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兄弟”
史萊克學院·教職工公寓。
這間屋子還算得上開闊，一百來平的空間面積——
配有獨立的衛生間，別緻清淨的書房，用的是褐色的橡木地板，會給人一種舒適樹屋的感覺，
還有可以做飯的廚房、配有蠶絲羽絨的臥室，以及算得上輕奢的會客廳。
陽臺的窗簾全部被拉上，昏暗的燈火忽明忽滅，屋內一片昏暗，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腐朽和悶臭的味道。
客廳裡的軟質沙發下，一道黑黢黢的身影縮成一團。
無神的昏睡中，似乎夢見了什麼，頓時驚呼道“饒命……饒命”。
接着再一翻身，又打翻了身邊擺放的十幾個酒瓶，像鴨子被人捏住脖頸一樣驚頓了一下，卻是又昏昏沉沉地繼續睡去。
自從武魂破碎之後，玉小剛是徹底奔潰了的。
昏睡中的玉小剛，頓時被背部的劇痛驚醒。
以他的身手，再如何，也可以進一個大戶人家給人看家護院，餘生也不用爲吃喝發愁，甚至還可以攢些錢去鄉下討個老婆，滋潤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那玉小剛再如何，也有這個學院的院長弗萊德護着他，畢竟都是曾經的生死弟兄。
至於老人，雖然昆蘭託蒙力告訴柳二龍，這些老人可以給予他們簡單的崗位，比如掃掃地，洗洗碗。
天鬥皇城四周，經過十幾裡的平原地帶，便是連綿不絕的山脈。
至於玉元震吩咐自己將其帶回宗門，他玉淵明當然知道，玉元震是有想保住這個廢物之意，那宗門繼承人玉天恆又比較親近這個廢物叔叔，玉淵明當然不允許玉小剛還活着，早下手，當然是錯不了的。
玉淵明再度凝氣，想要儘快離開這裡，他可不想暴露任何，但是一道獨臂人影卻擋在自己面前。
老張笑了笑，他加的菸絲都是最平價的那一種，想要抽得絲滑不嗆口，那就是檀香木華製成的菸絲。
老張將自己腰間的旱菸杆掏了出來，又重新加了些菸絲，熟練地搗鼓着，接着生好火便遞給莫老頭，
玉淵明沒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因爲再怎麼控制雷電，也依舊會留下焦痕，直接擰斷脖子後，反而不會被發現。
教職工守門處，兩個身穿深灰棉袍的護衛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議論着。
“混蛋，這壞事的老頭！”
大哥？
玉小剛還在迷迷糊糊中，就感覺自己的身子懸空，翻了好幾圈，最後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束縛住。
最後，還是莫老頭脾氣倔，硬生生地掙來了一個教職工門衛的工作。
思索擡眼間，柳二龍瞬間瞪大了額雙眼，她趕緊衝到倒在一旁雪堆的身影，
儘管玉羅冕生了一位天賦不錯的子嗣，但無奈卻不是男兒身，藍電霸王宗一向傳男不傳女，最終玉元震不得不拉出了自己在外的一位私生子——
突然，他微微眯眼，猛然喝道：
“誰？！”
莫老頭的一聲暴吼，也使得身穿黑衣的玉淵明身形一頓，他內心暗自罵道，這麼一個小魂師都可以發現自己？
他可是觀察了好幾天，那冰皇此時並不在史萊克，專門挑好時機，想要掠走玉小剛，自己暗暗處理掉。
莫老頭趕到了樓下，他望着半空中電紋閃爍的黑衣蒙面人，厲聲喝道。
“嗯？”
“哈哈哈，老了，瞌睡比起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倒是少上許多。”
他身上的雷電枷鎖也被玉淵明解開了，玉小剛艱難地從地面上支起來，驚恐地看着來人，
直接一記手刀，狠狠地敲在了玉小剛的脖頸處，後者剛想嘶叫起來就腦袋一軟昏了過去。
接着，他也發現了玉小剛住處破碎的窗戶，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不久之前，他還躊躇滿志地要帶領史萊克學院，在三個月之後的魂師大賽上奪得冠軍，更是要將自己的得意弟子唐三訓練成新生代最耀眼的一人，並且在最終決賽上，以完勝之姿擊敗那所謂的“黃金一代”。
當然，這裡也成爲了很多滅殺行動的地點。
“這……”
“你……你是誰？爲什麼帶我來這兒？”
玉淵明身上的氣勢一凝，頓時把莫老頭壓在了地上，後者雙膝應聲破碎，劇烈的疼痛讓後者眼冒金星。
壯漢趕緊環顧了四處，低聲對老張說道：
玉淵明不急不緩地笑了笑，他看向一副思索狀的玉小剛，冷聲地說道：
“還認得我是誰嗎？我是不是還應該喊你一聲大哥？”
他對柳二龍的原話是——“我莫兵有手有腳，現在還動得了！如果院長不許，我老莫再去戰場上走一回，反正孩子們的事也辦好了，我老莫也沒有掛念了。”
一道流光降落在霧氣綿綿的一片山谷地帶，接着顯化而出的人影將一道黑影，結結實實地砸到巖壁上。
昨晚的酒精還殘留着，遲鈍的昏沉和揪心的驚恐夾雜在一起，玉小剛看了看玉淵明，不禁看出了自己父親的輪廓。
雖然保存了他的祖籍，但是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老張撇了撇嘴，揚着脖子說道：
玉淵明直接貼地急行，等估摸着離開皇城幾裡地之後，他才祭出武魂。
玉小剛現在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
……
抓住一旁被雷電鎖住的玉小剛，化爲一道流光，幾次呼吸間便消失在了天邊。
玉淵明六歲之前，都是跟着自己母親在宗門爲生活。
“哎，小裴啊，你說那這個人如今武魂破碎，卻是還有什麼臉面賴在這兒？”
看着壯漢一個勁地咳嗽着，中年人不禁哈哈大笑。
彷彿是把肺都要咳出來了，壯漢滿臉通紅，總算是回了過來，
“老張啊，你這破煙是用來薰臘肉的吧，你是要嗆死我啊！”
“怎麼回事？”
“莫老——莫老！”
“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
兩人走後，莫老頭望着開始泛起魚肚白的天空，神思飄蕩，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幾十年前駐守天狼關。
“父親？……”
因爲她知道，知識和學問是一切的一切，在這一點上，那廢物玉小剛還是可以用來佐證的，誰說人就要被一棍打死，至少這玉小剛還是可以作爲反面教材來教育後生的。
“走！”
“大師？那種人也配？前段時間那武魂殿聖子不是都說了嗎，他那些理論其實都是剽竊前人來的，天斗城大街小巷都傳開了，這種人也只敢躲在這裡了。”
年輕的時候，可是駐守過西北邊關，打過西北神殿的那一撥蠻族，不過在一場城頭防守戰役中，折了一隻手臂，便被邊關軍開除了軍籍，一路流落到了寒居關。
畢竟偌大的山脈，想要尋一兩個人，簡直和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下一刻，等她繞進公寓區的時候，才發現了白雪地面上散落着的泥土和碎木，想來是有強者一瞬間釋放魂壓造成的。
也就是玉淵明。
玉小剛一下子跌坐在岩石上，但冰冷的地面又將刺激地清醒過來。
“終於反應過來了，我的好大哥，你可真是遲鈍呢。”
然而，莫老頭已經斷氣，他的脖頸處剛剛涼下來。
但是柳二龍還是心軟，不忍心這些獨手獨腳的老人還要辛苦勞作，乾脆自己出資建一個陽光養生園。
“哎，莫老頭來了。”
弗萊德的身影也落了下來，他滿是詫異。
從早到晚，就把自己關在這一間教職工公寓裡。
他雙眼睜大，一臉驚恐地看向玉淵明。
幾十年戰場廝殺的經歷，讓他對一些危險的氣息有了一種超越直覺的預判。
十幾秒後，柳二龍才感到教職工門衛處。
莫老頭自身也是一個魂師，離開軍營之後，更是再進一步，突破到了十六級。
壯漢扯了扯老張的袖子，彎腰駝背的後者身子也稍稍立正。
“唔——”
中年人把手中的旱菸遞了過去，壯漢遲疑地接過，自己吸了一口，立馬就被嗆住了。
這莫老頭，便是之前跟着蒙力從寒居關一路趕來的百人中的一員。
至於自己抽的菸絲，五枚銅幣就可以買上一斤。
玉小剛呆滯地看着此人，只覺面孔有些熟悉，但他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對方。
接着，便看到一道黑影越過圍欄，直奔着教職工所在的公寓而去。
當年，玉小剛的武魂被確定爲一無是處的廢武魂，最終長老會一致同意，將玉小剛趕出宗門，自謀生路。
力開一石弓弩，生啖半斤羊肉，大漠狼煙初生，將軍百戰不死……
畢竟昆蘭深知，對於這羣弱勢羣體而言，給予關愛的同時，更要注重維護他們的尊嚴。
他搖頭晃腦間，身上空蕩蕩的袖口也甩了起來：
不過那可是一兩就要一枚金幣，可是一些貴族才抽得起來的。
她左右環視，卻沒有見到一人，心道，
“老張，你說這話幹嘛，那可是大師，和院長那一級別的人物。”
柳二龍接收了這百來人的時候，幾十名孩子不管天賦如何，但分到了基礎班學習魂力。
中年人抖了抖自己的旱菸，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聳肩，嘆道：
“可不，之後還有倒春寒呢，來一口？”
老張收回了自己的旱菸，把它夾在腰間的布帶，雙手揣着對壯漢說道。
玉淵明此刻的笑容明明很是明媚，但是玉小剛卻是知道，笑容背後之後是一個怎般恐怖的惡魔。
莫老頭也是沒有推辭，他接過旱菸，大口地抽了起來，咂咂嘴道：
“這味……真是夠勁的！”
但是，他遇見了寒居關流落街頭的老人小孩，也是於心不忍，最後接受了同爲軍營老兵元老的託付，負責照看這百來人。
……
“來人起碼是魂帝級別的……”
他們這些守衛，平日裡也難得有些樂子，一些小小的趣事也足夠他們笑好久。
“你是何人？把人留下！”
像天鬥皇家學院便把校址建在山中，皇室也在各大山脈間屯集了不少的御林防衛軍，若是死守，世俗軍隊想要攻入皇城，沒有百萬的犧牲，是根本破不開這道天然屏障的。
“老頭，要怪就怪這個廢物吧。”
莫老頭又抽了一口，甩甩袖口，揚言要推着他們走，兩人也只好作罷。
剛剛他已經敲響了衛所的警示鐘，相信很快就會有強者趕來。
玉淵明此刻咧着嘴，陰沉地出現在莫老頭上方，接着雙臂合力夾住其腦袋一轉，了結了他的性命。
“莫老，離換班還早呢，您來這麼早幹嘛，多睡一會，被子裡面多暖和。”
血祖當着衆人的面前，狠狠地揭開了他以爲已經雪藏起來的疤痕，他最後的尊嚴也隨着自己的武魂一道破碎開來，玉小剛的世界已經完完全全地塌陷了……
當看向雪地裡莫老的屍體時，弗萊德眼中瞬間充滿了驚怒，
“混蛋！”
壯漢對面是一個鬍子拉渣的中年人。
接着，玉淵明望了望了另一方，遠遠地，他感應到兩道氣息朝着此處迅速趕來。
一聽這話，柳二龍也只好給他分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輕鬆的職務。
“剛剛不是警示鐘響了嗎？怎麼不見人影？”
“你們兩人就快去吃早飯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莫老，這天氣夠冷的，抽抽暖暖身子。”
“死！”
一個是裹着圍巾的壯漢，他搓了搓手，朝着一旁的雪堆裡吐了一口，咂咂嘴：
“媽的，這天氣真是冷，每個冬天都是這樣，到了末尾又立馬冷起來了。”
“哼！跟我比速度？”
他收到了自己精神力探測的回饋，知道了玉小剛具體所在，腳下化電，瞬間飛身躍到了玉小剛所在房間的陽臺，接着一擊震碎了門窗。
玉淵明暗罵道，他此時已經展現了自己武魂的電光，到時候柳二龍和弗萊德兩人前來一問，就會摸到他身上來。
釋放雷霆鎖鏈將玉小剛的身子捆起來，玉淵明半點都沒有對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手軟。
老張對着走來的莫老頭笑道，壯漢也敬重地點點頭。
但是，那晚武魂殿聖子僅僅憑一人之力，便輕輕鬆鬆地完虐了史萊克七人，還從正面擊潰了自己的“黃金聖龍”。
玉小剛的缺失，直接造成了第二代的空缺。
電光閃耀間，他的速度又拔高了一個層次，朝着天鬥皇城東邊的山脈駛去。
壯漢也不好說什麼，他就是害怕被有心人聽見。
……
玉淵明冷哼一聲，瞬間拔地而起。
卻見玉淵明緩緩地接下黑布，露出了陰翳的面龐，棱角分明間，倒也顯得有些俊俏。
從來沒有接觸過同齡人，即使是覺醒武魂之後，玉元震也沒有將他接回來。
直到十三歲那一年，玉小剛被逐出宗門，玉淵明才被接回了本宗。
“你可知道嗎？就因爲你，我從回到宗門的那一刻起，從早到晚，每天都要練夠十八個小時！十六歲那年，我被丟在了深山裡，狼羣將我包圍，當我解決最後一頭的時候，我的後背已經被撕裂完了……就連我的…也被那狼王攪碎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你這個廢物！憑什麼讓我來成爲你的替代品，最後因爲身體殘缺，不能傳承子嗣爲由，又把我的繼承之位奪去，給了那個那個乳臭未乾的玉天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