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妃在原地站了很久,她想了各種辦法都不足應對現在的場面。
所以,到最後她不得不讓步,她鐵青了臉吩咐柳兒:“你親自走一趟,去將那幫人都給本王妃叫回來。”
柳兒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卻也不敢違背張王妃的命令。
不過她在走之前和張王妃對了個眼神,清楚的看見張王妃衝她比劃了個一的手勢,她心裡就又好受了起來——
一是按第一種方案辦事的意思,第一份計劃,便是先借蕭婉容的手將虞美人打壓到底,讓王爺再不會覺得虞美人可以擔當大任,讓虞美人永遠都只能是張王妃手裡的棋子。
然後順便讓蕭婉容低估她們,等蕭婉容輕敵,張王妃反擊的時候才能不廢吹灰之力。
蕭婉容,你真當你自己很厲害,連我們王妃娘娘都不是你的對手?告訴你,這不過是我們娘娘的一個計劃而已,你且先高興着,後面有的是你哭的時候。
柳兒疾步走了,張王妃也着急要走,她可不想在這裡接着丟臉。
“現在你滿意了,可以讓開了嗎?”
張王妃話音沒有落地,蕭婉容就已經恭敬的退讓到一邊,笑道:“婆母這就離開了?您難道不想看看兒媳處理完這些事情後,所有奴婢的表現?
您不是覺得兒媳這樣做侮辱了人嗎?可兒媳卻覺得他們在最後還想多寫幾份,還有還多沒在場的奴婢會爭着過來寫,漏了誰誰還要不高興呢!
婆母你相信嗎?”
張王妃不信,不管怎麼說,將缺點和以往犯錯的事情告訴別人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她不相信誰真願意來告訴蕭婉容。
“本王妃沒興趣。”
蕭婉容聳了聳肩,看着張王妃的狼狽笑得很高興:“沒興趣就算了唄,反正您有沒有興趣,結果都一定不會改變。”
“這麼自信,你要是沒辦到呢?”張王妃實在看不慣蕭婉容的囂張樣,不屑的道:“若是你沒辦到,便說明你當真侮辱了下人,當着踐踏了本王妃來勸說你的好心……”
“是,若最後證明我錯了,兒媳當着全府人的面給婆母下跪道歉,不僅如此,往後我處理府上任何一件事,都先去請教婆母,得了您首肯再按照您的意思來施行。”
意思是,她若輸了就給張王妃當傀儡!
這賭注有點大了,錦書和小桃同時扯了扯蕭婉容的衣角。
蕭婉容卻裝着什麼都沒感覺到,她依舊認真的看着張王妃的眼睛,認真道:“若是最後證明兒媳是對的,今天婆母的行爲的確對兒媳管家造成了困擾……”
“那本王妃也給你敬茶道歉,並承諾往後再也不插手你個管家的事情。”
蕭婉容淡淡的笑了,笑得很真誠很不屑,她說:“兒媳是晚輩,當不起婆母敬茶。即便您錯了,兒媳也能寬和的容忍,至於管家的事情,公爹早就讓我全權負責,您雖是婆母也當着不該插手干涉兒媳的分內事。”
“那你想怎麼樣?”
“前些日子小周家的事情婆母也知道吧,那夥殺人如麻的殺手在王府行完兇轉身就不見了。後來兒媳想要細查,卻因爲沒有調動全府侍衛的權利,所
以只能耽擱下來。
所以,若是這次兒媳僥倖贏了,婆母您將手頭調動一半侍衛的權利交給兒媳如何?左右只有一半,想來婆母也不會太在乎。”
張王妃一張臉都黑了,她現在手裡最有用的勢力也就剩在侍衛中的影響力了,要是連這個都交出去,那……
“你聽誰說本王妃有調動侍衛的權利?整個王府的守衛,都控制在王爺手裡。你要想要這權利,只能去找王爺要。”
張王妃的語氣明顯和諷刺,她諷刺蕭婉容貪得無厭,也在諷刺蕭婉容癡心妄想。
守衛直接關係着整個王府的安全,就憑現在王爺恨不得將蕭婉容踩在腳下的心,也絕對不可能將那麼重要的權利交給蕭婉容。
蕭婉容只當沒看見張王妃的諷刺,她接着道:“那就讓兒媳護衛婆母院子的安全如何?上次給小週一家下毒的黑衣人,他身上還有婆母院中侍衛的信物。
雖然兒媳不相信那是婆母院中的人,可還是放心不下婆母的安全。所以,讓兒媳護衛婆母院中安全,一來排查出那黑衣人不是婆母院中人,給大家一個交代。二來,也杜絕再有下毒的事情發生。”
話說得冠冕堂皇,張王妃卻很明白蕭婉容的用心。
將自己院子的安全交給蕭婉容,那就是將自己的整個生活狀態袒露給蕭婉容看,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蕭婉容手裡。
張王妃眼睛微眯,看着蕭婉容的眼神佈滿了危險。
“兒媳不過是增添點樂趣,要是婆母覺得自己確實做錯了,兒媳已經贏定了,那不和兒媳賭也沒關係。
畢竟,這天下還真沒有明知道會輸,還強行要賭的傻子。”
張王妃被蕭婉容這家激得心火旺盛,她冷哼一聲道:“就這麼說定了,本王妃定然不會輸!”
蕭婉容滿意的笑,讓錦書將張王妃請回上座。
沒過多久,柳兒就回來了,再等了一會兒,原本已經離開的那些奴才就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這次,她們在過來之前得了虞美人的指示:不用和蕭婉容作對,想辦法混進蕭婉容的親信隊伍,這樣纔好在關鍵時刻發力,成爲給蕭婉容致命一擊的人。
張王妃想着賭注,已經沒心情去想面子不面子,她輕聲在柳兒耳邊說了自己和蕭婉容打賭的事情,然後才吩咐道:“去告訴虞美人,不管蕭婉容用什麼把戲,她手裡的人都必須給我抗住了。
若是這次的事情她辦好了,本王妃可以給她徹底解了毒。要是這次辦砸了,她便別想拿到解藥。”
柳兒領命去了,沒多久,便又面生的小丫鬟過來,她在幾個丫鬟耳邊說了一席話,那些丫鬟竊竊私語了一陣,話就傳到了半數奴婢耳朵裡。
等確定將虞美人的意思都傳達到了,那小丫鬟才悄悄離開。
錦書等人將事情看在眼裡,想要去阻止,蕭婉容卻搖了頭:“由着她們去,到最後,我看虞美人急不急。”
走了的那些奴婢再次跪在蕭婉容面前,所有人都不再像先前那樣囂張。
他們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連先前鬧騰得最兇的老嬤嬤和肖家媳婦都沉默不語。
蕭婉容對他們可沒有好臉色,一張臉陰得要滴出來水:“既然你們都不願意爲本夫人效命,那本夫人也不會強留。
誰想告老還鄉,或者另謀高就,站出來說一聲,然後交出五倍的賣身銀子,本夫人就將她的賣身契還給她。咱們從此陌路,互不相識。”
這些丫鬟買得都不貴,最貴的也就二十來兩銀子,五倍也才一百多兩。憑這些人在王府多年的坑蒙拐騙、偷拿卡要,拿出這麼點銀子並不算困難。
可這些人卻沒有一個想走,不是因爲虞美人的命令,而是因爲離開了王府,她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去處。
所以,這些人都慌了,趕忙磕頭認錯:“奴婢們知道錯了,奴婢不該聽王妃娘娘胡亂差遣,更不該不將三夫人的吩咐放在眼裡,求三夫人再給奴婢們一個機會,奴婢一定唯三夫人馬首是瞻,不敢再犯錯了。”
蕭婉容原本就沒想爲難這幫奴才,她只默默等着這幫人認一盞茶時間的錯,確定他們已經明白張王妃當不了絕對的靠山之後,才揮手不耐煩道——
“既然知道錯了,那還不快去寫。”
她話音還沒落地,這些人就趕緊磕頭謝恩,然後麻利的排在了隊伍後面。
那些原本還在猶豫觀望的人看見這幫人沒出息的樣子,也知道張王妃當真是干涉不了三夫人的事情了,於是乖乖的排好隊,認真想着一會兒的簡歷究竟該怎樣陳述。
簡歷寫完一份,錦書便將那簡歷送給蕭婉容過目。
那些錄完簡歷的人,蕭婉容也沒讓離開,便是先前拿了賞銀離開的,蕭婉容也讓人叫了回來。
人多心齊,很快簡歷就都錄完了。賞錢也都發了出去。
可裝賞錢的竹筐卻還有兩筐沒動,和先前換成銅錢的賞錢不一樣,那兩筐是白花花的雪花銀,十兩一錠整整齊齊的碼着,晃得人眼睛都疼。
奴婢們排好隊站在院中,等着蕭婉容說說話。
張王妃卻先開了口,她問大家:“你們中有人還想再寫兩份簡歷嗎?”
這個時候,大家心裡忐忑着呢,生怕自己以前做的錯事讓蕭婉容不高興,生怕自己被蕭婉容找了理由處罰。
她們恨不得蕭婉容現在就兌現既往不咎,並永不翻舊賬的承諾趕緊放了她們離開,怎麼可能還想再寫幾份,再次強調自己有缺點,強調自己以前犯過的錯?
大家正要回答張王妃的問題,蕭婉容卻又開了口。
她說:“婆母不要着急,事情纔剛開始,您現在怎麼能問出來結果,等一會兒,你就是不用問,也都知道她們究竟想不想從新寫簡歷。
等被漏掉的人自己找過來,您就能知道寫簡歷對她們來說,當真是機會,是新生!”
張王妃微微一笑,示意蕭婉容繼續,心裡卻充滿了不屑:別說她早就有了準備,半數奴才便是真的想再從新寫也不敢表現出來;就看這些奴才現在凝重的表情,也都知道她們對些簡歷頗爲不願意。
她就不相信蕭婉容能扭轉乾坤,讓這些人突然都擁護她,更不相信蕭婉容能有本事讓她手底下的奴才敢不聽她的話。
這次,蕭婉容輸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