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抹着淚水,伸手從將地上的美珍扶了起來。她的妹妹,疼了那麼多年的妹妹,今日終於要嫁人了。
“好,好,你也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麗娘臉上扯開一抹牽強的笑容。明明知道應該高興的,可心中的那股不捨,卻讓她怎麼都笑不出來。
出嫁之人,就算家中沒有兄弟揹着,也得有父親牽着出門。奈何美珍的情況特殊,既沒有兄弟,也沒有父母。杜伊本想讓劉大柱代爲牽着,可轉而一想,麗娘在美珍的心裡,猶如母親,而她對二郎也一向敬重,倒不如直接讓二郎牽着走。
然而當她將這話與麗娘說後,就見她搖搖頭道:“不成,縱使我們都明白這中間的關係,但前來迎親的,不止丁磊一個人。這落在外人的眼裡,終究是不好。如若不然,伊伊你幫忙牽一下可成?雖然沒有女子牽着出門的慣例,可你身份特殊,我想由你牽着,會更好!”
麗娘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女子牽着出門,她覺得自己是更爲合適。但杜伊對美珍也是形同姐妹,由杜伊牽着是最好不過。這婚事,畢竟是她最初的時候在中間牽着線的,如今她的身份又是攝政王的王妃。
美珍一個農家姑娘,又無父無母,孃家沒有兄弟幫襯,難免會被人所看不起。可若是出嫁之時,有杜伊牽着,那就不一樣。至少那些人會看得出杜伊對她的重視,以後若是想要奚落美珍的時候,也得顧忌一下杜伊。
杜伊卻覺得自己牽着不妥,麗娘畢竟是親姐,她不能越俎代庖。如果美珍要女子牽着出門,那就非麗娘莫屬。可現在最好是男得牽着出門,又能讓夫家重視得話,那由小帥牽着是最好不過。
“嫂子,不若改成小帥。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小帥也是個男娃不是?再說有小帥牽着與我牽着,也沒什麼區別!”
麗娘知道杜伊猜透了自己的想法,面色一紅。這紫月國成親的風俗,杜伊自然知曉,不過轉而一想到自己成親之日,那紫弈城的舉動,心中還是忍不住甜甜的笑了笑。可能是隱婚的關係,當初也沒顧忌到那麼多。不過這樣也好,反倒生了不少事。
“伊伊,謝謝你!”麗娘說感謝的話,不是一次兩次了,杜伊也已聽的麻木。當聽到這話後,也只是笑笑。
因丁磊的身份關係,劉家鎮的人縱然想鬧,也不敢。可小帥是誰?他和小寶早早就聽說了,不能太輕易的讓人娶到新娘子,必須要刁難。偏生他們都和美珍關係好,便自動自發的攬下這個任務了。
杜伊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小帥正刁難道:“我美珍小姨的丈夫,必須得武藝超強,不過今日不方便動武,這樣吧,你耍一套拳法,讓我們看看。要是滿意了,就放你過去!”
小寶和虎子兩人連忙應和:“對,打一套拳法!”
丁磊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會耍拳,便求助似的,看着後面跟着一起前來迎親的同僚和以前的同窗
。那些人前來迎親,都是衝着杜伊的面子來的,其中倒是有幾個會點拳腳功夫,知道迎親這事,新郎官受人刁難,他們可以替代。
當看到發言人是小帥,又接收了丁磊的求助目光後,倒也有人上前來了。杜伊看了看眼前的熱鬧,輕輕一笑,隨即上前對着白梅定人吩咐了幾聲,稍微刁難一下還可以,但別錯過了吉時,之後便牽着小帥和小寶進屋去了。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熱鬧,杜伊在麗孃的目光下,對着三個孩子吩咐道:“一會兒門外傳來聲音,小帥你和虎子哥哥一人一邊牽着美珍出門,小寶,你幫美珍拿裙襬。你們三個,以後就是美珍的依靠,可記住了?”
爲了美珍好,她不能牽着美珍出嫁,便是心中的一大遺憾。可聽到杜伊的對小寶他們的吩咐後,鼻尖還是酸了酸。由小寶和小帥牽着,她哪裡還有什麼遺憾,杜伊真的太貼心了。
這三個孩子縱使還小,小帥的身份早已註定將來高高在上。小寶和虎子,將來也會有造化,現在有這三個孩子作爲依靠,誰還敢小瞧了美珍?
門外早已被刁難好了,丁磊唸了一首催妝詩:“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着雙眉待畫人。”
待詩句落下之後,只聽門“咿呀”一聲被打開。小帥和虎子一左一右牽着美珍出來。前來迎親之人看到美珍的模樣,但從那纖弱的身子可以看得出來,紅蓋頭底下的人,不說是風華絕代,但至少清麗可人。這一點,從身後跟着的麗娘就能夠看得出來。
麗娘這些年養得好,加上本身容貌不差。從她的身上,隱隱約約也能看得出美珍的影子來。美珍當年是陳家祠的村花,容貌本就在這鄉下之地屬於清麗可人。這些年在杜伊和劉氏以及柳如是的薰陶之下,氣質倒也不差。
加上是有小世子牽着出來的,至於小寶和小帥兩個孩子。同來迎親的人,自然是聽說他們與小世子同爲楊太師的學生,自然是聯想到攝政王有意爲自己兒子培養的左右手。
因着這些想法,衆人沒有一個敢輕視美珍。見她出來入轎,各個喜笑顏開。丁磊娶得此媳婦,待他日高升,定然也不會忘了他們。
杜伊這次送美珍前去,自然是帶着小帥等人走了。美珍的轎子已經先走一步,杜伊看着正在抹淚的麗娘和劉氏道:“娘,嫂子,我這次就帶着小寶和虎子一起走了,他們我會照顧好,你們多保重自己。”
“伊伊,你注意照顧好自己,鳳城我會過去的,你放心吧。稍後讓二郎和鎮長跟着你們一起去送親,麗娘,你也跟着去,孩子在家我來照顧。回頭就在伊記住幾日,美珍三朝回門就去伊記,也省的來回奔波!”
對於劉氏的話,與麗孃的心思不謀而合。麗娘點點頭,簡單收拾兩件衣衫跟着杜伊的身後走了。
二郎和劉茂林去送親,是一早就訂好的事情。本想着有杜伊去
也就夠了,但杜伊等他們成親完,露個面就得走。這三朝回門,還是有個女的比較妥當,加上麗娘是美珍的嫡親姐姐,當下劉氏便決定讓麗娘跟着一起去。
阜城要說今年最萬衆矚目的事情是什麼?那當然要屬他們的知府大人丁磊娶親之事。平日裡那些高門大戶娶親是八擡大轎,亦或者十里紅妝,還才讓人矚目,讓人議論紛紛。
早在聽說知府要娶的不過是個鄉下的泥腿子,有不屑的,有嫉妒的,有看戲,也有祝福的。當然,這些人在聽到用船去迎親之事,便炸鍋了。
這知府娶親用船,還是頭一次碰到。十六一早,便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地往快竣工的碼頭前來。待到午時,那艘大船漸漸映入眼前的時候,衆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麼大一艘船,看着有三層,船上有那麼多的人,奏樂的聲音,是那麼的喜慶。這可比他們聽到的,更人他們來得震撼。
丁磊的母親郭氏,對於杜伊和小帥親自送嫁,心下更爲滿意。原本他們是寒門出身,美珍也是她意屬的兒媳婦,如今又有杜伊親自前來,算是給足了面子。因而不由得,對美珍再也高看了一眼。
美珍的婚禮,誠如杜伊所想一般的順利。在喝完喜酒,麗娘和二郎還有劉茂林被安排在伊記酒樓住了下來。當天晚上,杜伊便往京城裡趕去。
就在她到京城的當日,林荷茹等人早已等在渡口,當然這中間沒有綠柳和車大夫。顧稀元告知她,綠柳的眼睛好了,但剛換的那隻眼睛視線不太好,時不時會模糊,車大夫留下專門治療她的眼睛。
杜伊本還想着去看看綠柳,想想便作罷。就在她準備楊帆之時,紫弈城的身影卻猛然映入眼前。
“爹爹,你隨我們一起去嗎?”小帥看早紫弈城,再次猶如無尾熊一般,掛在紫弈城這顆尤加利樹上。
“好,爹爹隨你們一起去!”
杜伊聽到這話,卻睜大眼睛道:“阿城,你能抽得開身?”
“我去趟朝城,到那裡與你們分離。朝中之事,我已安排妥當。”
朝城原本屬於邊境的地方,也就是現代所的邊防之地,把守應最爲嚴謹。可近段時日,得知不少藍海國人混入紫月國,行蹤不明,王梓妍那卻絲毫沒有消息,這讓紫弈城有些不安,想親自過去看看。
杜伊是瞭解紫弈城的,能讓他在紫奕楓身體已經完好之時,前去朝城,那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當下便點點頭,一行人連京城都未回,直接朝藍海國順流而去。
到朝城之時,杜伊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她的月信已經晚了好些天,最近時不時有些乾嘔現象。給自己捏了捏脈,發現已有身孕。只是在這種時候,她什麼都不能說,至少,她不能讓紫弈城分心。
“阿城,保重!”杜伊在說這話的時候,雙手無意識的摸了摸小腹,這孩子來地可真不是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