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吩咐除了太醫和醫女外,不能有旁人介入打擾。”雨夏正色道,旋即注意到了窗子的異常,“小主……這?”
“只怕是有人有意爲之。”璟萱嘆息道,“還好發現得早,快些行動着吧。”
說着,主僕三人就忙活了起來。
“小主……他們能在窗戶上下手,那太醫和醫女會不會……”婉菊憂心道,瞥了一眼雨夏。
“應該不會!也許太醫支走雨夏真的是爲了好好地治療,若真的是有人安排,又何必在窗戶上動手?”
雨夏在一旁靜默不語,眉頭卻越來越緊。
不多時,這裡的窗戶便全部弄好了,她們三人也回到了正殿,璟萱這才知道榮貴妃將永煌請到了自己的宮裡去歇息,其餘的妃嬪也紛紛回宮,只剩昭陽殿的宸貴妃和淳寶林了。
璟萱昏昏欲睡,只見淳寶林親熱地跑了過來道,“姐姐半天都不回來,讓暖兒好擔心啊,方纔皇上問起姐姐,暖兒只說姐姐去爲昭陽宮中的人做吃食去了,誰料,這榮貴妃就藉機請走了皇上……”
璟萱見淳寶林撅着嘴的樣子笑了起來,撫着她鬢邊的青絲,“皇上也累了,合該好好歇息了。再說了,這皇上不在,咱們也輕鬆些。”
“妹妹累了吧。”宸貴妃柔聲問道,“本宮知道妹妹擔心肖妹妹。只是也要愛護自己的身子,妹妹去偏殿歇會兒吧。天亮便好了。”
天亮……若是不好,天亮便是婧瑜的大限了,璟萱不安地思忖着,傷感之情躍上了眉梢。
“一定會好起來的!”宸貴妃安慰道,“肖妹妹不是福薄之人!”
“承姐姐吉言!”說着,璟萱便去了偏殿歇息了,這一夜,是她入宮以來最不好受的一夜,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每每疲憊地閉上了眼就要睡去,卻又夢魘而醒。每每醒來,她總是要問身邊的婉菊是何時辰。
璟萱第一次感覺到宮裡的夜這麼長,這麼冷……她焦急疲憊地等待着黎明。
“小主!小主!”
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微微睜眼,就見婉菊一臉驚喜地叫着:“小主!莊姬小主醒了!莊姬小主醒了!”
璟萱樂得立馬起了身,這才感到一陣暈眩。
“小主……”婉菊趕忙扶住了她。
“沒事,沒事。”璟萱微笑着擺了擺手,趕忙拉着婉菊踱了出去。
只見婧瑜虛弱地躺在榻上,由着丫鬟喂水。
“姐姐……”璟萱激動地走了過去。
婧瑜嘴脣已經恢復了紅潤,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她虛弱地伸出了手去想拉住璟萱。
璟萱心頭一熱,鼻子一酸,兩行熱淚就此而下,她緊緊地握住了那雙伸出來的手。
“小主!如今莊姬小主已經脫離險境了,只需好好地服藥,調理身子就好。”一位老太醫踱了進來恭謹地回覆道。
璟萱笑着看向那位太醫,“如今莊姬已經醒來,你們功不可沒,本小主會在皇上面前爲你們多多請賞的!”
“微臣多謝小主!”
“對了,那些伺候莊姬的醫女呢?”璟萱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彷彿是女官在審覈。”老太醫瞧見璟萱一臉迷惑的神情,解釋道,“那些醫女大多來自民間,醫術不是很精湛,加之身份問題,應該是不會留在宮中了。”
璟萱“哦”了一聲,略顯失望,旋即看向婧瑜道,“姐姐,你先在這裡歇着,妹妹去忙些旁的事情,過會兒再來看你!”
這幾日,莊姬一直在宮中歇息,身體逐漸康復。期間不少妃嬪駕臨昭陽宮送禮問候,很是熱情。大抵是從這次的事件中看出誰纔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然而後面的事又讓衆妃迷惑,莊姬中毒的事件不了了之,永煌甚少踏入昭陽宮,反倒是頻頻駕幸儲秀宮與榮貴妃爲伴。
冷了多個月的儲秀宮再次熱鬧起來,宮人紛紛道榮貴妃後福無窮,馬佳家族前途無量。來往儲秀宮拜訪的人絡繹不絕不說,連宮中四房都達成了默契,在榮貴妃的首飾衣着上多加裝點,甚至都超越了妃子的用度。
璟萱一面失望,一面憂心,這榮貴妃使的手段絕不止那晚的“關懷”,真不知,她是如何從一個冷妃再度獲寵,永煌同榮貴妃也是相伴多年了,難道他就一點都不知道這位愛妃的手段?還是礙於家世?
莊姬在得知此事後忿忿不已,她撐着病體從牀上起了身,狠狠地將藥碗扔到了一旁。這一幕正好被剛剛進門的璟萱瞧見。
璟萱深嘆了一口氣,“姐姐……你這是何苦呢?”說着,她便不顧阻攔地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這時,莊姬才忙柔聲地喚璟萱到她的身邊。
“若是不恢復,又有何資本來對抗咱們的敵人呢?”璟萱說着便遣走了內殿的所有宮人。
“可是,我險些被她害死!皇上竟然還……”
“皇上救你了……不顧宮規禮儀地救你了……”璟萱靜靜地看着氣急的莊姬,認真道。
莊姬苦笑着搖了搖頭,“皇上救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璟萱嘆息,“宮中的人都有自己的無奈,皇上雖是天子也不是可以爲所欲爲的,前有言官諫言,後有兵權相逼。還有咱們這羣女人不停地打啊!鬧啊!說起來,他也挺苦的。”
不知爲何,璟萱在那一日聽了“制衡”二字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是一個帝王,早不是之前的那個閒散皇子了,他必須心懷天下而不能只守着一個心愛的女人。
“妹妹,你有所不知!”莊姬大聲道,突然猛咳了起來。
璟萱趕忙拍了拍她的後背,黯然道,“還能有什麼不知道?其實不都是這麼些個道理,但是心裡我也是很介意的,只是如今,這都沒有用。”
“妹妹!我之前一直沒敢告訴你一件事……”莊姬忽然湊近了璟萱小聲道,“榮貴妃過去也幾次三番地爲難我,甚至也想方設法地害死我,你可知爲何榮貴妃會那麼針對我?”
璟萱蹙眉搖了搖頭。
“我不過是一介漢人,只是個言官之女,即便是再得寵,位分也不可能越過榮貴妃。她起初針對我,其實都是爲了前朝政局,馬佳家見不得異黨,包括當年西林覺羅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