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吭哧吭哧的苦力活過後。
衆人合力把清理好的屍首分別歸攏到一起。
十五人沉默的站在屍首前,靜默了約莫五分鐘的時間,隨後擡首立於胸前,微微俯身。
“颯——”
清風徐來,略顯調皮的在巨木的枝葉上敲打出動聽的歌謠,而後那在樹枝上紮根的葉片,似是渴望進學的學子般,咬着牙掙扎着逃離了溫暖的港灣,悄然散落在那十數人的臉頰上。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嗚嗚的風聲席捲,帶走了他們臉上的落葉,似是要去遠遊,又似是帶來了亡人未盡的祝福與感謝。
差不多了。
馬小桃細數了下時間,現實並不允許她們在此地停留太久,她的眸光自地面上停築的屍首上一一掃過,不過軟弱了片刻,隨即變得堅定起來。
得罪了!
她暗歎一聲,揚手輕揮,十數道鳳凰火焰自她的指尖悄然脫出,爲了隱匿行蹤,她並沒有纔去往日那般大開大合的做法,而是凝聚了一朵朵不過指甲大小的幽焰,附着於亡人的身前。
吞噬!
“公羊!”馬小桃低喝一聲。
“得嘞——”公羊墨接到命令,指尖在戒指上一抹,十數個陶罐噴涌而出,而後在他的魂力的包裹下,悄然落在了地面上。
“欻欻欻——”陳子鋒拎起追魂劍,也不講究什麼劍修的劍是不能用來挖坑的,樸實無華的揮出五道劍光。
鋒銳的劍氣劃擦着地面而下,不過瞬間,地面上就多了一個可以放置陶罐的深坑。
一舉一動,一縮一放。
配合之默契,很難不能聯想到,這就是正選七怪多年來的習慣所在。
天色漸晚。
“小桃,休息下吧。”
一路未曾發表任何意見的王言出聲提醒道。
確實也該休息了。
總是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着實有些影響小孩兒發育了。
馬小桃看向霍雲澈的目光中多了幾絲憐惜。
“所有人原地休整兩個時辰。”她點點頭,繼續開口道,“不過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都各自吃自己備下的乾糧,不能生火,味兒大的也一律排除掉,魂力什麼都務必調整到最佳狀態,等休整好後可就要準備繼續搜尋了。”
“好~”
十五人圍坐在一起休息。
王言不知何時又悄然隱匿了行蹤,大概率是又被玄老帶着走了,反正有玄老保駕護航,暫且不需要擔憂他的安危,馬小桃等人也就沒有給予王言過多的關注。
暮靄沉沉。
夜色也在衆人的注視下,悄然而至。
“小桃姐,我們今天送走的那些亡人.”霍雲澈抿脣,眸中閃過幾許冷冽之色,“他們死亡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天!可我們收到的情報中,卻沒有任何關於死亡使者這兩天有屠戮百姓的動向”
“白虎集團軍中可能出現了叛徒。”馬小桃啃了一口從儲物戒中剛拿出來就從溫熱變得冷硬的饅頭,又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這才篤定道。
聞言,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戴鑰衡身上。
戴鑰衡面露苦澀。
雖不說對自己家的軍隊瞭如指掌,但作爲白虎集團軍主帥的繼承人,白虎軍的少將軍,對於白虎集團軍賴以生存的命脈——天使的眼淚,知道的信息可不在少數。
肯定一點來說,除了主帥白虎公爵以外,他怕是整個軍營裡對天使的眼淚最熟悉的人了。
雖說明斗山脈有一半歸屬於日月帝國。
但據他所知,天使的眼淚監察範圍極廣,基本上整個西部邊境,就沒有一處能逃得過它的監察,哪怕是明斗山脈。
也就是說,白虎集團軍中確實出了叛徒。
且那叛徒的地位怕是還不低。
就是不知道他算計的是史萊克學院,還是單只是他這個白虎集團軍未來的繼承人。
“等任務結束,我會給父親去信徹查此事。”戴鑰衡一掌捏碎手中把玩的碎石,淡淡道。
無論是誰,既然敢背叛他們白虎軍,就要付出代價!
“嗯,此事暫且不急。”馬小桃頷首,像是想起了什麼,美眸中流露出稍許嫌惡之色,“倒是那些魔蛆蟲.”
“魔蛆蟲?”霍雲澈微微一愣,下一秒反應過來,應該說的是他們今天處理過的那些屍體上四處鑽洞啃食的黑毛蟲。
預備隊的另外七人亦是豎起耳朵,他們對於魂獸界的分配知道的倒是大差不差,但這種奇怪的蟲子,是真心第一次接觸。而且,魔蛆蟲,帶一個“魔”字,怕不是.和邪魂師有關?
“情報裡提到過的死神使者盜匪團的首領是一個魂王級別的邪魂師。”馬小桃沉吟了一下,指尖在膝蓋上輕點了兩下,“怕是有誤能夠豢養魔蛆蟲,這邪魂師起碼是魂帝級別的,甚至有可能是七環的魂聖。”
“魔蛆蟲極爲挑剔,非新鮮血食不食。每隔三日還要返回母體,將吸收過來的血食轉化爲能量,反哺給飼養者,與此同時,還需在母體中休息一日補充體能。”凌落宸接着科普出聲。
“但我們今日見到的魔蛆蟲,並沒有返回母體的意思,而且我在給他們收拾遺骸時探查了一下,他們體內的血液還未完全消耗殆盡,也就是說,如果要保證不打草驚蛇,我們必須在一天內抄了他們的老巢。”
西西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殺人無非是頭點地,但這種殺人分屍後,還覬覦人家屍體的做派,屬實是令人作嘔。
“我們有一個疑問。”一直靜靜聆聽的蕭蕭出聲打斷了幾人的交流,“魔蛆蟲還挑性別和年齡的麼?現場的屍骸裡,皆是女性,而且,只有老人和孩童,中層年齡階段的卻幾乎沒有。”
“按理說,明斗山脈裡駐紮着一夥盜匪團一事應該早已鬧得沸沸揚揚。
即便不是商團,只是過路人,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或是人數繁多且實力不弱的團隊,纔敢從中翻越纔是。
又怎麼只有這麼十幾個人?且這十幾個人中,有近乎一半,是年齡尚小,魂力等級甚至還不比我們的小孩兒。”
王冬蹙起了眉眼,他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情況的驅使下,才能讓他們心大到帶着一幫小孩勇闖魔窟繼而白白送命。
哪怕是他們預備隊的一行人,若非是有玄老跟隨,怕是也不會被允許進入這片公認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