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美夢中的杜伊,根本不知道。京城因爲她的事情,私底下波濤洶涌,只差到轉到明面上來。更是不知道,凌袁帆與凌晟父子倆,輪流值班,深怕侯府出了什麼意外。就連住在攝政王府裡的於子恆,也被挖到侯府裡來了。
國公夫人帶着貼身嬤嬤與管家來在紫奕楓的王府,當看到只剩下一口氣的凌國公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們凌國公府是支持六王爺的,這是紫月國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現在凌國公變成這樣,註定是廢人一個。紫奕楓是斷然不會用他了,而成爲棄子的國公府,在未來將會變成什麼樣,根本不用想象都知道。
他們纔來京城,連腳跟都未站穩。凌國公成爲這樣,他的兒子,也就是凌芬芳的爹與哥哥都還未入朝當官。整個國公府都沒有指望了,紫弈城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國公府到他們這一代,算是世襲了三代,爵位不能在延續了。等待他們的,只有落敗。
對於目前局勢還算分析的清楚的國公夫人,此刻忍不住捂着一張老臉,嚶嚶大哭起來。國公府沒有指望了,還有那麼多的閒人要養,該何去何從,如何是好?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居然如此的狠心,朝着國公府開刀了。
知道自己失態了的國公夫人,擦了擦淚,顫抖地聲音,對着紫奕楓盈盈一拜:“老身見過六王爺,還請六王爺給我們也國公爺討回一個公道!”
凌國公對紫奕楓來說,也是一個臂膀,他雖然不在京城,但他屬於紫月國三朝元老級別的人,在朝廷裡,還是極有威望的。也真是因爲他站在自己這一邊,因而支持他的人不算少。
現在紫弈城這一舉動,無疑是砍斷了他一隻胳膊。凌國公成了廢人,爵位不在繼承,幾個兒子,又是付不起的打鬥,等同於整個國公府的敗落。朝廷裡,原本支持他的人,就會變得搖擺不定。
而今日紫弈城透露出的財力與手腕,必然會讓那些牆頭草,轉而投靠過去。這樣對他來說,是極爲不利的。
“你放心吧,本王一定會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給你們一個公道的。”紫奕楓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殘忍的笑意。彷彿紫弈城已經被他狠狠地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得到回答的國公夫人,眼淚再次不自覺地滴落。比起這些,府裡的那些糟心事,也不過是小打小鬧。那些妾室要是再鬧,她乾脆心一橫直接將人賣掉得了。
想到這的國公夫人,眼含恨意,轉而對身旁的嬤嬤道:“你回府去,將那有庶子的姨娘,讓他們帶着自己的孩子,出府另過。那些通房與未生育的,打發到人牙子那邊,賣掉。隨着他們的丫頭小廝,一併都賣掉。若是他們要買的,讓他們自行掏銀子買。這些年,國公爺沒少在他們身上花銀子,一個個身上都有。緊盯他們,除了他們的細軟,其他一律不準帶走。另外,叫芬芳與啓軒過來一趟!”
在國公夫人的眼裡,孫子輩裡,也只有這兩個人還算有點腦子。其他人,包括她的嫡親兒子,不是她自嘲,而是真的扶不起來。
“是,夫人!”阮嬤嬤也知道凌國公變成這樣了,接下來府裡面對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府裡現在鬧哄哄的,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將那些人全部清理出去也好。至少人少了,開支也少,更是起不了什麼幺蛾子。
凌芬芳將府裡的事情告知她的父母之後,發現根本沒用,她那對不爭氣的父母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母親更是說,除非是她的事情,否則一概不管。
想到這,凌芬芳心裡嘔得不行,還不如不說,說了也是浪費口水。倒是她二哥知道了這事後,正準備問他情況,就見跟隨她祖母一起出去的阮嬤嬤回來了。
“孫少爺,孫小姐,夫人讓你們去一趟六王爺府,老奴現在還有事要辦,你們且先過去!”阮嬤嬤說完這話,便找管家去了。
凌芬芳兄妹兩人對視一眼後,這才讓人駕車朝六王爺府而去。
國公夫人,看着面色凍得青紫,到現在渾身還有些僵硬的凌國公,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眼淚便自動的往下掉。就算是再堅強的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怕也是堅強不起來。
“祖母,怎麼了?”凌芬芳一到紫奕楓的王府,便被人帶了過來。剛踏入房間,就看到她祖母正在默默垂淚。想到能令他祖母這樣的,也只有她祖父了。
“芳兒,軒兒來了啊?快過來看看你們祖父,祖母有話與你們說!”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此刻再也端不起那種架子了。以往她之所以能夠挺着腰桿說話,是因爲有人撐腰。可現在面對她的,將是一個落敗的家。
凌啓軒與凌芬芳對視一眼後,這才朝裡頭走去。當看到凌國公躺在牀上,雙眸緊閉,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兩人便細細地看了起來。
對,先是臉色,還有狀態。他祖父不可能跑到六王爺府裡來睡覺的,還有他的面色青紫,這與平日裡的是不一樣的。好像在雪中被人埋了許久,面色給凍成這樣的。
“祖母,這是怎麼一回事?”凌芬芳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之所以能夠在杜府裡橫,那是因爲她有一個強有力的孃家作爲後盾。如果她的孃家出了什麼問題,那她的婆婆杜淩氏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之前她可是擺出孃家,從杜淩氏那邊挖了好幾千兩的銀子。還有杜志高,雖然對她好,但若是她的家世不在顯赫,那麼那些所謂的感情,只怕也要化爲浮塵,風一吹就散。
“你祖父今晚遭到歹毒的襲擊,舌根被人割了,喉嚨被人毒啞,另外連手筋也被人挑了。如果不是早一步被人發現,只怕連命也沒了。”國公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正默默垂淚。
還沒等凌芬芳兄妹開口,便又繼續道:“如今你們祖父也算是一個廢人,你們是個聰明的,就算祖母不說,你們也知道咱們家效力與誰。現在六王爺見到你們這祖父這樣,你們想,他還會繼續用你們祖父嗎?那接下來面對咱們國公府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你們可想過?”
凌芬芳沒有想過情況會是這樣的嚴重。聽到這話後,忍不住道:“祖母,難道真的不行了嗎?祖父就算不能說話,只要能寫字也行的。你讓六王爺找宮裡最好的御醫來看看,一定可以接好的。”
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她的孃家敗落了,接下來在杜府裡,她會過什麼樣的生活。以前她把杜紫琳得罪狠了,現在杜紫琳正恨着她。杜府雖然沒有什麼資金了,但有的是地契與店。諾大的杜府裡,那些珠寶首飾也多,隨隨便便一出手,都頂的上國公府。
她祖父雖然是個國公爺,可一年的俸祿也只有幾百兩。家裡人又沒有人會經商做生意,好生經營。這些年,若不是有人孝敬,只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只是她祖父現在這樣,誰還會想着孝敬他們,又是腦子抽瘋了。諾大的國公府,要靠着那區區幾百兩的俸祿過一年,只怕大家早就餓死了。不行,無論如何,都得讓她祖父好起來才行。至少,至少得等她掌管到杜府的財政才行。
“祖母何曾不是這麼想,六王爺早就請了御醫來看過了,太醫說,能救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國公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再次滑下幾滴淚。
凌芬芳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凌啓軒將她扶住,只怕要倒在地上了。
“祖母莫怕,國公府不是還有我嗎?我去與六王爺談談,祖父原先的那般人,或多或少也會賣個面子給我們吧?”
凌啓軒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也沒什麼底子。他想要接班他祖父的位置,還得有紫奕楓扶持才行。否則他們國公府,是真的完了,他大哥與爹孃是完全靠不住的。
凌芬芳根本顧不上那麼多,她二哥到底還是天真了。她祖父都那樣了,那些人,誰會給他面子?誰也不是傻子,信不信,就連杜衡知道了,都會踩他們一腳?之前國公府可是仗着自己的勢力,不管對方怎麼樣,只會開口要銀子來着。
國公夫人心裡雖然也明白,但有機會,總歸要先試一試才行。也許,說不定能成功呢?
“芬芳,明日一早,你就回侯府去。從今日開始,你全心全意的對待杜志高,他是杜府唯一的兒子,將來的一切都由他來繼承,也就是說,那一切都會屬於你。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說不好,以後府裡還得需要靠着你接濟!”
這個事情,不用國公夫人說,凌芬芳也知道要怎麼做。只是在聽到這話後,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樂意。她有難的時候,一腳將她踹開。需要她了,還得靠着她接濟,她纔不願意。不過這話,她不能,也不敢說出來。
“祖母,瞧你說的。不是還有一個想項馨荷妹妹嗎?等將來她嫁入咱們家,還會怕家裡沒有銀子,需要我接濟嗎?祖母,你別想太多了,現在一切情況,還不到最糟糕的時候。”
國公夫人聽到凌芬芳的話,只是看了看,並沒有說什麼。轉而看向凌啓軒道:“等開了年,喪事一過,我會盡快給你們安排婚禮!”
凌國公要是成了一個廢人,只怕禮部尚書府很快就會到府上來退親了。不過要是軒兒能夠讓項馨荷對他死心塌地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有禮部尚書護着軒兒,那凌國公府至少還有一個人在朝堂上,多少還是能夠撐得起國公府,不至於讓國公府迅速衰敗下去。
“好,但憑祖母安排!”凌啓軒自然知道他現在娶項馨荷的重要性。要是可以的話,他明天就找時間將項馨荷約出去,培養一下感情。
如果不是此刻太晚了,按照凌芬芳的意思,她恨不得現在就回忠勇侯府,回到杜志高的身邊。反正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只要能夠抓住丈夫的心,孃家即便是衰敗了,也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杜志高對她好,就是因爲她娘可以給他依靠。而她也仗着孃家,將杜紫琳和杜淩氏都給得罪了。要是她在最短的時間內,能夠懷上兒子,那麼也算是在杜府站穩了腳跟。
相對於六王爺府內,國公府裡各人的算計,此刻京城裡鬧哄哄的。眼見年關將近,卻有歹徒出沒,還傷了凌國公,那還了得?
只是心裡緊張害怕歸緊張害怕,但也不至於到讓人帶着官兵到家裡來搜查。大半夜的,都不讓人安生。偏偏搜查的時候,那些人不是順手牽羊,就是將家裡弄得亂糟糟的。
百姓抱怨連天,在埋怨歹徒的同時,也將讓人前來搜查的人給恨上了。他們覺得這是當政者的無能,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原本已經安靜的街頭,此刻站滿了人。這些人,都是紫奕楓派出去的人抓的,說像是歹毒,需要伊伊查探。也不知是誰先起得頭,人羣裡抱怨連天,說什麼的都有。
就在這時,紫弈城親自帶着人出現了,他的身後跟着一羣大約使人左右,身上穿得,手裡拿的,五一不是今晚那一夥兒的裝扮。爲了安撫那些死囚,他答應只要他們配合,在他們死後,會好生照顧他們的家人。
百姓的抱怨聲,以及紫奕楓做的事情,紫弈城自然是聽見了。當看到那些人,手拿皮鞭,準備當場用屈打成招的時候,連忙一喝:“給本王住手!”
執行者手裡的皮鞭高高舉起,在聽到這話後,手上的皮鞭也跟着甩了出去。紫弈城看到這,眼睛一眯,提起腳速,快速將躲被綁在不知何時搭好的木樁人,借力使力,一腳踹向甩鞭子之人。
那人摔在地上,鞭子不知爲何,卻突然轉向了他自己。只聽發出一聽“啊!”的一聲,犀利的聲音,人便暈了過去。
紫弈城冒着那人身上的傷口,眼睛再次眯了眯。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身上流出來的是黑血。看來老六是等不及了,爲了逼他出來,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攝政王,我們依法辦事,還請您別插手!”紫奕楓派出來的人,看到紫弈城,也沒好臉色。看向地上那個看似暈闕,實則已經死了的人,眼裡閃過一絲的恨意。
“你讓本王別插手?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本王還不知道,放眼這整個紫月國,有什麼事,是本王不能管的?”
紫弈城看到那個人,就忍不住嗤笑。這紫奕楓派出來的人,腦子是轉不過彎吧,當着衆多百姓的面前,說他沒資格管?他可是堂堂紫月國的攝政王,有什麼是他管不了的?
“回攝政王,末將……”
“下去,不要讓本王再說第二次。你們要抓的什麼刺客還是歹徒,本王已經讓人抓到了。將這些人都放了,本王親自將人送到老六那邊去,總沒意見了吧?”
“末將奉命行事,只聽六王爺一個人的話……”
紫弈城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勾,一腳將其踹到在地,連帶着腳還踩在他的身上。渾身散發出陰冷氣息,道:“本王還不知道,老六區區一個王爺,什麼時候手裡有了兵權,還能下令命令得動你們?莫非是想造反嗎?”
那人聽到這話,便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因被紫弈城踩着,起不來身子,便大聲道:“末將知道錯了,還請攝政王原諒!”
紫弈城冷着一張臉,看向腳下之人,道:“區區一句錯了就能解決問題嗎?來人,將這些百姓全部鬆開放回去。這個人,即刻起,革去一切的職責,打入大牢,等候發落。”
迅影在衆人眨眼功夫間,就出現在紫弈城的面前,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領命!”
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的人,蒼白着一張臉,被迅影拖走。而那些百姓,在聽到沒事了後,紛紛跪在地上,朝着紫弈城磕頭:“多謝攝政王,多謝攝政王還草民等清白!”
“都散了吧,本王已經將人捉到了,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紫弈城揮了揮手,待看到百姓都散盡之後,這才帶着一羣被捆綁住的黑衣人,朝六王爺府走去。
紫奕楓因爲缺失了一個凌國公,便夜不能寐,此時正坐在書房內。想到此刻大街上的熱鬧,便微微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紫弈城既然要玩,那他在這過年之前,便好好陪他玩玩。
“六爺,攝政王來訪!”緊閉的房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這麼快就等不及,送上門了嗎?也罷,出去會一會。
會客廳裡,紫弈城坐在桌位上,喝了一口管家端上來的茶。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聽紫奕楓地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不知四哥深夜前來,有何緊要之事?”
紫弈城笑了笑,道:“六弟請坐,也並不是什麼大事。據說有人奉六弟的命令在大街上,大肆的搜捕賊人。這不打緊,可還闖入百姓之家,多人錢財。不知六弟可否能告訴一下爲兄,可有此事?”
“今晚凌國公被賊人所傷,本王便令人連夜追查,沒想到那般人竟然如此不只事,跑去擾民。這事本王會吩咐下去,不必四哥擔憂!”
紫弈城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漸漸地收起來。看向紫奕楓的,冷聲道:“六弟可否告訴爲兄,你這手裡的兵力是從何而來,莫非六弟有心造反?我紫月國祖上有訓,封王者,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兵力,否則一律視爲造反。”
“四哥,你這是誤會本王了。那些不過是凌國公的舊部下,看到他受傷了,便自動自發地去尋找賊人的。”紫奕楓沒想到紫弈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他也不怕,只要否認就行了。
“當真?方纔有個將軍,說是奉了六弟你的命令,本王想來也是在造謠。六弟你怎麼可能會私自屯兵,會有造反之心?因此當下便下了命令,將其革職,打入大牢,等候發落。既然都不是,那自然好。本王聽說,凌國公在六弟的府上,便將那些賊人都帶過來了。”紫弈城說這話的時候,和手拍了拍。
當看到十個略微有些武功之人,被五花大綁地帶過來之時,紫奕楓臉色黑了又黑。他一看就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從哪裡出來的。
只是紫弈城現在既然敢把人帶過來,也就說明,這些人的背景,被他動了手腳。而這些死囚臨死之前,一定與他做了什麼條件交換。
原本好好的一個計劃,現在又被打亂了,這紫弈城就是天生與他作對的。
“六弟,這些賊人爲兄已經令人逮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至於大街上的那些人,若是本王在發現,還有人揹着六弟,用你的聲譽狐假虎威得話,本王便不會像現在這般客氣了!”
紫弈城說完這話,也不看紫奕楓的面色,轉身走了。不用看,他都知道會怎麼樣,今晚看來真的是被惹毛了。不過比杜伊與小帥的身份泄露出去,區區一個凌國公,又算得了什麼。反正都要收拾的人,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紫奕楓當真是好樣的,當着他的面,還敢自稱本王,看來是想拉開距離,準備有動作了吧!
凌國公不宜搬動,國公夫人便親自留了下來照顧他。聽到下人說,攝政王已經將賊人抓來之時,便瘋了似的衝到紫奕楓地跟前,咬牙切齒道:“六爺,那些賊人,可是抓到了?”
“是抓到了,本王準備下令,用謀殺朝廷命官之名,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衆。”
紫奕楓說這話的,那表情比國公夫人還要猙獰。明明已經計劃好的東西,又被紫弈城給打斷了,而且還光明正大的再次折損他手上的一名小將軍。
說得好聽,是爲了他,實際還不是爲了找個藉口,將他手上的人一一收拾了,偏生他還不能有任何的怨言。被人打落了牙,也能往肚子裡咽。
紫奕楓已經這樣說了,國公夫人便不好再說什麼。即便她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不,是千刀萬剮。
紫弈城解決了問題後,心情甚是愉悅地回到王府,想了想便讓人到侯府去,將今夜之事告知凌袁帆等人。
且說杜衡知道車大夫到了侯府,並且去了杜伊的院子後,很是詫異。當下不顧杜淩氏陰沉的面孔,收拾了一番後,便來到珊園。
“老爺,你可算是來了。方纔如兒聽說伊伊的師傅來了,還覺得奇怪。伊伊什麼時候有了師傅,沒想到,這一看不打緊,反倒是嚇一跳。那不就是咱們在仁心醫館的大夫嗎?老爺,看來老天都要站在咱們這一邊,連老天都要護着咱們的兒子平安長大!”
聽到守着遠門的婆子說杜衡前來的時候,柳如便出來了,她面帶笑容,眼底全是喜悅之意。
“伊伊什麼時候有了師傅,我怎麼不知道?如兒,我們現在就去找一下伊伊,讓她幫忙說一下,以後你就可以安心的住在這了。”
杜衡雖然很奇怪,杜伊什麼時候學醫了,他怎麼不知道?難道她第一天剛回杜府的時候,紫琳說,她被針紮了,是真有其事?杜伊一開始回到杜府,就是有目的性的?
不得不說,車大夫的出現,讓杜衡的疑心病又犯了,總覺得杜伊回到杜府的目的不簡單。越是這般想,越是覺得有道理。
不過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車大夫能夠成功的讓他的孩兒平安長大,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好,如兒陪你過去!”柳如是說着,就挽起杜衡地手,往門外走去。
杜伊剛擬好菜單,看了看,沒問題後,這才交到紫丁地手裡道:“你且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咱們明日就按照這個來做。小年的飯,就得麻煩你與白梅陪着我一起忙碌了。那些都是吃貨,不多準備一點是不行。”
因爲與杜伊相處久了,紫丁的性格也開朗不少。當下便捂着嘴笑了笑,隨即才道:“誰讓小姐你的手藝好呢,若是小姐你的廚藝做得半生不熟的,看他們好吃不?依奴婢看來,他們指不定還要求着小姐,千萬不要做飯,不,應該是求着小姐,千萬不要進廚房。”
“那我還巴不得呢,你看看,現在一個個催我跟催什麼似的。罷了,明日是特殊情況,本小姐就讓他們嚐嚐,什麼叫年夜飯!明日一早,你就列出所需的物品,讓人去採買。若是他們不備齊全了,咱們就不做!”
杜伊想到到時候紫弈城也過來,心裡便有絲絲的甜蜜。不管兩人成親沒有,他終究是小帥的父親,這是他與小帥還有自己一起過的第一個小年。
“伊伊,你在嗎?”
聽到門外傳來杜衡的聲音,杜伊朝紫丁使了一個顏色。紫丁快速的收起手上的東西后,這才走了出來,將門打開。
“二老爺,我家小姐歇息了,有什麼事,不能等明日嗎?”
杜衡看着還亮着燈的房間,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正當他打算訓斥的時候,就聽門外傳來杜伊帶着濃濃睡意的聲音道:“紫丁,門外是何人?”
“回小姐,是二老爺!”
“哦,你先帶叔父到會客廳,我這就過來!”杜伊此時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的要清明瞭一些。
杜衡聽到這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而看向紫丁,眼裡閃過一絲不滿。這個丫頭,得想辦法換掉。
會客廳裡,紫丁讓人將茶奉上後,便親自回到杜伊的房間裡。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兩人才緩緩來到會客廳。
還不等杜衡發作,杜伊便盈盈一拜:“伊伊見過叔父,叔父安好!方纔伊伊纔起來,梳妝慢了些,還請叔父諒解一二。不知叔父與小嬸孃深夜來訪,可有何事?”
杜衡聽到杜伊的話,心裡好受了不少。這姑娘家確實麻煩,衣服一層一層的,還得梳妝什麼的,這一刻鐘的時間,確實還算快了。
當聽到杜伊問有什麼事情的時候,這纔想起自己的目的,便拉着柳如是的手,對杜伊道:“伊伊,你小嬸孃有了身孕之事,你是清楚的。只是你也知道你嬸孃,她嫉妒心重,叔父怕她對你小嬸孃下毒手……”
“等等叔父,這嬸孃爲何要對小嬸孃下毒手,還有這是叔父的家務事,伊伊不便插手!”杜伊聽到杜衡羅裡吧嗦的,便連忙打斷。
如果她沒猜錯,是爲了她師父過來的吧。直奔主題不就得了,還得說那麼多。
“伊伊,是這樣的,聽說那仁心醫館的大夫,是你的師傅,叔父便想着,你能不能讓你師傅每日早晚給你小嬸孃診一下脈?”
杜衡說這話的時候,可眼神對杜伊卻是下達命令的架勢。彷彿這件事,不管杜伊答不答應,都必須得同意。
“叔父,那是我師父,不是師傅。當初我落魄的時候,就是在他的醫館裡做學徒。可惜我當初身懷小帥,根本沒時間學習,之後便幫忙抓藥了。只是那段時間,到處顛沛流離,我師父又到處走,沒辦法才分開的。等到回到鳳城後,我才讓表哥尋找,這才找到師父在京城裡,也才聯繫上的。不過我師父是今日纔過來的,現在已經歇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叔父若是不着急的話,且等明日,伊伊幫忙問一下吧!”
杜衡聽杜伊解釋了那麼多,也不答應到底同不同意,便有些不耐煩。可轉而一想,這裡是侯府,可不是杜府,便將所有的情緒都略下。
“那伊伊你難道除了抓藥之外,其他本事都沒學到嗎?若是學到的話,也能爲你小嬸孃診斷一二。”
杜衡說這話的時候,雙目緊緊盯着杜伊,彷彿要確認,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杜伊可有半點說謊的跡象。
“要是學到就好了,這樣小帥生病什麼的,我就不用着急了。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學一身的好本事,只是叔父你知道的,這學醫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到的。若是伊伊能夠學到的話,之前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那般的落魄。整的嬤嬤一家那麼多人,擠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裡。”
杜衡並沒有全部相信杜伊的話,而是覺得杜伊有所保留。只是杜伊現在都這樣說了,他也無可奈何。
“明日一早,你務必要讓你師父答應,無論他要多少的銀子都行!”杜衡說完這話,看也不看杜伊,直接牽着柳如是,往她的房間走去。
杜伊覺得甚是好笑,務必讓答應,還有要多少的銀子都行。這話說的,是下命令是嗎?如果不答應會如何?還有要多少銀子都行的話,怎麼不掏出銀子來。光說不練,不會以爲她杜伊有錢,替他掏了吧?
等杜衡走後,柳如是這纔來到會客廳,她就知道杜伊一定在等着她。
“伊伊,你叔父肯定是不會出這個銀子的。回頭車大夫要多少的銀子,我自己來吧。這個孩子與他無關,要了他的銀子,我這良心也會不安!”
杜伊嘴角牽着冷笑,緩緩地喝了一口茶,道:“如是,你到底還是心軟了!”
柳如是聞言渾身一僵,想要說什麼,最終一句話都未說,只是嘆息一聲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既然知道就好,你別忘了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他對你一分好,就迷失了自己。曾經他對杜淩氏可比你現在還要好上三分,你也看過那麼多男人了,怎麼還會不瞭解。”
柳如是聽到這話後,不知想起了什麼,這才堅定地望着杜伊,道:“不會的,我的初衷,我始終記得!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等到杜伊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紫丁已經下去了。今夜是白梅守夜,關於柳如是的事情,紫丁也是與她說了。
“小姐,柳如是這個人,還靠得住嗎?”白梅現在有些看不透柳如是,不,應該是說,從一開始,就沒看透過。
“先看看吧,若是真的不行,到時候再說。我覺得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是她要的。杜衡並不是一個良人,至少也不是她的良人!”
且說柳如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小芽看着她沉思的樣子,便道:“小姐,可是伊伊姑娘說了什麼?”
柳如是嘆息一聲,擡眼看向小芽的時候,欲言又止:“小姐,到底是怎麼了?”
“無事,就是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與伊伊說了,若是杜衡不出銀子的話,我就自己掏錢。伊伊聽了生氣了,說我到底是心軟了!”
小芽聽到這話,顯然也是不可思議地忘了柳如是。柳如是經歷的事情,比她要多,應該要看得比她還透纔是,怎麼會這般犯傻,說出這種話來呢?
“小姐,你其實是想繼續過現在的生活吧?不管你是不是繼續過這樣的生活,你要自己掏銀子的想法就是要不得的。想當初,我們在百花樓的時候……小姐,你忘了,你是爲何從哪裡出來的嗎,你的初衷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