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破龍榻玩死絕情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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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受了委屈
宮中相安無事地過了三日,便是權醉蝶和池安寧大婚的日子,依禮,醉蝶應回權府,第二天大早,由池安寧從權府迎親,接醉蝶入宮。
大皇子迴歸,朝中難免議論不停,更多的是賀禮送入宮中,堆了滿屋子。權醉蝶和東方笑晴一一拆了,拿着用不上的,貴重的分門別類,準備拿出去賣掉,送到她一直照顧的那些貧苦人家家中去。
折賣總抵不上原價,有些太過貴重的,當鋪還不敢收。折騰了一日,權醉蝶籌到一大筆銀子,換成銀票,讓池安寧陪着自己送到南城去媲。
天色漸暗了,二人並肩走在街上,兩側店鋪前的燈籠已然挑起,在地上投出大團的紅影來。他二人大婚,全城的燈籠都得換成紅色,爲他們慶賀。
權醉蝶走了一會兒,忍不住將身子往他身上蹭了蹭,池安寧一笑,伸手過來,拉住了她的小手,她的臉紅了紅,乖巧地任他牽着,慢慢地往前走丫。
“我們什麼時候回島上去?”
見他不說話,權醉蝶嗡聲嗡氣地問了句。
“隨你,你若捨不得這裡,我陪你多住一段時間,以後可就難得回來了。”
池安寧淡淡一笑,又說:
“你習慣了這樣的繁華,我只怕忍受不了島上的清靜。”
“不會不會,有你在就好了。”
權醉蝶脫口而出,又立刻掩上了脣,滿臉漲得通紅。
池安寧也只笑笑,沒再說話。
權醉蝶微微有些失落,她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愛自己,充其量有點兒小喜歡,然後便是責任。
可是,就衝着他沒在危險的時候丟下她,並且辛苦找她回來,就足以讓她打消一切顧忌,就像珍兒說的一樣,能呆在他身邊都是幸福的,哪怕當個丫頭。
“給你吃。”
從一個賣糖人的小攤邊經過時,池安寧順手拿了一隻蝴蝶樣的遞到她的手裡,開了句玩笑,
“蝴蝶吃掉蝴蝶,你這大蝴蝶更厲害。”
權醉蝶看着蝴蝶,卻嚇了一跳,連忙背起了手,用力搖頭。
那七蝶蠱讓她看到蝴蝶的形狀都害怕,還想把名字裡的這個蝶字去掉呢,哪裡敢吃這東西!
池安寧怔了一下,明白過來,把蝴蝶的放回去,又拿了一個兔子形狀的給她。
“你吃掉兔子,還是你厲害。”
權醉蝶連忙接了,輕輕地咬了一口,勾着頭,小聲說道:
“吃掉你才叫厲害。”
這是她說得最大膽的話了,自己都覺得臉皮厚得像城牆,可池安寧卻並沒有笑話她,她擡頭一看,池安寧哪裡有朝她看,注意力全放到街對面的一個女子背影上了。
那女子正彎腰看着什麼,不一會兒,拿了枚鑲玉的珠花,往自己的頭上戴,從身材上看,妖嬈嫵媚,絕對勝她。從露在袖外的素手看,也白皙精緻,是雙美人手。那發也烏黑,一直垂到了臀下,像黑緞子一般,在燈籠下,泛着微光。
“安寧哥哥,你認得她?”
權醉蝶小聲問道。
“嗯。”
池安寧點頭,拔腿就欲過去。
此時那女子也正轉過身來,面上蒙着黑紗,看不到面孔。她顯然也看到了池安寧,立刻掉頭就走,分明不想相見。
池安寧收住腳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子的身影。
“安寧哥哥?”
權醉蝶搖搖他的袖子,小聲叫他。
“沒事了,我們走吧,辦完事送你回府,明天還要迎親。”
池安寧轉過頭來,沒再牽她的小手,只匆匆說了一聲,大步往前走去。
權醉蝶扭頭看那女子,她已經走上了橋,身影沒入黑幕,漸漸的不見了。
南城的這個小巷中,一共住有十三戶人家,都是從外面投親無果,或者遭遇了家變,生活無助,聚集在這裡的,有些靠乞討生活,有些家裡的男人會出去做點苦力活養家餬口。權醉蝶來了之後,幫着他們買了些工具,讓女人幫着做些縫縫補補,男人去有規矩的商鋪裡做點活,總算能過下日子了。所以這一片的人家特別感激權醉蝶,雖然大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家的女兒,生得如此善心,可家裡但凡有點兒好吃的,都會留給她,等着她過來。
一走進小巷子,立刻有兩個小娃兒樂得跳了起來,大聲叫着姐姐,往她身上撲來。
孩子身上的衣裳又舊又髒又破,小臉小手也髒兮兮的,可是權醉蝶一點都不嫌棄,一手牽了一個,拉着他們往裡面走。
很快的,大家都涌出來了,把她團團圍住,問長問短。
“妹子,怎麼這麼久沒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了,以爲你生了啥毛病。”
“妹子,快來我家,我給你留了點玉米糕,是我家男人做活時,主人家給的,那家可是大官,玉米糕味道可好了。”
“對啊,快去嚐嚐。”
大家擁着她往小巷深處走,池安寧慢悠悠地跟在人羣后面,向來他走到人羣中時,大家都是先注意到他,可是在這裡,大傢伙的注意力全在權醉蝶身上了,壓根沒發現跟在權醉蝶身後的池安寧。
小巷盡頭有株桂花樹,綴滿了白色的桂花,風一吹,桂花雨紛紛,落了權醉蝶滿身,她停下腳步,扭頭看池安寧。
“唷,這位俊俏的公子是……”
有人終於看到了池安寧,連忙問道。
“是我夫君。”
權醉蝶小臉紅紅,抿脣說這句話時,神態說不出的嬌媚溫柔。
池安寧笑笑,慢步走了過來,伸手給她拈掉額上沾的桂**。
“呀,妹子成親了,怎麼都不說一聲,我們好去道賀道賀。”
有人大叫。
“咦,你什麼身份,看這公子一身華貴,你又臭又髒,給人家丟臉去啊?”
有人立刻諷刺了一聲。
“還沒成親……明天……若不嫌棄,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去喝杯喜酒吧。”
權醉蝶又說。
“那好啊,一定,還不知妹子你住哪裡?”
有人立刻樂呵呵地應聲。
“我家在東大街,權府,我是權家的三小姐,權醉蝶。”
權醉蝶連忙說道。
就在這一剎那,場面突然變得極冷,大家愕然地看着她,好一會兒,纔有人小聲說道:
“怎麼會是權相的女兒?那就是貴妃的妹子了?”
權醉蝶感覺有些不對勁,扭頭看說話的那人,那人已經一勾頭,拉着自己男人快步走開了。
接着,又有人快步離開,剛剛還很熱鬧的場面突然就變得冷冷清清,最後沒走的那個,是不會說話,腳有殘疾的啞巴,正伸着手,衝她啊啊叫着。
權醉蝶從懷裡掏出兩塊餅,放到他手裡,他立刻捧着餅蹲到一邊,大口吃起來,也不再理權醉蝶。
“我說錯什麼了?”
權醉蝶轉頭看向池安寧,委屈地問。
“沒說錯什麼。”
池安寧搖頭,輕拍她的肩,小聲安慰:
“你是相府的女兒,他們怎麼可能去喝你的喜酒,就算去了,也進不了門。”
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如何能做朋友——這個世上,大家都這樣認爲。
權醉蝶很傷心,只有在這裡,她纔會覺得簡單開心,沒人會來和她比今後嫁多權貴的男兒,也沒人爲了爭寵而設計陷害,府裡的姨娘們讓她感到害怕,她一個朋友也沒有,就連唯一能說上話的晴樂公主也不能常見到。
不過一月未來,爲何出現這種狀況?
站了會兒,她忍不住去敲那位請她吃玉米糕的大嬸家的小門。
敲了好久,那大嬸纔過來,打開了一點縫隙,匆匆說道:
“權小姐,我這裡很髒,你還是快走吧。”
“大娘,我做錯什麼了?你們爲什麼都不理我了?你告訴我實話呀。”
她委屈地用手撐在門縫之中,看着大娘,不願意離開。
“快走吧。”
大嬸急了,強行關門,她沒來得及縮回手,小手被重重地壓在門縫裡,痛得一聲尖叫。
“醉蝶。”
池安寧連忙用力推開門,把她的手拉回來,那大娘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一步跨出來,撲嗵一聲跪在她的面前連連磕起了頭。
“權小姐,民婦有罪,求小姐饒命。”
“大娘,我做錯什麼了?”
權醉蝶的手被壓得紫紅紫紅的,痛得眼淚直冒,可更不懂的是她爲大家做了這麼多事,爲什麼大家現在如此排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