許多。只適合這地到處都是石頭沙子的,到時候要處理起來也極爲麻煩。

丁知府自打這邊要建碼頭之後,又聽聞劉家鎮已經建了一半,便是不是的帶着人前來,幫忙把荒地這邊的石頭清理掉。今日他難得的來了一次,一轉頭看到河邊有人,眯了眯眼,看到白梅後便睜大眼眸。

那姑娘,不是楊太師的外孫女嗎?她不是和楊太師走了,怎麼又回來了?不過他也打聽到了,那天那女子,其實是攝政王的妃子,杜伊。

想和杜伊打招呼的他,在看到河邊還有另外一個姑娘,便有些怯步,這個時候上去,到底合不合事宜?

杜伊的餘光看到了不遠處猶豫不止的丁知府,在看看望着河邊沉思的美珍,朝着白梅使了一個顏色,就見美珍啊了一聲,身子晃了晃,還沒等她來得及伸手拉住,人便跌落到河裡了。

“美珍,你等一下,我來救你!”杜伊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剛好看到丁知府往這邊衝來,便作勢要下河撈人。

“救……救命……”河水很深,美珍剛剛跌落下去的時候,河水一下子淹到她的頭頂。掙扎了兩下,冒出頭來,說了兩句,就灌了一肚子的水。由於水大,她一下子就被衝開了幾米。

“美珍,你等等,我馬上救你上去!”杜伊讓白梅和紫丁去找人,自己則準備脫衣服下河救人。

這時候只聽噗通一聲傳來,一個人影飛快的跳入水中,朝着美珍的方向游去。杜伊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可臉上竟是焦急之色。

杜伊跺了跺腳,大聲喊道:“美珍,現在有人來救你了,不要害怕,馬上就沒事了。”

美珍心裡極爲害怕,喝了一肚子的水,又被水衝得離杜伊越來越遠。想要說話,又怕再喝一肚子的水,只能拼命掙扎,可越是掙扎,人就越往下沉。

“美珍,放鬆,別掙扎。我聽人家說,放鬆的時候,人是自然往上浮的,不會下沉。你一定要放鬆,千萬別掙扎。”

“美珍,聽我說,用力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這樣不會讓自己沉下去。放鬆,千萬要放鬆,絕對不能掙扎,知道嗎?”

杜伊怕美珍這一掙扎直接滅頂,找不到人,那就麻煩了。這個河水有多深,她還不是很清楚,可不想好事沒成全,反倒害了美珍。

她是記得丁知府會泅水,才讓白梅來了這麼一出的。要是真的把人弄沒了,那她就真的罪過了。

丁知府看到原本還有一個頭在上面的人,此時就剩下一隻手,心下一緊,更是加速朝着那方向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珍聽到杜伊的話了,原本不見的人,漸漸得又飄了起來,連帶着還露出一個頭來。

美珍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很不甘心。她還有姐姐,姐姐若是知道了,只怕要傷心難過。現在馬上就要生孩子了,這時候自己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姐姐只怕也要撐不下去。

耳邊隱隱約約地聽到杜伊的話,她雙眸緊閉,渾身放鬆,就在胸口憋不住氣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太陽刺眼的光照來。

微微睜了睜眼,映入眼裡,便是那太陽刺目的光芒。此時的她,知道這是杜伊說的辦法有用,便用戶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之後,如此反覆,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掙扎。

看到美珍的丁知府鬆了一口氣,加快速度朝着他游去。美珍看到有個男子向自己而來,本想掙扎,又怕自己沒了,回頭姐姐傷心。可她身上的衣衫都溼透了,這要是被那男子擁着抱了,她的名節算是毀了。

就在她掙扎後之間,腰被人摟住了,一個低沉的男音道:“別怕,我這就帶你上岸,會沒事的。你不要動,不要掙扎,馬上就沒事了。”

美珍聽後,莫名覺得心安。當雙眼觸及到對方是個文弱書生的時候,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有勇氣來救自己。

很快美珍就被救上岸了,她身上的衣衫已經溼透,勾勒出來的曲線,讓丁知府面色一紅,忍不住將頭轉移開去。

白梅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條毯子,進美珍緊緊包住,而紫丁的手裡也同樣拿着一條毯子,遞給丁知府。

杜伊並沒有馬上帶着美珍走,而是很訝異地驚呼出聲:“丁知府,怎麼是你?不對,我要說的是,你怎麼在這裡?”

丁知府聽到杜伊的聲音,還是下意識的感到不好意思,道:“下官得知劉家鎮的碼頭快要建好了,想來這邊也快了。爲了能夠儘早的建好,便帶着人過來,將這邊的石頭搬出一些。”

杜伊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地方知府,要做這個的事情,直接吩咐人下去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跑到這邊來,不過丁知府自己都這麼說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在想看美珍的時候,就見她聽到丁知府三個字後,渾身僵了僵,隨即道:“美珍,丁知府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記住了!”

美珍的頭髮披散在身後,臉色極爲蒼白,此時的她看起來弱不禁風,讓丁知府看了心裡閃過一絲異樣。

不過想到自己不僅看了人家姑娘,更是抱了人。雖說是因爲救人,迫不得已,可終究是毀了人家姑娘的名節。

“姑……姑娘……我……我會負責的……”丁知府平日裡除了在衙門上接觸到女子外,從未像現在這般接觸到人。

此時這句話收的坑坑巴巴的,耳根還微微發紅。這讓杜伊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對象,美珍若是能夠嫁給他,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說美珍原本心中牽掛着顧稀元的話,在方纔那生死一瞬間,什麼都想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小侯爺想替自己保媒的對象,人長得不錯,人品也好,若是能夠嫁給他,她也是願意的。

此時遠處分散開的衙役,見到河岸這邊的情景,便忍不住朝這邊走來:“大人,今日也清理了有一個時辰了,該回去了。”

“好,你們準備一下,馬上回去!”丁知府揚聲應了一句。

隨後轉回頭來,看向杜伊和美珍:“王妃,姑娘,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不知王妃現在所住何處?姑娘若是已經定親,我……今日就當做沒發生這事。若是沒有……那,那我明日就命人過來天!”

“伊記酒樓,我們家美珍還未定親。今日還遞了拜帖,明日去府上。不若這樣,明日我與外祖父他們一起過去,這個事情,咱們再談談。美珍也受了驚嚇,我們該回去了。”

丁知府一聽,鬆了一口氣。這個姑娘看起來溫婉可人,若是能夠因此取一個好媳婦,他娘應該會很歡喜。

再看王妃和這姑娘的關係,看起來不錯,就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是何人物。想來也不會太差纔是,否則王妃也不會與她這般親近。

丁知府隨着衙役先走了,杜伊掀開美珍身上的毯子道:“這太陽這般大,別捂了,省的捂出病來。現在這裡沒人,估摸都不到馬車,你身上的衣衫便幹了。咱們現在先回去,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

美珍木然的點點頭,發生太多事情,她一下子有些吃不消,她得好好理一理思緒才行。

馬車上,杜伊看着雙眼發呆狀態中的美珍道:“今日這事,說來巧了。對了美珍,你剛纔怎麼好端端的,掉到水裡去了,怎麼一回事?”

美珍聽到這話,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看着杜伊。回想剛纔的一切,便道:“我也不知道,那河邊的風比較大,一時沒站穩,就掉入水裡了。”

剛纔也沒什麼異常,那河邊的風本來就大,可能她太瘦了,被吹下河裡去了吧。

“幸好今日有丁知府在,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嚇死我了,到現在我這心還砰砰直跳,要是你有個什麼萬一,我要怎麼和嫂子交代!”

杜伊手捂着胸口的模樣,好像現在才放下心來。

美珍也暗自感嘆:是啊,就在剛剛,她也以爲自己要死了,從此再也見不到姐姐,姐姐會有多傷心多難過。

“伊伊,就在剛纔,我以爲自己要死了,腦子裡想的都是姐姐,卻一點都沒有想起顧大夫。”

“也許,你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有好感罷了。你接觸到的人少,可能覺得他比較優秀,所以就覺得自己喜歡他吧。對了,你看這丁知府人怎麼樣?”

美珍不是很明白杜伊的話,因爲顧稀元優秀,所以就喜歡嗎?應該不是纔對,他在想起顧稀元的時候,心底就會有一股甜甜的感覺,難道這不是喜歡嗎?

可是爲何,她此刻的腦中想不起來顧稀元長得怎麼樣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丁知府剛纔那鼓勵自己的堅定表情?

“按照我說,美珍你直接以身相許算了。丁知府人好,家境也不錯,妹妹和娘都好相處,你嫁給他,是最合適不過了。今日說起來也怪巧的,這算不算人家說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一見面還是來個英雄救美?”

美珍讓杜伊說的很是不好意思,腰上好似那雙有利的胳膊,依舊擁着一樣。看似瘦弱,卻很有安全感,也許,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良人。

“他,是真心願意娶我嗎?不是因爲覺得壞了我的名節,我……”美珍低着頭,說話的聲音,還得杜伊用力聽才知道她在說什麼。

“明日去他家裡看看不就得了,我看你們就是天生一對,就連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生在你們的身上。要說兩人不相配,我都不相信了。說不定這八字一合,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杜伊的話,讓美珍臉色發紅,心裡對那個丁知府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兩人回到伊記酒樓後,林荷茹剛午睡醒來,看到美珍一身的狼狽,便問道:“這是怎麼了?你們剛剛出去了嗎?”

杜伊讓美珍回去換衣衫,自己則是扶着林荷茹進了房間,將方纔的事情,都一一說了一遍。

林荷茹臉上帶笑,用胳膊蹭了蹭杜伊,小聲道:“這是你的手筆吧?要不然美珍怎麼可能好端端的掉進河裡?況且還有白梅紫丁在。”

杜伊輕輕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讓林荷茹心裡有了數。果真是她的手筆,不過要是美珍能和這個丁知府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了。這樣他們就拉攏了一個人,也好辦事許多。這丁知府,可是有那丁太后也些關係。

“表嫂,這個事情你知道了就好,你晚上和表哥說一聲,別露餡了。明日這個事情,我看十之八九能成。美珍有了好歸宿不說,我們在這阜城也有了一個助力。”

“那還用你說,我自然清楚。話說,那美珍是什麼反應?”林荷茹八卦完美珍的衣服之後,又開始八卦反應,這讓杜伊忍不住搖搖頭。

“現在並未明說,等過後,你倒是可以去試探一下。不過這個事情,你可不能張揚。要是美珍知道了,還不得恨死我。我之所以敢這樣做,還不是塗得是她對我的信任。”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自然不會多嘴的,你看我是那樣笨的人嗎?你歇會兒,我去美珍那邊瞧瞧!”林荷茹說完,直接頂着一個肚子,朝美珍的房間走去。

杜伊看她那模樣,搖搖頭。得虧她遇到的是表哥這樣的人,要不然按照她那個性,要在那大宅子生活,只怕也不容易。不過也好,像凌袁帆要的,就得是這樣的媳婦。

美珍回到房間後,衣物也爲換,直接坐在牀沿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恍惚。她的腦子一片混沌,根本理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杜伊有點奇怪,只是那裡奇怪又說不上來。

白梅和紫丁有功夫的事情,她知道。只是兩人到底厲不厲害,她不清楚。之前在河邊發生的事情,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

“美珍,你在嗎?”就在美珍在想這整個事情過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林荷茹的聲音。

“在呢,你稍等!”

美珍看了看身上的衣衫,隨即翻出自己的包袱,利落的換完後,這才起身將門打開。就見林荷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撐着腰,身側還站着白梅,兩人笑嘻嘻地站在門口看着她。

兩人將林荷茹扶進房間後,白梅對兩人行了個禮,便退了出來,將門輕輕帶上後,自己在門口守着。屋內的林荷茹看着美珍眼上帶着戲虐的笑意。

“美珍,我聽伊伊說,方纔你們去大運河邊,還遇到了丁知府是不是?”

提到丁知府,美珍又覺得腰間一陣火熱,彷彿那大掌還印在身上似的。擡頭看向美珍戲虐的眼神,面色一紅,可心底卻隱隱產生一股排斥。她不喜歡這樣,不知道爲何,就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美珍,你對丁知府的感覺怎麼樣?要是不喜歡,我這就回去和相公說。我們女人的一輩子,不就是塗着找一個良人嗎?要是你覺得他不好,那這門親事,就不要了。”

林荷茹很是眼眼尖地看出了美珍的不悅,這纔將話鋒一轉。她和美珍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也聽說了這個姑娘不少的事情,也知道她的性子如何。

要是真的不喜歡,那就也勿需勉強。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不過她現在這麼說,還有另外一個含義,美珍估計是讓人說多了,產生了排斥感。

“我,我也不是說不喜歡,可也不是喜歡。你知道的,我才第一次見到他,現在,額,我……”美珍很是糾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心中的心情很是複雜,根本理不清楚,心中的想法。

她應該是喜歡顧稀元的,只是在一萬自己要死的時候,卻想到的是姐姐。救了她的人是丁知府,他的胳膊和肩膀,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可靠,很有安全感。

她到底喜歡誰,難道她是水性楊花的人嗎?明明喜歡顧大夫的纔是,難道真的如伊伊說的,她其實不是喜歡顧大夫的嗎?如果不喜歡的話,爲何之前她的心裡裝得滿滿的都是顧大夫,看到他吃喜歡做的糕點,都很是歡喜?

“美珍,這個很重要,你一定要想清楚。你要知道,如果定下來後,那就沒有更改的機會了。我問你,你心裡可有其他的人?”

林荷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慎重。美珍的事情,原本她不放在心上的。只是這姑娘不錯,她和丁知府能不能成,也關係到凌袁帆這邊。阜城的知府,若是能夠爲他們所用,那就是一大助力。不過這一切的前提,她不想以犧牲一個姑娘的幸福來換取。

“我……”美珍擡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林荷茹,想了想又低頭繼續道:“我心儀顧大夫!”

聽到美珍的承認,林荷茹嘆息一聲。這兩人根本就沒有可能,與其喜歡顧稀元,倒不如直接交給丁知府來得好。

美珍看到林荷茹無奈的表情,便將自己掉到水裡後的感受,不知不識說了出來。她現在只是很矛盾,林荷茹看起來是一心爲她好的,說出來,也許她會幫忙想辦法。

“這麼說,你現在只是拿不定注意嗎?美珍,你也知道你和顧稀元是不可能的。那你到底在猶豫什麼?丁知府你也看到了,長得不錯,人也不錯。加上家裡簡單,以後你也不用顧慮什麼婆媳關係。加上有相公保媒,他們家也不敢低看了你去。”

“這些,我都知道!”美珍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喪氣。

“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丁知府。你想,小寶和虎子現在有伊伊照着是不錯。那兩個孩子是聰明的,以後一定會走上仕途。他們與伊伊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以後難免被人說。”

美珍想了想,點點頭。他們家都是鄉下出來的,之所以有現在的,也是在因爲有杜伊。如今她是王妃,與他們並沒有什麼親近的關係,了不起了,劉氏是杜伊的奶孃,不過在落難之際,對她不離不棄罷了。

小寶和虎子走仕途的,難免會有些人用家世來做文章。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嫁給丁知府,是不是對那兩個孩子好點?

“你若是嫁給丁知府就不一樣了,你是他們的親姨。也就意味着,他們其實也有些家世的,而不是一個窮苦鄉下來的孩子,靠着伊伊上位的。除了這個,以後你若是生了孩子,不管是走仕途還是經商,都是有極大幫助的。美珍,你好好考慮,你該怎麼做。”

美珍沒有考慮過,若是以後她生了孩子,孩子要怎麼做。她只是覺得,走一步,算一步。

“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比我還大。不妨和你說,那個喬氏,你知道吧?你知道伊伊爲何會重用她,這次她也會跟着去嗎?她很聰明,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無意中聽人說過,他們夫妻倆之所以那麼拼命,只是想要給孩子一個好的將來,不要像他們以前那樣吃苦。”

美珍聽到這話,詫異了一下,是真的嗎?他們都是那麼想的,所以這幾年纔會這樣的拼命?伊伊是很照顧他們,也很信任,但他們也值得信任。

“你想他們都能做到了,你爲何不能?你的基礎條件就比他們好。你想,劉家若是沒有伊伊,就你姐帶着你,會能找到什麼樣的人家?說句不好聽的,你依靠的,就是伊伊。若是沒有伊伊,你這輩子只能嫁給一個村夫,以後過什麼樣的日子,誰都不知道。”

林荷茹的話,字字刺進美珍的心。是的,她靠的就是杜伊。要是沒有杜伊,她現在什麼都不是。別說認識顧稀元,更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了。

林荷茹看着美珍面色發白,嘆息一聲:“美珍,你現在有這麼好的選擇放在眼前,爲何要想那麼多。丁知府要是不好,沒有人要介紹給你。實話和你說了吧,是伊伊想促成你們的。你和顧稀元是沒有可能的,丁知府前途無量,她覺得你們般配,這才讓相公給保媒。你若是真的不喜歡,她一定不會勉強你的。”

美珍渾身怔了怔,隨即想起那天是伊伊先問起她是不是喜歡顧稀元,然後她走後,過了沒多久,她姐纔來說要給她介紹丁知府的事情。是伊伊怕直接說出來,傷了她的心嗎?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過了半晌,就在林荷茹準備走之時,美珍才說出這句話。

“嗯,我先回去了。”林荷茹走出房間後,白梅立刻上前將其扶好。

“但願她別死腦子,走吧,先回房去。”

翌日,杜伊直接帶着所有的人,浩浩蕩蕩地去丁知府家拜訪。早一日得知攝政王妃和楊太師等人要來拜訪的丁知府,此刻正與她的母親和妹妹,站在門口迎接。

當杜伊牽着小帥下馬車之時,丁知府一家便要下跪,杜伊道:“都不必多禮,進去再說!”

丁知府飛快的看了掃了一眼人羣,在看到美珍後,想起昨日,面色一紅,有些尷尬的看向楊太師和凌袁帆。

原本女賓這邊,是丁知府的孃親招待的,但因考慮到這次的目的,杜伊便像楊太師和凌袁帆眨了眨眼,就見兩人假意咳了咳,道:“丁磊,你可曾有過婚配?”

丁知府一聽這話,下意識地看向美珍,道:“回楊太師的話,學生未曾有過婚配。”

丁磊的娘,順着他的目光,可掃了一眼。看到美珍還梳着姑娘的髮型,又細細看了看,便有些瞭然了。那姑娘模樣不錯,看起來也溫婉,應該是極好相處的一人。

“既然未曾婚配,老夫識得一姑娘,容貌俏麗,品行端正,與爾配之,爾當如何?”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任憑家母做主!”

丁磊的心裡是願意的,只是這個事情,他昨日回來後便忙於公事,忘了和他母親說。今日正好他母親在,這種事,還得他母親做主。要不然母親若是不喜歡那姑娘的話,回頭也是遭罪。

像這樣的話,楊太師不好與一介婦人說道,便轉而看向杜伊和林荷茹。杜伊心下了然,看向丁知府的母親,便笑道:“不知老太意下如何?”

丁知府的母親郭氏再次看了一眼美珍,就見她低垂眼眸,面上帶着一絲紅暈,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轉而看向杜伊和林荷茹,她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份,若是不同意,必然要得罪兩人。

那姑娘的第一印象不錯,但人具體如何,還得琢磨一番。可現在這王妃都已經問話了,她也不好不回答,便道:“不知姑娘家住何方,芳齡幾何,高堂可曾健在?宅中兄妹幾人,可都同意?”

好吧,杜伊覺得這是在做戶口調查。不過這樣的事情,她也得說清楚。便直接代爲答道:“美珍是家嫂孃家妹子,比本王妃略大一些,父母皆以不在,與家嫂相依爲命。往年家嫂因事,不能自理。美珍顧念姐姐養育之恩,便將其兩子養育長大,又恰逢先帝仙去,故而到了這般年紀,還未嫁娶。”

杜伊這話說的很直接,顯示點名了美珍現在的身份,是她看嫂子孃家的妹妹,兩人感情不錯。另外又說出現在她的情況,轉而將爲何到這個年齡還未嫁人的事情點出來。這樣說的目的很清楚,美珍,是她杜伊看中的人,否則她不會代爲回答。

杜伊說完這些話之後,林荷茹朝着虎子和小寶招了招手,就見兩個孩子走到跟前。轉而過郭氏道:“這兩個孩子,如今年紀大了,伊伊要回京城,便帶回去教導。這裡距離劉家鎮近,想着上次來之時見到令郎一表人才,與美珍實爲相配,便動了心思。”

郭氏看着那兩個孩子看起來很是壯實,想到這是美珍帶出來的孩子,又想想她現在的身份,心下的滿意又加了一分。無父無母倒也沒什麼,家裡人口也不雜亂,背後又有這麼多人撐腰,確實不錯。沒有家底沒關係,光是楊太師開口保媒這一事,就很是不容易。

如果不是頂好的姑娘,他斷然是不會開口的。加上這小侯爺與他夫人,外加一個杜伊,怎麼算,都是對他們家極爲有利。這樣對她兒以後的仕途,有極大幫助。

“姑娘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她那姐姐可曾同意?”

聽到郭氏鬆了一口氣,杜伊和林荷茹臉上的笑意更甚:“二哥,你覺得丁知府這一家如何,美珍當不當嫁的?”

杜伊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二郎問道,美珍來相看的事情,麗娘一早就和他說了。他作爲姐夫,自是很感念美珍這幾年爲他們一家的付出,也希望她有個好歸宿。

如今進到這知府的宅院後,看到一目瞭然的,且又極爲乾淨的院落後,便很是滿意。當看到丁磊雖然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人看起來卻不錯,加上他的母親一看就是好相處的,當下便同意了。

這會兒讓杜伊問出來,便道:“不錯,不過看美珍意下如何。”

衆人聽到這話後,轉而看向美珍,就連丁磊也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深怕美珍的回答,他沒聽見。

“美珍,你覺得如何?若是不想,也無礙,就當今日,是來竄門子。”杜伊靠在美珍的耳旁輕聲說了一句。她雖然心裡希望美珍同意,卻又怕她不願意,到時候因爲勉強,變得不幸福。

美珍飛快的擡頭看了一眼周圍人的目光,就連喬氏和車大夫都衝着她點點頭。當她的目光略過顧稀元的時候,在他的眼裡,她看到了淡漠與毫不關心。心中閃過一絲難過,可在觸及到丁知府的目光後,一股收不上來的情緒涌現。

美珍的遲遲不回答,讓丁磊有些氣悶。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上前拉着美珍的手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與美珍姑娘有些話要談,一刻鐘就好!”

郭氏看到兒子拉着人除了會客廳,有些傻眼。轉頭看向女兒,也見她一臉莫名的表情,便嘆息一聲。看來她這個兒子,只怕是早就看上人家姑娘,且在今日之前就認識的。

在場除了知道的幾個人外,其他人皆是一頭霧水,根本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美珍什麼時候認識的丁知府的,兩人都到了牽手的地步。

到了院子裡,丁磊才意識到自己的孟浪,猶如被熱水燙了手,想要甩開,可有捨不得。都已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牽了手了,此刻也不必多此一舉。

“美……美珍姑娘……你,不願意嫁給我嗎?”他昨日都說了,他會負責的。除了一開始他不知道杜伊的身份,聽到聲音有些心動外,這還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很不錯的姑娘。

美珍的臉火辣辣的,視線一直黏在依舊被牽着的手,心中一股說不上的慌亂。可在慌亂在,心跳不禁加速,隱隱還帶着一絲絲的甜意。

“你,當真不願意?”丁磊想要放開後,可還是厚着臉皮繼續牽着,又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美珍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她的心很亂,昨日已經決定,要嫁給眼前這個男人,可到了這一刻,她又下定不了決心了。

“沒有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既然同意,那我們回去和他們說吧。”丁磊鬆了一口氣,只要美珍同意,那就好說。

“我沒不同意,也沒同意。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美珍如蚊子般細小的聲音,在丁磊的耳邊傳來。

“美珍,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知道,嫁給我,不會錯的。我會好好待你,我娘和妹妹,也都是好的,你要相信我。”

丁磊是個迂腐的,覺得自己看了美珍,毀了她的名節,就該娶她。加上美珍的身後有杜伊(等於攝政王)凌袁帆和楊太師等人,這一塊他也想作爲踏板,向上爬。官越大,他能做的事情才越多,也才能顧及到更多的百姓。

美珍擡頭看了丁磊,很想問他,那你能做得到不納妾,這一輩子就我一個媳婦嗎?可這樣的話,她不敢問,也問不出來。那些大宅院裡,誰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她以後能適應得了那種生活嗎?

過了大約一刻鐘,僵持中的兩人無奈下,只能回到會客廳裡。衆人看到美珍木然的表情,再看看丁磊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想來也是談的泡湯的。

就在衆人以爲這個事情,不了了之後,杜伊看到美珍眼底的掙扎,小聲問道:“你到底是同意不同意,今日我只要一個準話。等從這裡出去,那一切就成定局,容不得反悔。”

美珍聽到這話,飛快的看了一眼丁磊後,這才衝着杜伊道:“我想同意,只是……我怕自己適應不了那個生活。”

“什麼生活?”在杜伊看來,這裡的生活不是很簡單嗎?後院除了郭氏和丁磊的妹妹外,哪裡還有什麼人。

“那些當官的,都三妻四妾的。現在他看來你們的面上,同意了我。那之後呢?以後他若是有了其他的人,那我寧願找其他的人。”

美珍這話有些激動,聲音不自覺地有些大,讓坐在離她不遠的郭氏聽得一清二楚。

“美珍姑娘請放心,我們丁家祖上有訓,一生只娶一妻,否則逐出家門。磊兒若是娶了你,絕對不會有其他的人。當然,除非婚後五年,未曾生育,那就另當別論。”

這話說的挺大聲的,衆人這才知道美珍顧慮的是這個問題。當聽到說婚後五年,大家也瞭然的點點頭,包括杜伊自己。這古代人對傳宗接代這塊,很是重視。要是五年都沒生育的話,莫說娶妻納妾,就以七出的無說出就可以將其休棄了。

美珍自己聽到這話後,臉上火辣辣的。原來她在乎的,在人家的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有這麼一條,倒也沒什麼。

丁磊聽到這話後,這纔對美珍道:“我丁磊今日當着衆人的面,直說一句話,我絕對不會是那負心之人。”

衆人看到這,便都笑開了。杜伊笑着站出來道:“既然都沒問題的話,那何不如趁着今日就將庚帖交換,至於定親和成親的事情,以後兩家在慢慢商談。這劉家鎮與阜城也相差不遠,待碼頭建立好,運河開通後,時間上會更快,你們以爲如何?”

美珍沒了意見,二郎自然就能夠做主。這邊郭氏看到兒子的模樣,心裡對美珍也是滿意的。在杜伊和楊太師等人的見證下,雙方寫了庚帖,蓋了手印或者印章後,兩人各執一份,這纔算了事。

等二郎收起美珍的庚帖後,郭氏當下褪下手腕上的白玉鐲,戴到美珍的手上,道:“今日不知會有這個喜事,沒來得及準備。這個玉鐲,就當做見面禮,美珍你莫要嫌棄。”

從小沒有得到自己親孃好臉色的美珍,眼眶有些發熱的盯着手腕,點了點頭。杜伊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嘆息一聲,這才道:“美珍自幼沒了孃親,現在看到老太你,難免會想到自己的母親,故而有些失態,還請老太莫要見怪。”

郭氏聽到杜伊的話,更加憐惜地看着美珍。莫怪乎她方纔一直低着頭,還以爲她不喜,卻沒想到是這般。

美珍深呼吸一口氣後,這才擡頭看着郭氏道:“玉鐲很漂亮,美珍很喜歡,多謝嬸子!”

因爲是已經換了庚帖,美珍就未隨杜伊喚郭氏爲老太,而是直接叫嬸子,這樣顯得更爲親切一些。郭氏看到美珍發紅的眼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

“好孩子,等你過門後,我會待你親如女兒的。”她是一個寡婦,又當爹又當孃的,還要飽受那些親切的欺凌,就這樣咬着牙送兒子讀書考取功名,纔有了今日。這其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能夠體會。

可她都這般了,眼前這個沒有爹孃的美珍,是怎麼想過來的,她都難以想象。這會兒看到美珍,心中不免感慨連連。

杜伊之前說美珍沒有爹孃,不過是想到那不知所蹤的陳文母子等人,才這麼一扯。她沒想到,因爲這話,會讓郭氏這般的感慨,更是不知道,郭氏會因爲這個,對美珍是加倍的好。

美珍在聽到郭氏的話後,原本還有些發紅的眼眶,轉而變成滿臉羞紅。因爲換了庚帖,丁磊看美珍更加沒了顧忌,不像之前那般扭捏。看到害羞中的美珍與昨日完全不同,心中不禁感慨,他給自己救來的媳婦,原本生的這般的好看。

當然,不是用杜伊和林荷茹來做對比。論起來,杜伊和林荷茹都是大家閨秀,而美珍則是出生鄉野。許是與杜伊等人相處久了,氣質與他見過的那些鄉下姑娘完全不一樣。加上肌膚白皙,使得她想起來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嬌俏模樣。

“哥哥,這才換了庚帖,你這樣大肆肆地看着我未來的嫂子,她會害羞的,瞧那耳根和脖子都紅了。”

原本還在不好意思中的美珍,聽到她那未來的小姑子說出這話後,臉越來越紅,忍不住擡頭瞪了一眼丁磊。因爲害羞而瞪人的目光,顯得份外的嬌媚。這讓丁磊看得心中彷如有一股無名火在燃燒似的,連帶的目光都變得熾熱許多。

杜伊和林荷茹對視一笑,兩人示意了喬氏等人一下後,便出了會客廳。解決完美珍的事情,她表哥自然會安排人回去的,她只需收拾一番,明日出發就行。眼下已經進入七月,鬼節很快也會到來,她得多敢點去,在七月十五之前先避開。

“伊伊,我們明日就走的話,在十二之前找個地方避一避吧。等十八之後,再走,你看可以嗎?”

古人都是迷信的,特別是林荷茹這種。她身懷有孕,最爲忌諱的便是這些事情。在七月十五之前,她必須避一避才行。什麼東西,都沒有肚子裡的孩子來得重要。

“行,我也有此意。明日走的話,這走走停停,到十二我估計能到儒城。”杜伊想了想,明日初六了,也就六七天的時間,應該能到儒城的纔是。這兩個城捱得近,路上平安的話,就能到那的伊記酒樓住。

“伊伊,接下來可能要多麻煩你了。”林荷茹說起來也愧疚,之前都沒想到過這一趟來了會懷孕,更是沒想到會待這麼久,因爲一個丫鬟也未帶,想着自己能夠獨立的。早知道就把丫頭婆子都帶來了,這樣回去的路上也不用麻煩杜伊。

因爲她沒帶丫頭婆子,杜伊便將白梅和橙蘿撥到她的身邊去照顧她。自己和紫丁還有綠柳,喬氏照顧那幾個小傢伙。不過這次回去,看似只有他們這羣老弱婦孺,實則身後跟着一百多名暗衛,這也是杜伊爲何敢明目張膽的回去的原因。

楊太師自己有二十多護衛,杜伊和小帥加起來有六七十人,加上林荷茹的一起,就有百多名。除了這些之外,身邊有白梅紫丁和顧稀元這幾個高手在。

臨分別之日,凌袁帆拉着林荷茹的手道:“這路上回去,你要多注意休息,一不舒服,就要叫伊伊。早晚記得把三次脈,東西不能亂吃知道嗎?我九月份會回去,我一定會在孩兒出生之前回去的。你乖乖在家等我,不許哭,不許任性,知道嗎?要是想家了,與母親說一聲,就回家住幾日,我很快會回來的,額?”

林荷茹乖巧地站在一旁,凌袁帆沒說一句話,她就點一下頭,等他說完後,便脆生生地到:“我知道了,相公你一個人在外也是,要注意照顧好自己。我會在家等你回來的,你別擔心。”

杜伊看着兩人還在膩歪,擡頭看了看天,忍不住出聲道:“表哥,都該走了。要不走,回頭要露宿野外了。我們倒是不打緊,可表嫂就不行了。你也快點回去,要不然待會兒我表嫂哭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聽到杜伊話的夫妻倆擡頭看了看天,嘆息一聲,只得分開。白梅將林荷茹扶上車後,杜伊揮了揮手,先走了。凌袁帆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對着美珍和二郎道:“我們也會去吧!”

杜伊一行人的馬車,因爲林荷茹的關係,一路走走停停歇歇,到了七月十三的這日晚上,來不及趕進城,只得在野外路上。這與她計劃的完全不一樣,慢了整整兩天時間。

美珍看着漆黑一片,害怕地朝着白梅靠了靠,道:“我不要住在這邊,你和伊伊說,看看能不能找個破廟什麼的,我們找個地方吧。”

白梅看了看天,吸了吸鼻子,讓橙蘿看好美珍之後,便來到杜伊的馬車:“王妃,小侯爺夫人說,想看看,能不能找見破廟來住。奴婢看這天要下雨的情勢,要是能找個地方避雨是再好不過。”

“下雨?”杜伊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在擡頭看看,被樹林遮住的月亮,哪裡能夠看得出,到底是不是要下雨了?不過白梅這個丫頭本事多,說不定還真的能夠看的出什麼名堂來。

“好,那你找幾個人一起去看看,這邊有顧稀元和紫丁他們在就可以了。這夜路漆黑,你帶個燈去,自己也小心點。這周圍若是沒有的話,那就算了。我們這麼多馬車,這麼多人,住一晚也沒什麼。”

百多名的暗衛,圍着他們一圈,也不怕了。她自己帶着小帥與紫丁和綠柳一輛馬車,橙蘿和白梅與林荷茹一輛馬車,虎子和小寶與顧稀元一輛馬車,她師父和太師一輛馬車,喬氏自己一個也是可以的。這馬車都是防風防雨,應該沒什麼大礙。就怕這接近過節,大家會下意識的感到害怕。

白梅未多說什麼,拿出一個大蜡燭,點燃放到燈籠之後,朝暗處打了一個手勢,便飛快朝黑處而去。小帥此時已經有些犯困了,看到馬車停下來,便奶聲奶氣道:“孃親,我們晚上就住在馬車裡嗎?”

“不知道,可能要住在這裡,小帥害怕嗎?”按照時間估計,也就是晚上八九點的時間,沒道理天這般的黑。現在是大夏天,又不是冬天,這風吹來,都覺得陰冷的慌。

“不怕,小帥是男子漢,孃親,小帥會保護你的。”小帥說着,轉身撲進杜伊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抱着他孃親。這舉動,讓綠柳覺得甚是好笑。

“好,孃親的小男子漢,要是困了,先躺下歇會兒。”杜伊將他從身上拉開,給他騰出一個位置,讓他睡覺。

小帥打了個哈欠,眼睛開始困頓下來。杜伊看小帥睡覺了,這才讓紫丁看好,自己來到林荷茹的馬車。

“表嫂,我已經讓人出去尋找了,若是實在找不到,還得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你別怕,稍後我會讓人將你的馬車圍在中間。晚上白梅和橙蘿會照顧好你,這個護身符還有這塊開過光的玉,你都帶着。”

林荷茹的身上已經有了護身符了,杜伊將自己的也遞給她,又將之前去寺廟裡開過光的玉鐲套到林荷茹的胳膊裡,就爲了讓她能安心一些。

林荷茹聽到是開過光的東西,心中鬆了一口氣,不過看向杜伊的時候,道:“那你豈不是什麼都沒有?”

“我沒事,不怕的。你若是困了,彆強撐着。橙蘿陪着你,白梅沒回來,我讓紫丁過來陪你。”杜伊說完這話後,便回到自己的馬車,讓紫丁過去陪着林荷茹,務必要看好她。隨後又給了她一包醫用棉花,讓她將林荷茹的兩邊耳朵都堵上,這樣不管什麼聲音,或者什麼事,都會不知道。

之後幾輛馬車按照杜伊的安排,將林荷茹的馬車圍在身邊,因有護身符和開過光的玉鐲後,她便踏實的睡過去。杜伊在等白梅回來,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到馬車外傳來雨低落的聲音。

這時馬車外傳來陣陣啼哭聲,那聲音細細的,拉得很長,聽起來極爲哀怨,好似在講訴一個悲傷的事情。綠柳看了一眼已經醒來的杜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來。

杜伊眯了眯眼,拉長耳朵,她總覺得是什麼人在搞怪。白梅到現在還未回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小……小姐,有……有那個東西……”綠柳說話坑坑巴巴的,直打顫。

“別自己嚇自己,哪有什麼東西。那外面是風吹了後,引發而出的聲音。你要是害怕,用棉花把耳朵塞住,什麼都聽不見就可以了。”

綠柳看到杜伊淡定的模樣,也穩了穩心神。小姐都不害怕,她也不能怕。白梅不在,嬤嬤也留在劉家鎮,她得保護好小姐和小少爺才行。

想到這的綠柳,命自己強制鎮定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後,道:“小姐,你睡吧,奴婢來保護你。”

杜伊看到綠柳強制鎮定的模樣,想笑。可面對這樣的丫頭,她又笑不出來,心中只剩下滿滿的感動。剛剛她明明嚇得不行,牙齒都直打顫,現在卻假裝鎮定地說自己不怕。

“不用了,你睡吧。我不怕,也沒什麼好怕的。”她一個異界的靈魂穿越而來的,在這裡生活了幾年。就算真的有鬼,她也沒什麼好怕的。頂多,額,她比較幸運,有了光明正大的一個肉身罷了。

“小姐……”

“別說了,現在閉眼,往耳朵裡塞點棉花。等睜眼的時候,就天亮了。你想,咱們這麼多的暗衛,真的沒什麼好怕的。咱們平時不做什麼虧心事,也不用怕鬼來敲門。”

杜伊說得極爲坦然,可綠柳在聽到那個鬼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綠柳強迫自己睜着眼睛,陪着杜伊等白梅回來。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那聲音越來越哀怨,忽近忽遠地哭訴着,綠柳嚇得只剩下牙齒打顫的聲音。

杜伊嘆息一聲,從懷裡拿出繡帕,對着綠柳一晃,就見她眼皮開始耷拉下來。不到片刻的功夫,完全睡過去。

四周除了低雨的聲音外,就剩下那哀怨的哭聲。原本沒什麼的杜伊,已經開始漸漸不耐煩了。這聲音實在煩人,可轉而一想,爲什麼會有這個聲音,這聲音從哪裡來的?

突然聽到一個腳步聲朝這邊走來,杜伊掀開簾子,看到是帶着斗笠的顧稀元后,道:“顧大夫,有何事?”

“過來看看,那聲音,你可聽到了?”

杜伊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便點點頭。這麼清晰明顯的聲音,要是聽不到,那才叫奇怪。

“你要是不關心,我便不去看。若是想看,我且出去找找。你那丫頭怎麼這麼久還未回來,怎麼回事?”

這個才叫杜伊擔心的地方,白梅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按理來說,早就該回來了纔是。

“不知道,之前她走的時候,我便與她說,早點回來。要不行就直接住在這裡,可這都一個多時辰了,怎麼還沒回來?”

杜伊憂心忡忡,莫非白梅碰到什麼難題了?她的武功挺高的,不可能會出什麼意外。除非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不過可能嗎?

“且在等等吧,你先睡,這邊很安全,我讓人過去找找!”凌袁帆回去之時,給了他十個人差遣,若是在不行,他再人去找找就行。

雨,越來越大,杜伊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隱隱約約聽到馬車外傳來紫丁的聲音:“去喬嫂子的馬車裡歇歇!”

紫丁在和誰說話?突然杜伊打了一個機靈,難道是白梅?

已經醒來的杜伊,聽到雨打在馬車頂上傳來的啪啪聲,側耳聽,似乎有幾個人的腳步聲,便起身,看了看小帥和綠柳後,這纔拿了一把傘下了車。接着馬車外的燈籠散發出的光線,杜伊看到白梅整個人似乎都靠在紫丁的身上。

“怎麼回事?”杜伊撩起裙角,直接追了上去。

紫丁渾身僵了僵,一隻手攬着白梅,一隻手撐着一把傘,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絲難過之意:“王妃,白梅受傷了。本不想吵醒你,沒想到你還是醒了。”

他們一行人過來,有專門幾輛馬車是放行李和鍋碗瓢盆類的東西,不過都夜宿着馬車伕。白梅要是不吵醒自己的話,也只能去喬氏那邊,想來紫丁就是這麼想的。

杜伊看不清楚白梅身上的傷,就見她白着一張臉,有氣無力的模樣,心下一緊。

“扶到喬嫂子的馬車上去,我讓她過去幫我看着小帥。”

白梅看起來應該是受了重傷,現在必須得先診治才行。還有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會現在纔回來,還有她又是何人所傷,跟着她一起去的人,回來了沒?縱使有衆多的疑惑,都得等到白梅好些了再說。

她與紫丁說完這話後,直接跑到喬氏所在的馬車上。輕輕推了推,見她睜開眼睛後道:“喬嫂子,白梅受傷了,需要一個空馬車醫治。我想你去我那睡,順便幫我看看小帥,我現在要給白梅治療。”

喬氏一聽,所有的瞌睡在一瞬間消失,語氣裡帶着急促之意:“好,我馬上就過去。小世子有我,王妃你就放心吧。”

白梅的武功那麼高,能傷她之人,這代表什麼?還有之前睡覺之前那如泣如訴的哭聲,此時早已不見。聰明的喬氏腦子一轉,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應該是有人想要針對他們來着。

不過想到這馬車上的人,便也瞭然。這裡不是王妃就是世子,再不然還有個太師與小侯爺的夫人。特別是小侯爺的夫人身懷有孕,聽說她還是那什麼尚書家的千金,據說身份極爲重要。

等喬氏一走,紫丁將白梅抱上馬車後,杜伊想去叫醒了車大夫和顧稀元。哪想到他剛走到她師父的馬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對話聲。

“從這掌印看來,這想要將他擊斃的,沒想到沒打中心口,打偏了,這才保下命來。”杜伊聽到她師父的話,心中一顫,果真是有人故意針對他們。只是不止是何人,如此大膽。

“依我看未必,來人武功如此之高,不可能會出現誤差,等人醒來再問問看。”顧稀元略帶沉思的聲音,也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師父,你在誰說受傷了?白梅受傷了,我還想請你過去幫忙看一看。”

因爲這路上有好幾個大夫,她便沒帶藥箱,都是一些簡單的東西。這要找人治療的話,還得她師父或者是顧稀元。

“伊伊你來了?那自己過去看吧,藥箱在這,這裡有三個侍衛都受了重傷。”杜伊因爲顧忌到馬車上有男人,可能衣衫裸露,這才站在馬車外。

這裡頭到底什麼情況,她也沒鬧明白。不過聽到三個侍衛都受傷了,也就說那三個暗衛也你能受傷,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同時傷了四個人?

杜伊伸手接過藥箱後,這纔回到馬車裡。紫丁此時已經給白梅擦拭好身子了,杜伊看到肩頭露出的掌印,又把了脈之後,這才明白她師父和顧稀元說的話。

“紫丁,你可識得這是何人所傷?”杜伊看到那掌中帶着一團火的模樣,眨了眨眼。她不懂武功,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派系的武功之類的。

現在看她那樣子,應該是受了內傷。這樣的傷,她還真沒辦法處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師父的醫藥箱裡有治療內傷的藥,可是白梅能吃嗎?會不會有衝突,看起來這個傷很厲害的樣子。

紫丁皺着眉搖搖頭,就是因爲不知道,心裡纔沒底。杜伊想了想,又下了馬車,帶到車大夫的馬車前道:“師父,白梅的肩膀上受了重傷,五臟皆以受損,該如何處理?”

車大夫想起來,杜伊未成接觸過這一塊,對朝着顧稀元道:“顧兄弟,你隨伊伊過去看看,這邊有我就行。”

顧稀元原本就是袖手旁觀的,他能令人去將他們救回來就不錯了。現在還要他去醫治,便冷哼一聲。

杜伊知道他是好食之人,聽到他的冷哼聲後,眼眸一轉計上心來:“顧大夫,麻煩你了。你若是能夠幫白梅治好,你可以有三次點餐的機會,我親自下廚。”

“此話可當真?”杜伊的話才一落,車內就傳來顧稀元的聲音。

“比真金還真!”杜伊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所謂的鬼醫那古怪脾氣,也不過是一頓飯就解決了。

“三次太少了,一條人命只有三頓飯?”顧稀元得到杜伊的回答後,原本急切的聲音,變得懶散起來。

杜伊頓了頓,她又不是專業的廚娘。她只是在現代的時候,母女相依爲命,在媽媽生病之時,纔會苦苦琢磨廚藝,就爲了讓媽媽吃的好一點罷了。

她的手藝可能對於這些人來說比較新穎,纔會好吃。這古代人極爲聰明,學會後,加以琢磨,就能夠做得出更好吃的來。

“等白梅好後,你要吃什麼,我都讓她給你做。她的手藝,不亞於我。但凡是我會的,她都會。”

顧稀元想想,這段時日的伙食確實都不是杜伊所做,飯菜也勉強可以入口。要是白梅做的話,應該也是湊合。不過這與平時吃飯,也變得沒什麼區別了。罷了,肯讓她做三次飯,也不容易。

“走吧!”

過了半晌,杜伊聽到這話後,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還沒看清楚,就見白梅所在的那馬車那傳來顧稀元的聲音:“還不過來!”

“馬上就來,車裡有人,你上去就可以。白梅的傷,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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