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府已經鬧翻了天,宮中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經過朝堂上那件事,皇后對莞貴人更是恨之入骨,想着法子想先要了那個賤人的性命。可皇帝病危,時醒時不醒,她怕中間再有什麼變故,一直親自守在陛下榻邊,半步都不離開。
後來,她好不容易不好了局,讓身邊的小太監順子去佈局,好不容易將莞貴人拉入陷阱,眼看着馬上就能要了莞貴人的小命,偏生陛下在這個時候醒了還點名要莞貴人過來伺候。
皇后氣得不輕,強忍着心中怒火道:“妾身伺候得不好嗎?陛下爲何一醒來就要找莞妹妹?”
皇帝身體早就虧了,現在雖然是醒過來了,神智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因爲大腦並不是很清醒,思維也很死板僵硬,所以陛下並沒有去考慮太多,只依着自己的心意道:“皇后既然辛苦,那就先去歇着吧,寡人想見見莞貴人和莞貴人說說話,你這樣就去將她叫來。”
“陛下!”
“寡人身體是不太好,可寡人身子再不好也始終是這皇宮的主人。皇后難道連寡人的話也不打算聽了嗎?”
皇帝的態度異常堅決,威壓一施便是在病重也讓皇后很有些瑟縮。
皇后恨得牙根都發癢,卻也不敢當真不聽皇帝的話,只最後盡力道:“不是妾身不讓莞貴人過來,確實是莞妹妹來不了。”
沒等陛下再問更多,皇后已經和盤托出。
她說:“小順子抓到莞貴人和御前侍衛過從甚密,妾身親自抓到他們在御花園私會。妾身已經將莞妹妹送到了慎刑司,這個時候,莞貴人只怕正在受刑。”
皇后話音剛落,皇帝就因爲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鮮血。
皇后急了,一邊幫皇帝順着氣,一邊勸道:“莞妹妹不知自愛,宮規自然會處置她,陛下你身體不好,萬莫要動氣,若是……”
“滾開!”皇帝一把將皇后的手推開,等緩過了強烈的咳嗽,這才着急的吩咐張公公:“快去慎刑司將莞貴人給寡人接過來,立刻馬上。”
等張公公着急的去了,陛下又惡狠狠的看着皇后道:“她若是被傷了一根毫毛,寡人也爲你是問。”
皇后吃驚的看着陛下,她理解不了這個情況。
但凡是男人,誰聽見自己女人和別的男人私通不是一肚子火氣?莞貴人的罪名更是銀亂後宮。皇帝就算是再寵愛莞貴人,也不該是這個反應。
“陛下是不是沒聽清楚妾身剛纔說的事情?莞貴人她……”
“皇后好狠毒的心思!”皇帝打斷了她,眉眼之間都是濃郁的不滿:“以前你就不喜歡寡人寵愛莞貴人,因爲太子的原因,寡人也一直冷落着她,好叫你們多給她點容身之地。
如今寡人身子不好,已在彌留之際,不過就是想和心愛的惡女子多說說話,多看她兩眼,皇后竟然就要對她下殺手。
寡人真是錯看了你,早知如此,寡人就該多對莞貴人好些。”
沒等皇后解釋,皇帝又傳下聖旨:“封莞貴人爲莞貴妃,即刻去宣旨。至於冊封禮,命禮部抓緊了辦,擇最近一個吉日辦冊封禮,若有怠慢便讓禮部尚書提頭來見。”
這個旨意卻是將皇后驚得三魂少了七魄,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帝,滿腔都是怨言。
“莞貴人犯了錯,人證物證俱在,陛下你不問莞貴人的罪反倒要晉她的品級,陛下這樣,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因爲着急憤怒,皇后的語氣態度都很是不好,讓皇帝聽着很是不舒服。
“寡人說了,那是皇后你在無事生非,是你設計好了一切想要置莞貴人於死地。爲的,不就是你兒子的太子之位更穩,更是想除掉莞貴人那個眼中釘。”
皇后氣得都笑了。
她笑得眼淚縱橫,心涼心寒:“本宮和陛下結髮四十二年,到頭來在陛下心中卻是這樣一個形象,這四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當真是一文不值!”
皇帝沒有理皇后,他看李公公一直站在旁邊沒去傳旨,心中早就火冒三丈。
於是,他根本不去管皇后,只對小太監發難:“還不快去傳旨,寡人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皇后卻是冷笑:“他若現在去傳旨,那才當真是要小命不保。”
“你想造反不成?”皇帝又劇烈咳嗽起來,可無論他怎麼咳,一雙噴火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皇后身上,恨意不言自明。
“不是本宮要造反,而是陛下當真行事不妥當。你要免莞貴人的罪,要包庇於她,本宮作爲您得妻子自然不敢不從。
可以她那樣的家世人品,想以戴罪之身受封貴妃,那可就不是後宮的事情,而是整個朝堂,整個天下的事。
陛下說是本宮要害莞貴人,敢問陛下有什麼證據?本宮說她銀亂後宮那可是人證物證都在。真要將事情鬧大,莞貴人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你敢!”皇帝氣得不停的喘氣,他恨恨的看着皇后,氣道:“寡人想封誰爲妃,還輪不到別人過問。”
皇后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卻是一臉堅毅下巴微擡。
“好,好得很,你們都好得很。”
皇帝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卻也沒有再堅持要封莞貴人爲貴妃,他現在腦子是有點不好使,可也並不是已經傻了,反應再慢時間長點也能將事情反應出來個大概。
莞貴人位份本來就不高,又沒有爲皇室爲天下立下什麼功勞,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要封爲妃都於理不合,更不要說連升兩級爲貴妃。
可要說莞貴人和侍衛私通,他卻也一點都不相信。這麼多年相伴,莞貴人即便是不要性命也絕對不會看上侍衛。
後宮三千佳麗,皇帝就算不是瞭解每個人的性格品性,對自己在意那幾個也總算會有所瞭解。
莞貴人心性高,權利金錢都看得很重,相應的對自身的要求也很嚴格,對自己慾望的控制更是很賢淑。
就是因爲皇帝瞭解她這些,纔不放心將這個國家交給她兒子四皇子,也不願意給她更高的位份,他怕越到權利頂端,莞貴人其人就更不知道控制慾望,到最後終究會禍國殃民。
現在皇后說她和侍衛私通,呵呵,侍衛!
區區侍衛,只怕給莞貴人提鞋都不配,更別說私通!
“沒事的話皇后就下去吧,寡人想一個人靜一靜!”
皇后卻沒忘記皇帝剛纔已經派人去接莞貴人,既然莞貴人要來,她又怎麼放心讓莞貴人和皇帝獨處?
皇帝對那個賤人已經諸多破例,看皇帝如今的狀態也不像是
頭腦清明的樣子,可皇帝依舊是皇帝,他說的話依舊是聖旨,假若他現在要廢除太子只怕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絕對不行,讓莞貴人和皇帝獨處,絕對不行!
“陛下身子不好,沒個貼身的人伺候,本宮不放心。”皇后堅守一邊,一動不動,皇帝將她看了又看,皇后硬是頂住了那壓力:“陛下可以厭惡本宮,本宮卻舍不下自己的丈夫。陛下放心,你和莞貴人要說什麼體己話儘管說,本宮和太醫會一直守在屏風後頭,只要陛下有一點不舒服,本宮都會立馬出現。”
話說得客氣,可意思非常的明顯。
她就在屏風外面守着,你們想怎麼風花雪月是你們的事情,可要是有什麼對太子和皇后不利的旨意,也休想從這裡傳出去。
當然,皇后就在屏風後面守着,莞貴人和皇帝說什麼她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皇帝只要露出一點不利於她和太子的意思,皇后就會立馬站出來阻止。
皇帝昏迷已經很久,便是隔三差五能醒也都是斷斷續續,朝堂上的事情已經是太子和四皇子在管,所以目前的皇帝,除了傳出去的旨意能當大用,尋常想發落皇后也還是很爲困難。
皇帝知道自己的處境,嗓子動了又動,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沒過多久,張公公就將莞貴人帶過來了。
莞貴人在路過皇后身邊的時候,戾氣滔天恨不能生生將皇后的肉咬一口下來。皇后看她也沒有什麼好眼色,冷哼一聲道:“進去吧,陛下快等不及了。”
說這話的時候,皇后眼底全藏着不屑,好像在說:不就有一身狐媚子功夫嗎?就算這樣你又能如何?本宮是皇后,將來是太后,你呢?你兒子馬上就要處斬,你區區貴人還不是由着本宮擺弄。
莞貴人看懂了皇后眼中的意思,心中恨意也就更甚。
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你從後位上拉下來,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什麼都不是,可憐又狼狽的跪在我腳邊求饒,我會用盡全身力氣去折磨你,折磨到最後也不饒你絕不饒你。
儘管心裡已經在憧憬將皇后踩在腳下的畫面,莞貴人心裡也明白目前她什麼都做不了,對待皇后更要戰戰兢兢,不能讓那賤人抓到她一點把柄。
於是,她衝皇后微微一笑,乖巧道:“那妹妹就不陪姐姐了,您在外面閒着也是無事,不如多看看佛經修身養性,要是覺得佛經沒什麼意思,那看看兵法什麼的也好。”
皇后臉上笑容不減,雙手在袖中卻已經緊握成了拳頭。
她聽明白了,莞貴人根本就是在諷刺她,是在宣戰:看佛經,那是諷刺她不得寵,身居後位多年皇帝卻很少願意碰她,她活得這樣清心寡慾比那出家爲尼的尼姑都不如。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炫耀她得寵,讓她先看着佛經修身養性,比一會兒嫉妒到發狂,將自己氣出了病。
至於說兵法,那自然是在諷刺她手段拙劣了。小順子按她的吩咐行事,剛抓到莞貴人和御前侍衛行爲曖昧被送進慎刑司,可一轉眼,本該處死的莞貴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莞貴人這樣囂張,不就是諷刺她沒本事,讓她多看看兵書,也省得下次出手鬧出笑話!
這個賤人!
皇后恨恨的瞪了莞貴人一眼,負氣的坐回檀木太師椅上,冷哼了一聲之後就再不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