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芝一巴掌扇在了蕭敬嫺臉上,然後伸手一拉就將蕭婉容護在了身後:“婉容良善慣了,你們就以爲她是好欺負的是不是?
前兩天是李嬤嬤,現在又來個桂姨娘和蕭敬嫺。今天不動家法,是不是都分不清誰是奴才誰是主子?”
在高門貴宅,庶女是半奴半主的。蕭敬芝不僅是要罰桂姨娘母女,更是在揭她們的短,打她們的臉。
這些年桂姨娘和蕭敬嫺得寵,哪個敢把她們當奴才?
蕭婉容心裡明白,無論最後桂姨娘受沒受罰,桂姨娘和蕭敬嫺對她的嫉妒和怨恨都會沖天而起。
不過要是沒有受罰,說不定她還能想出辦法來消除她們母女對她的怨氣。
這樣想着,蕭婉容就從蕭敬芝背後走了出來,一臉真誠的拉着蕭敬芝的手道:“都是自家姐妹,哪裡就什麼主呀僕的。大姐不過一時口誤,二姐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她計較了吧。”
蕭敬芝冷哼一聲,轉頭點着蕭婉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道:“就是因爲你這動不動就饒人、讓人的脾氣。才讓那些低賤的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爬到了你頭上來。”
阿貓阿狗……
蕭婉容心中一哂,也有些不高興:“姐姐這話說的,我們都叫蕭敬嫺是大姐,她是低賤的阿貓阿……”
話未說完,不敢拿蕭敬芝撒氣的蕭敬嫺竟衝上來扇蕭婉容。還是邊上的錦書護主,火速站在蕭婉容面前這一巴掌纔沒落在蕭婉容臉上。
可蕭敬嫺這一掌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落在錦書臉上,她脣角就帶了血。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蕭婉容步步退讓,她們卻步步緊逼,蕭婉容也來了氣。
她上前一步,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蕭敬嫺臉上,認真了眉眼警告道:“我敬你是大姐,所以才處處讓你,可我既然記到了母親名下,那我便是嫡女,姐姐要是還懂尊卑,行事還是多想一些。”
這一巴掌落在臉上,疼痛倒是其次,最讓蕭敬嫺受不了的是那種佈滿全身的屈辱感。
蕭婉容以前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竟然也敢打她和她說嫡庶尊卑!她氣得直哭,因爲生氣,更是滿眼血紅。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再回過來神就撒潑的朝蕭婉容撲去:“和我擺嫡女的架子?你喊大夫人那聲母親可喊得誠心?大夫人讓你在我的嫁衣上繡九尾的鳳凰,你不是一樣出賣了她來討好我和姨娘?嫡女?我呸!”
大夫人一聽,眼眸突然就眯了起來,看向蕭婉容的眸光帶了狠戾。
可她畢竟是從經歷了風浪的人,這點情緒瞬間就藏了起來。讓誰都看不出她對蕭婉容有半點嫌隙。
蕭婉容撲來,蕭婉容卻也打算讓她討上便宜,錯身一閃避開了她抓過來的右手,疾步走到了大夫人面前,求道:“大姐剽悍,女兒實在不是對手,還請母親爲女兒做主。”
她語氣謙卑,聲調無助,拉着大夫人的裙襬,一副尋求保護的模樣。
大夫人就深看了蕭婉容兩眼,等蕭敬嫺撲得近了,才拍了桌子板了從來慈善的臉喝到:“如此沒有規矩,拖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桂姨娘一聽,嚇得腿都軟了。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正要開口求情,大夫人對她的發落又追了過來。
“桂姨娘教女五方,縱得大小姐不識尊卑,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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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你在正花園跪上一個時辰反省。”
話音落地,立馬就有丫鬟進來拖了蕭敬嫺和桂姨娘出去。
蕭敬嫺和桂姨娘卻都不服氣,她們雖是被丫鬟拖着,噴火的眼睛卻都定在了蕭婉容身上,一副不死不休的怨魂模樣。
好好地請安出了這樣的事,那些不得寵的姨娘庶女沒有一個敢多留的,說了些場面話後,紛紛告退出去。
蕭婉容原本也想告退,誰知大夫人卻將她留了下來,一臉信任的拉着她的手道:“你別擔心,大姐兒說的那番話母親不會放在心上。讓你往她嫁衣上繡九尾金飛的事情,更是無稽之談。”
看着她幾可亂真的信任眼神,蕭婉容心中又是發寒。可她也不得不和大夫人周旋。
所以,她臉上也浮現出委屈神色,頗爲動容的反捏着大夫人的手道:“女兒多謝母親信任。當初畫的花樣子,劉媽媽也是看過的,哪裡就有九尾金鳳一事?
女兒從來依附母親,又怎麼會平白污衊母親?大姐不過是隨口胡說,想要挑撥我們母女的關係。”
大夫人重重的點了頭,輕拍着蕭婉容的後背道:“母親明白,你別想多了。只是你記到母親名下的事情,蕭敬嫺和桂姨娘卻是記恨得很,你萬事要小心,別讓她們謀害了你。
你現在是嫡女,也該要拿出嫡女的樣子來。有人對你不敬,總還有我和你父親爲你做主。”
兩人又說了還一會兒話,直到蕭婉容保證再不會在蕭敬嫺和桂姨娘手裡吃虧,大夫人才放了蕭婉容離開。
帶着錦書回去的路上,蕭婉容就看見桂姨娘直溜溜的跪在了花園中心的青石板上。
周圍人來人往,那些丫鬟雖然目不斜視的來來回回,可眼風都恨不得釘在桂姨娘神身上,不消半盞茶的功夫,桂姨娘被罰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府。
如此一傳,專寵的桂姨娘和即將成爲五皇子側妃的蕭敬嫺哪裡還有半點臉面?只怕此時此刻,這二人都恨不得生吃了蕭婉容。
蕭婉容聽着看着,卻只是不屑的翹了翹脣角。
不管是不是大夫人推波助瀾,她和桂姨娘及蕭敬嫺的戰爭也都拉開了帷幕,逃不了躲不掉。
既然如此,那還低調隱忍個屁?
“從現在開始,不管誰對你我不敬,你都狠狠的給我還回去。”蕭婉容和桂姨娘怨毒的目光對了一眼,然後漫不經心轉過頭看着錦書認真的吩咐:“大夫人拼了命的告訴全府,我蕭婉容現在是正經的嫡女,是她面前最得寵的女兒,她一時半會也不好撇開我不管。
所以,不要怕。儘管拿出你一等大丫鬟的架子來,誰欺負咱們你就是毫不保留的還回去,像對待李媽媽一樣。”
早就憋屈夠了的錦書裂脣一笑,重重的答了一聲好。
蕭婉容下了過關斬將的決心,準備先拿非要冒犯她的人下手,心裡一陣輕鬆,所以連走路,臉上都是帶着微笑的。
誰知纔回到傾櫻閣,就毫無準備的看見了徐莊那張好看得讓蕭婉容臉紅的臉。
向來滿身風流的他,此時斜斜的歪在蕭婉容常躺的那張湘妃榻上,一手枕頭,一手隨意的拈了矮腳八仙桌上的蜜|汁梅子往嘴裡丟。
看見蕭婉容回來,這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笑嘻嘻的坐了起來:“喲,滿面紅光的,心情很美麗
哈。”
蕭婉容直接想起了當初小樹林中的那個甜吻,小臉騰的就紅了。
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維持住了表面的鎮定,朝徐莊一俯身行禮道:“徐公子是來拿花樣子的?”
說着話的同時,蕭婉容就示意錦書把最近新畫的那兩副玉蘭花樣拿過來:“您看看這兩副怎麼樣,要是不好,也可以說說看想要什麼樣的,我照着畫。”
徐莊看着蕭婉容故作鎮靜的樣子心裡就美得很,待蕭婉容將花樣子遞過來,他接花樣子的時候就故意捏住了蕭婉容的手,滿意的看着她一張臉飛起一片紅雲才慢慢的鬆開。
錦書向來覺得徐莊是自家小姐的良配,一看徐莊拉住了蕭婉容的手,她便紅着小臉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還順便幫他們帶上了門。
徐莊看錦書上道,以爲是蕭婉容平時有吩咐,心中更是歡喜。重新拉住蕭婉容一扯,就將蕭婉容扯進了自己懷裡:“虧得爺成日裡想你,見你對我也上心,便是想得再苦也值了。”
他將頭放在蕭婉容肩窩裡,依戀不捨的姿態:“你回來的這些日子,大夫人她們欺負你沒有?要是她們有半句不動聽的,你都翻了十倍給我還回去。有爺在呢,誰都別想欺負了你去。”
蕭婉容聽得心窩子發熱,可也理智的用了力氣要掙脫徐莊的懷抱:“你先放開。有事咱們好好說事。”
因爲羞窘,蕭婉容的語調雖然強硬,卻是帶着女兒家特有的嬌羞氣。徐莊聽在耳裡,知道她是害羞了,在她耳旁嘿嘿一笑,趁着蕭婉容躲着他噴在她耳邊的熱氣時,快速又靈巧的在她臉側偷得一記香吻。
摸着柔軟香甜的紅脣,看着蕭婉容瞪大了眼睛又羞又惱的瞪他,徐莊這些時日的疲累都一掃而空。
眼看着蕭婉容要發難,徐莊趕忙嬉笑着接過她手中的花樣子。
原本是敷衍的看看,可畫紙一展開,徐莊就震驚在了原地。
他看了看花樣子,再看了看蕭婉容,然後再看了看花樣子,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才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知道皇兄最喜歡這種漸次而開的白玉蘭,並且最抵抗不了黑色暗紋勾出的拉長了線條的花簇?”
正自害羞的蕭婉容一愣,擡頭仔細的看着徐莊的眼睛,確定他沒有說笑之後才笑道:“我不知道啊,我覺得左肩用黑色暗線勾出拉長了線條的花簇,漫過肩膀流暢輾轉到後背後,再配上色彩純潔的白玉蘭,強烈衝擊的色彩對比更能吸引人的眼球。所以,就這樣畫了而已。”
徐莊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蕭婉容,確定她眼神清冽乾淨,沒有撒謊。這才鬆了口氣。
便是如此,徐莊還是將花樣子遞迴到了蕭婉容手上,微簇了眉頭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可很多時候,便是親眼看見了也未必就是真的,你自己得多去分辨。
比如這些花樣子,要是淑妃真穿了這一身去皇兄面前,等着她的必然是皇兄的怒氣,甚至是黑暗的冷宮。”
蕭婉容一驚,抱在懷中的花樣子唰的全掉到了地上。
冷宮?要是淑妃進了冷宮,那淑妃一黨以及太子就絕對會追究花樣子的來源,絕對不會放過畫花樣子的這個人。
蕭婉容越想越怕,她慢慢的擡頭看着徐莊,越看越手腳冰涼恨不能立馬離他越遠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