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奪舍,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詞。
陌生是因爲千劫沒見過,哪怕他是聖靈教成員還是地位相當高級那種,也從未見過有誰幹過——這一招的前置條件就阻攔了太多的人。
首先得有操作靈魂的能力,靈魂並非是個魂師就能隨便操作,就算是專精靈魂的武魂在獲得必要魂技或者到達一定等級之前,也無法對靈魂產生太多影響。
其次是能有控制自身靈魂的能力。
聽起來很奇怪,但控制自己靈魂也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做到的,簡單的一個舉例——如果當初不是邀請了魔皇,霍雲兒的靈魂要麼就是自然而然的前往冥界,要麼就是被某些人帶走。
正常人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靈魂歸處,低級魂師也不能。
再舉一個例子就是,別看中高級邪魂師玩弄別人靈魂跟玩蟲子一樣,但要他們操縱自己靈魂,那就屬於強人說難——如果能控制,也就不會有壽命限制了。
至少大幅延長自己的壽命做得到。
一個準確的形容就足以概括這種情況:讓一個大力士把百餘斤的胖子抱起來乃至舉起來很簡單,但讓大力士在不借助工具的情況把百餘斤的自己抱起來,哪怕能抱起一絲來都是癡人說夢。
有了這兩個前置條件之後呢?還有一大堆麻煩問題,比如說既然都準備奪舍了,要麼是身體大概老化到已經接受不了了,這自然沒什麼問題;要麼是快被人打死了,還跑不了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玩靈魂逃脫然後奪舍轉生能否成功就是看天意了,逃出去奪舍轉生的概率,不亞於往星斗森林逛一圈,正好遇到絕世天驕、頂級魂師家族繼承人、容顏傾國傾城的小公主也正在獵魂,還恰好身邊沒護衛和護道者,恰好小公主遇到魂獸受了傷,脫光了衣服,恰好小公主沒帶療傷藥,剛好你能治……
講道理,這種待遇普通人別指望,有這種運氣的一般叫氣運之子,也可以叫主角。
因爲能把你打個瀕死的魂師不一定擅長操作靈魂,但魂力等級肯定不會弱你太多,至少也是同樣能看見操作靈魂的強者,因此你們的戰鬥動靜肯定很大,你得恰好敵人大意忽視了你的靈魂去向,恰好得附近有一個弱到你能奪舍還不會死在強者戰鬥餘波當中的小強……
所以奪舍這種事,雖然有,但卻很少發生。
聖靈教這種與靈魂、死亡、詭異等標籤綁定的勢力,發生奪舍的例子最後一例也在三百年前了。
然後這個奪舍活下來的例子就死了。
死於下屬背刺,哪怕這個奪舍的邪魂師已經很小心了——靈魂氣息不會騙人,就聖靈教這企業文化,以前該邪魂師強大的時候屬下只能當狗,現在該邪魂師變弱了,不趁機報復回來等過年啊?
熟悉則是因爲很多原因,千劫自己曾經就一天疑神疑鬼自己的血液武魂是不是因爲身體的原身靈魂還在,才那麼奇奇怪怪的——雖然伊萊克斯最近才證明他是想多了,他的靈魂與肉體適配性就是原生的。
但不妨礙他以奪舍的名義疑神疑鬼過。
而現在,新晉的一個奪舍例子出現在眼前了,正如伊萊克斯說的一樣,不是奪舍勝似奪舍。
千劫記憶中有這麼一個哲學的說法:當一個人的目標、思維方式、做事方式都與你一模一樣時,他不就是你換個樣子生活在世界上嗎?
這是在一個無靈魂、無超凡的世界中,人們在對永生無止盡的渴求下,衍生出的一個說法。
這是一個相當具有正面意義的說法——它鼓勵了無數人矢志不渝的前進,並將能教的一切教給了後人。
但那是建立在彼此都同意的情況下。
而當換了一個真正有靈魂的世界,建立在其中一個對象不知情的情況下,不知不覺的改變,這就相當嚇人以及恐懼了。
一想到王冬兒以後精緻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個與某神王想法做事方式別無二致的靈魂,千劫忽然沒來由的犯惡心。
“老師,據我所知,王冬兒應該是她靈魂深處那道神唸的女兒,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吧?”遲疑了一下,千劫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向伊萊克斯說了出來。
千劫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某神王,什麼心辣手黑他都能想象,但這真不是狠不狠的問題了。
而是噁心不噁心的問題了。
對兒子玩這一招他還能想得通,畢竟同性嘛,只要沒點臉倫理算什麼,搶兒子媳婦爲妻的神奇操作又不是沒見過;但對女兒玩這一招圖什麼?圖被人搞嘛?!
“這並不是奪舍,只是類似奪舍,靈魂還是那個靈魂,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個人的思維和行爲被強行朝着某個方向趨同演化了。”伊萊克斯灰色的瞳孔看了一眼千劫,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種事對於沒有對個人人格有着充足認知的人而言,甚至可以當成某種自豪的點——我的傳人和我的做事方式,和我的想法這麼像,真是後繼有人。
“而很不幸的是,無論是爲師原來的世界,還是現在這個世界,能對不同人格有着充足認知的人,永遠屬於少數。”伊萊克斯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這種抹殺個體差異將其當成自豪之點的人才是大多數,甚至爲師在未經歷足夠多的歲月之前,也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千劫默然。
和一個西幻中世紀的世界,以及一個封建制奴隸社會的世界,談個人人格……
記憶中的現代社會裡,能充分尊重人格差異以及不同想法的人都是少之又少,什麼強行灌輸想法的家長,自以爲是的高層……
就別太苛求了。
某神王更是一個將父權、封建傳統發揮到封建古人都得喊大哥的人才,尊重個人人格以及個人想法差異,快別鬧了啊。
斗羅人沒必要遵守人權法案。
說不準人家真認爲王冬兒向着它的方向轉變,乃是後繼有人,不愧是神王愛女的表現呢。
千劫自己都未必做得到尊重不同人格不同想法,伊萊克斯自己懂,但也未必做得到。
知易行難,知道和做到之間,往往如隔天塹。
而能夠知行合一的人,可謂之聖人——正面意義上的聖人。
“通過你的日常態度,以及各種記載,爲師也大概猜得出來那是個怎樣的存在,所謂的父親與女兒這種血緣關係,並不是阻止對方這樣做的理由,反而會促進它那麼做。”伊萊克斯最終下了定論。
“當然,它未必意識得到這種高層次的靈魂進入低層次靈魂內的後果,用你的話來說就是信息感染,在靈魂一道上能到達爲師這種程度的人終究是少數。”說到這裡,伊萊克斯眼中閃過一絲自豪之色,“不然這個過程就該加快了,你一開始看到的王冬兒就該是另一個樣子。”
“那麼,有什麼能驅逐出那絲神唸的辦法嗎?”千劫鬆了一口氣,所幸還有拯救機會不是?
別的不說,想想一個某神王的女性翻版對着自己有好感,再代入一下聖靈教內那坐審美詭異的雕像,千劫能把雞皮疙瘩抖下來好嗎?!
爲了守護這個世界,守護自己的審美,這玩意兒也得滾出去。
“沒有。”伊萊克斯老神在在的回答道,“別看爲師現在好像很輕鬆,只是消耗了你的精神力,那是因爲爲師做的不多。”
“老師,我們現在動手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沉默了片刻,千劫的聲音再次在精神之海中響起,“我們還有兩塊生靈之金。”
一旁的冰帝難得的湊了過來,生靈之金嘛,難得出現了她感興趣的東西。
“這不是生靈之金補充的問題,也不是什麼手段的問題。”一根一人高,看上去很古樸普通的魔杖忽然出現在了伊萊克斯手中,緊接着魔杖一揮,拳頭大小的翠綠色金屬便浮現在了兩人一獸的眼前。
——生靈之金。
原時空中是通過某把刻刀獲得的稀有金屬,但現在鬥魂大賽的舉辦點都換了,林源也活蹦亂跳着回到了明德堂,自然沒了那詭異的拍賣會,也就沒了那把又不知道是從哪個墳頭裡刨出來的噬靈兇刀刀——林源沒這把列榜刻刀,明德堂也沒有,在哪兒千劫也不知道,也懶得關注。
畢竟列榜刻刀這東西,說爛大街吧,整個史萊克才兩把;說強吧,它在明德堂內還真是屬於爛大街的東西,沒一把列榜刻刀都不好意思在明德堂領導研究課題的好不?
而鑄造噬靈兇刀的材料生靈之金,一開始或許還有點興趣,當星斗森林跑一趟之後,也就沒興趣關注那塞牙縫都嫌小的存量了。
見過金山手裡還捏着兩塊狗頭金的人,很難對一塊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的金幣感興趣。
兩塊生靈之金,一塊拳頭大小,一塊半個拳頭大,其中較大的放在精神之海中,溫養伊萊克斯的殘魂以及給冰帝發點福利,另一塊放到了霍雨霖的精神之海中——別覺得雪帝和霍雲兒就不需要這東西了。
老實說,這價格委實有點超乎想象了。千劫都準備出賣身體的了,可惜對方有那心,他也奉獻的心,但彼此之間暫時沒能力。
“手段爲師不缺,可代價……”伊萊克斯看向了千劫,“說句難聽點的,現在爲師拼着這一縷殘魂不要,也做不到驅逐那絲神念,小霖體內的那頭銀龍也做不到。”
“那就算了。”什麼人更親千劫還是分得清楚的。
“至少我們現在做不到,但以後不是不可能,甚至這個時間段不遠。”伊萊克斯緊接着笑了笑,“你還記得史萊克湖底的東西嗎?以及你答應那個老頭子,要給他一個死後的安寧嗎?”
千劫點了點頭,這事怎麼可能忘記嘛,他進史萊克的真正原因是爲了啥?他也沒準備真幾十年後帶着大部隊再去史萊克拆包。
“那裡面的怨力很強,如果真跟你有點關係的話,不是不能做點引導,到時候,驅逐神念這種事就比較輕鬆了。”伊萊克斯蒼老的臉上帶上了些許微妙之色,“當然,如果對方再往這個王姓小姑娘的體內放神念,那爲師就沒辦法了。”
神念這東西到底是想放就放,還是需要一定代價才能放,天知道……
“引導怨力?老師你準備怎麼做?”千劫卻關心起了更令他在乎的一點。
“這東西啊,教給你你也不懂,懂了你也未必能用。”伊萊克斯倒是性質缺缺,“爲師醜話說在前頭,你真準備這麼做的話,爲師不會有什麼事,但你高低要吃點苦。”
“只要不是直面死亡,苦痛再多也僅僅是苦痛而已。”千劫在這方面一向看得很開。
“那行,首先你去準備材料,爲師接下來會在你的身體上刻印相對應的魔法陣,將你完全當做一個陣眼以及引導渠道所用。”伊萊克斯收回了生靈之金,“你也需要將兩塊兒生靈之金準備好,亡靈系相關的魔法課程裡,你應該已經知曉了一個陣眼會吃多大的苦,還是怨力相關的陣眼。”
千劫重重的點了點頭,相關知識他自然是知道的:怨力作爲一種智慧生命死後由殘存的情緒與靈魂結合形成之物,大多數情況下沒什麼直接攻擊力,需要特殊的手段進行引導——可以簡單理解爲信仰之力的真正反面,在這個所思所念皆可成爲力量的世界,它不僅僅是個生靈死前的情緒。
秘法魂骨的形成本質上就是借用了怨力形成之理——怨恨越強,魂骨形成的機率越高,但比之真正的魂骨又有些區別,所以叫做秘法魂骨。
至於壞處?魂師本質就是撮取其他生靈靈魂和生命進而獲取未來的修行方式,那點壞處到他們死可能都作用不出來。
伊萊克斯作爲亡靈天災,自然是不缺引導怨力的手段,而怨力相關的魔法陣陣眼,一般是由怨力產生者的血脈或者緣分密切相關之人擔當陣眼,承擔怨力沖刷引導之用。
作爲攻擊手段使用時,偶爾也會由魔法師本人擔任。
結局有好有壞,全看怨力的多寡與否——如果下面的東西真與萬年前有關,近萬年的,神都只能使用封印的怨力……
不過要求是千劫自己提出來的,到時候獲取的好處大概也是他自己的,那就沒必要思考劃不划算了。
畢竟世間萬般本質上還是等值交換。
拿到材料清單後,千劫又將注意力移回了現實之中,王冬兒依舊還在進行着魂骨吸收,霍雨霖則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放心,我不至於把自己玩死。”起身摸了摸蘿莉頭,千劫眼中滿是笑意。
雖說這種擔心很沒必要,但有個人擔心總比沒人擔心好。
“她體內到底有什麼?”霍雨霖卻明顯不太想這種問題上多談,揚了揚精緻的小臉,示意千劫看向王冬兒。
“一個放到封建時代都足以稱之爲貴物的一絲神念。”
“懂了。”霍雨霖不再多問,這些詞一般是千劫拿來形容某雕像的,“那麼關於她說的:昊天宗內都是神賜魂環,且沒有魂環,哥你信嗎?”她轉而說起了另一份情報,昊天宗可遠比某雕像具體得多。
“爲什麼不信?昊天宗內可是有兩頭魂獸的,且大概率還是神級。”千劫雙手往臉上一搭,算是給自己回回神。
那兩頭能不能賦予別人魂環天知道,有某神王在這都不重要,而魂骨嘛,只能說無論再怎麼出人頭地,本質上還是魂獸,名義上還是要做得好看點的——兔子精嘴裡還動不動就魂獸如何如何呢,彷彿她纔是魂獸共主,可她實際管過魂獸死活嗎?
“哥你哪兒來的情報,王冬兒說過這個嗎?”霍雨霖奇怪的看着千劫,王冬兒似乎從來沒說過相關的情報,聽起來也應該是昊天宗不會外傳的情報。
“你哥我的情報來源你就別問了,很多事情我解釋不清的。你就當我真的會占卜,一直眯者眼睛的原因是因爲睜開了就能看透命運。”感到精神回覆到能夠行動了,千劫站起了身,“你哥我還說你未來一定會成神呢。”
“哥你準備去哪兒?”霍雨霖並沒有在意千劫口中的玩笑之語,這話她聽多了。
“說到魂骨,我纔想起一件事來,這魂骨也揣太久了,該給人了。”第二次拍了拍霍雨霖的腦袋,千劫走向了房門,卻又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轉過了頭,“噢,對了,你那塊魂骨到底吸收不吸收?”
霍雨霖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千劫指的是那塊兒黃金玳瑁獻祭剩下的魂骨。
“我也不太清楚。”藍寶石般的眸子中難得出現了些許糾結。
倒不是和王冬兒一樣,也產生了什麼對魂骨不想要之類的情緒,而是她選擇其實很多——她現在兩個武魂共計四個魂環,其中有兩個已經是十萬年以上的魂環,未來不一定剩下的十四個魂環都來源十萬年魂獸,但怎麼說湊齊一套十萬年以上魂骨看上去還是很簡單的。
換而言之,選擇困難症。
可這塊魂骨明顯千劫也用不上——千劫自己有一套來着。
“如果決定不了就給我,我有個想法想試試。”
……
想法倒也算不上什麼新奇,千劫隱約記得原時空似乎有個霸虎煉魂刀來着?就是以魂骨爲核心而製造的近體魂導器。
由此可見,魂骨與魂導器相結合,並非不可能,也並不是什麼稀奇想法。
只是以往沒誰有這個把握,畢竟日月魂獸資源並不豐富,也就意味着魂骨資源其實並不豐富,沒一定成功的把握真沒誰敢隨便糟蹋;斗羅三國乃至史萊克魂骨倒是有,但魂導技術不到家不是?
而眼下明德堂既然已經弄出了魔改版鬥鎧,那麼這個東西也可以試試了——在鬥鎧內融入魂骨,千劫的想法是這個。
反正霍雨霖不一定需要吸收這塊魂骨,拿來在鬥鎧裡試試也不錯。
腦海裡琢磨着可行性,千劫敲響了狼寶兒的房門。
別誤會,大半夜找人不是自己房間不能住人了,而是那塊從睡魘身上爆的魂骨放了這麼久,該找個歸宿了。
“有什麼事嗎?”當然,不妨礙打開房門後,看到千劫的狼寶兒面色古怪。
“這件東西給你,別問爲什麼,抓緊吸收了吧。”千劫看了看狼寶兒的臉色,也就瞬間明白過來了什麼,瞬間絕了聊聊天促進下感情的想法,將裝有魂骨的戒指交給狼寶兒後,立馬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名聲已經夠差了,就沒必要更差了。
然後可以更差。
“躲什麼躲,我會吃了你不成?”手放在門鎖上,千劫頗爲無奈的轉過了頭。
“不,這棟酒店裡的都是斗羅人,我一個日月人,還是要小心些的。”銀髮少女正揹着雙手,一步步走進。
明明嘴上彷彿很害怕樓道里蹦出幾十個斗羅把她揍一頓,但行動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你真害怕,現在就該轉身離開這棟大樓。”千劫也毫不猶豫的指出了這一點。
“這裡是日月的國土,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少女已經緊貼了上來,與少年差不多的身高讓千劫能夠切實的感受到男女的不同之處。
“那你想做什麼,夢?”千劫無奈的向後退了幾步,“作爲女孩子你應該矜持些。”
“不是阿劫你告訴我,不必講封建束縛,勇於表達自己嗎?”夢紅塵倒也沒繼續推進,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千劫,“還是說,你跑到斗羅三國幾年之後,忘了約定,也成了一個斗羅人?
“至於要做什麼?你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說不準能有什麼好事發生?”緊接着她又看向了門框。
“這就算了。”千劫毫不猶豫的點了拒絕選項,兩個已經夠吵了,再多一個日子還過不過了?
“也是,你去了斗羅三國多了幾個嬌滴滴的小跟班,強求倒是我的不是了。”夢紅塵遺憾的嘆了口氣,“所幸,我習慣了。”
“打住,換個地方聊?”千劫連忙擺手防止對方繼續翻舊賬。
“那倒是沒必要。”夢紅塵沉吟了一下,最後卻有些意外的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想找你聊上幾天幾夜,然後回明都給佛子一點小驚喜,但明顯阿劫你的情況不允許。”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千劫腦海中閃過另一個紫發身影,腦殼愈發的疼了。
藍佛子,能在聖靈教報上魔皇大腿自然是需要一個渠道的——一個小小的魂師,想見一個極限也見不到好不?
“找你打探情報的,你至少了解我們日月皇家戰隊其中兩個人的情報:我和笑,但我們現在卻對你一無所知,這不公平。因此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將自己的經歷情報交給我。”夢紅塵正了正神色,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千劫愣了愣,然後伸出手將夢紅塵一頭銀髮弄得亂糟糟的,“別想太多,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你又不是我上級,沒權利調閱我的資料。”
有他也不會全說。
“實話實說,你到底在斗羅三國又騙了誰?!”夢紅塵一把甩掉了被揉得凌亂的髮型,咬牙切齒的看着千劫。
“你猜?”千劫也不意外,“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是人渣,離我遠點,我的承諾未必會履行。”
邪魂師等於人渣,他的自我認知一向很清楚。
“你等着,等你真正回到日月,我要你好看。”說完,也不待千劫迴應,氣呼呼的便離開了樓道。
“好好好。”千劫揮了揮手,轉身打開了房門。
霍雨霖已經做到了書桌前,正翻看着剛纔千劫所看的書,王冬兒則正在一臉興奮的來回測試着魂骨技。
果然,感覺是會騙人的。
只要心裡對自己定的下限足夠低,就不會有任何的良心負擔。
……
鬥魂大賽接下來的幾天對於觀衆而言足夠精彩,足夠熱烈,對於千劫而言就缺乏了一絲吸引力。
無非就是換個場地,看各類魂師們你來我往大亂鬥罷了,反正他們已經出線了,只用關注一下每天的勝者即可。
沒了史萊克這個集火點,主題衝突就變成了日月參賽選手與斗羅三國參賽選手的衝突——日月帝國諾大的國境,自然也不止一個日月皇家魂導學院,參賽隊伍其實挺多的。
雖然他們都無一例外掛靠在官方的名義下。
也不知是主場原因,還是日月帝國因爲中央集權更爲團結一點的緣故,又或許是流光憶庭的場地確實利好於魂導師,在表現上來看,斗羅三國除了那幾只以一國之力養的團隊之外,其他隊伍的表現堪稱拉胯。
基本上等於被亂殺。
提到斗羅三國,還有一個值得一提的點是:或許是第一天比賽啓發了其他參賽隊伍,也或許是各家領隊早有算計,參賽人員能讓敏攻繫上場就讓敏攻繫上場,恨不得將所有參賽人員都換成敏攻系。
有一說一,開闊多變的自然環境,確實更適合敏攻系魂師發揮——要速度有速度,要一擊必殺有一擊必殺。
敏攻系魂師擂臺賽最爲詬病續航弱以及貼身戰弱,在這種開闊多變的場地下,完全就不是問題了。
換而言之,基本就是老六主宰了比賽。
至於擂臺上常常大放異彩的強攻系發揮反倒是中規中矩,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輔助系?就沒哪家會在這種大亂斗的情況下上輔助……
反倒是擂臺賽上的所謂單挑之王控制系,在這種環境下發揮約等於零。
也不奇怪,並不是所有控制系都是主角這種掛比,大多數情況下魂師們的魂技再強再牛批也有個範圍,哪怕吹上天控制系魂師,哪怕吹上天的羣體控制。
那點控制範圍在百米大小的擂臺上看上去自然很大,控制效果也很強——特喵就百米的擂臺,能往哪兒躲?不就只有站着硬抗麼。
可換到開闊場地之後,傻逼才站着吃魂技,自然是能躲就躲。
就那點控制範圍,說難聽點的,蒼蠅都能隨便躲,就更別說魂師了。
至於躲不過的……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當你點了控制系後,攻擊力往往沒那麼強了,只要控制系的隊友沒趕過來,硬吃一個控制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再說了,大亂鬥也不是單挑啊。
綜上所述,這次鬥魂大賽裡,以往受到掌聲最多,最引人注目的控制系魂師們,失業了。
也藉着這個由頭,日月帝國的某位理論大師,趁機提出了是否要將控制系這一專門爲了擂臺賽而生搬硬套的分類所取締,歸納進其他魂師分類中——真的屬於生搬硬套,除了輔助系這種因魂技獲取沒辦法的分類之外,其他分類魂師誰不帶兩個控制魂技啊。
嚴格意義上有控制系魂技都可以叫控制系魂師來着,只是控制系魂師爲了打控制特化了控制這條線路——代價就是攻擊強度真不行。
還是那個理,並不是誰都是主角,能夠每一個控制系技能都在帶有不俗的控制效果時,還兼具不俗的殺傷力。
永遠不要拿個例去應用於羣體。
不過考慮到原時空某神王自信滿滿的我一個廢武魂藍銀草能頂着重力跑幾百圈,你們也能的跑言論……
算了,無學歷魂師和學術騙子所形成的組合,他們的言行一向沒有實際討論意義。
至於這其中引起了一向堅持萬年前帶師魂師體系的史萊克魂師多少憤怒,千劫不在乎,日月也不在乎——魂導師在乎這個幹嘛。
斗羅三國的其他學院,可能在乎,也可能不在乎。
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人家可能真不在乎這個。
霍雨霖也沒什麼看法,說她控制系魂師可以,說她幻術系魂師也可以,強攻系以及魂導師她也可以兼職,真的討論意義不大。
“你有什麼看法?”直到第七天,古真一邊看着比賽,一邊轉頭向千劫詢問道。
“拿眼睛看。”千劫倒是挺淡定的看着屏幕上那一對羽翼,散發着金色光芒的人影,“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個什麼?”
“不是你說的——唯名與器,不可假於人手嗎?”古真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啊,那我們的名呢?”千劫一攤手,“我有名嗎?你有嗎?我們都沒有。”
屏幕上的天使虛影已經揮出了劍光,千劫頓了頓,“你別管人家怎麼說,怎麼贖罪,人家至少有公認的‘名’。
“而我們呢,說出去即便不惹人上來打一頓,也沒人信不是?”他拍了拍古真的肩膀,“真要說出去,別人來一句天使武魂都不是,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像呢。
“你同樣,你說出去別人來一句,證據呢?
“這玩意兒吧,真要拿出證據來你就輸了,我們和人家不是一個體系一個賽道的。”
“我也想問,老大你能不能好歹弄個武魂出來?”古真舒展了一下眉頭,緊接着壓低聲音湊到了千劫耳邊,“我們古家能夠通過幾個符文判斷真假,也因爲一直居於北境這種既出世也不算出世的環境下,而對武魂與血脈有着自己的一套認知。其他家可不一定,萬一人家真是那種深山老林住着的,只認武魂咋辦?”
武魂殿遺族除卻死光了的千家之外,還有六家來着,真不一定都和古家一樣。
“再說吧,八字沒一撇,連人家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千劫從座位上起了身,而後又微微擡眸看向了已經結束的比賽,“至於真假?比賽上再說吧。”
“勝利者爲正天學院!”廣場上響起了裁判洪亮的嗓音,隨之而起了一陣陣歡呼聲。
古真失笑着搖了搖頭,也起身走出了座位。
千劫則已經不見了身影。
……
千劫回了酒店,卻不是爲斗羅參賽勢力所準備的酒店,而是初次與孔德明相見的酒店。
“孔老,拜託了。”他將厚厚的一摞紙張恭恭敬敬的向孔德明遞了過去,得先把鬥鎧解決了。
機甲啊,還是那種機械感極重的鎧甲,男人誰不喜歡呢?
至於爲什麼這麼多……
別真覺得設計圖是個簡單的活計,真畫張形象圖就行——不是魂導師的外人或許行,其他魂導師也可能行,反正具體內部設計交給魂導師就好。
但千劫真不行。
他是林源的親傳弟子來着,也就是孔德明的徒孫,真要隨便畫張形象圖交上去,雖然不至於一大巴掌呼下來,但保底也是打回重畫的結果。
那不如自覺地,老老實實的一次性畫好。
孔德明點了點頭,接過了設計圖,似乎早有準備。
既然接觸到了鬥鎧,那千劫必然會找他,畢竟林源不在明斗城。
“你的野心很大啊。”隨便翻看了幾眼,孔德明便驚訝的擡起頭,給出了評價。
這是一份細緻到所有部件三視圖都有的圖文設計資料,文字方面詳細的說明了總體設計思路與一些關鍵的問題。
當然,這種只是在腦海裡過一遍的設計圖肯定還有很多實踐問題,就需要鑄造過程中去慢慢的改了。
這是一份嚴格按照魂導器設計思路而來的設計圖。
但比起其他作用複雜的魂導器來說,鬥鎧其實用不到這麼精緻的設計圖——隨便打一副鎧甲都行,只要承受得了九級魂導師的法陣刻印即可。
“畢竟是可能使用一生的武器與鎧甲嘛,能細緻點就細緻點好。”千劫眼神遊離,“您老也現在也應該知道我和雨霖的經歷,能精益求精自然最好。”
“倒也是。”孔德明沉吟了片刻,“不過你這用料是真的……”
孔德明沒直說,只是用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的來回大量千劫。
毫無疑問,精益求精就代表着材料能用最好就用最好,絕不將就。
“湊不出來麼?”千劫扶了扶眼鏡,他可是嚴格按照徐天然給的日月皇室材料庫存來的,只可能少花,絕不多花。
“問題倒不是很大。”孔德明拿起了其中的一張紙,“明德堂的庫存可遠比皇家庫存中的材料要多得多,也好得多,你確定不更換一下?”
背靠大勢力的好處就在這兒了,你覺得可能已經浪費到極致了,人家覺得你花的還不夠。
“看您老,畢竟明德堂我已經出來好幾年了,庫存有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還是那句話,能用就用上唄。
“好。”孔德明繼續翻閱着設計圖,而千劫則靜靜的等待着。
“第二個問題,你確定要兩套?”不一會兒,孔德明便擡起了頭,眉頭皺得緊緊的。
當然不是指霍雨霖與千劫的一人一套,這早有準備,而是千劫自己一人就有了兩套設計圖。
“不,嚴格來說我自己的一套,令一套則是個思路。”千劫走到了桌前,手指放在了孔德明抽出的設計圖上,“我們既然已經制造出了高級魂師適配的鬥鎧,爲什麼不拓展一下,給軍隊也裝備上呢?”
“做不到,你這是典型的廢話問題。”
“降低材料呢,不要求一定要多好的材料,瓷鋼甚至普通的鋼鐵都行,我們也不需要軍隊每個人都去蘊養鬥鎧,只需要他們能夠進行簡單的操作即可。”說到這裡,千劫頓了頓。
“孔老你看,我本身畫的設計圖就是就是高達幾米的機器,我們甚至不需要設計多麼精妙的魂導核心法陣,只需要用機械結構讓軍士們按下操縱桿,就足以操控機器做出前行攻擊的動作。”
孔德明低下了視線,紙張上畫的一個圓頭圓腦,看起來很臃腫也很笨重的巨型類人鎧甲,手中握着一把魂導炮,腰間正彆着一把類似鋸子的近戰武器。
可以想象,這種造物要是出現在戰場上,該是如何的血腥暴力。
不亞於死神降臨,已經能夠想象那羣上頭的大兵一邊喊着忠誠,一邊舉着鋸子衝鋒的場景了。
“想的很好,但你需要解決一個問題:魂師。”只不過孔德明依舊維持着冷靜,既然是大規模普及的軍用裝備,就註定了材料不可能太高級。
換而言之,不一定能防住魂師。
再說了,這臃腫的體型,也註定了它不甚靈敏,可能就是戰場上的活靶子。
W字!
順便推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