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出了大拍賣場的四人嘰嘰喳喳的從天南扯到海北,心情是說不出的輕鬆與暢快。
雖說欠了學院很大的人情,但——
誰說不是他們自願的呢?
起碼在此時年紀尚小的四小隻面前,尤其是對於霍雲澈和霍雨浩兄妹二人而言,史萊克學院早就成爲他們的家了,無論有沒有這份人情摻雜在裡面。
“雨浩,有殺氣。”天夢冰蠶還暗含倦意的聲音驟然自霍雨浩的腦中響起。
霍雨浩眸光一凝,都來不及欣喜於天夢哥的甦醒,下意識的搭在王冬的肩膀上,裝作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人卻藉着幾人行走間的掩飾,悄無聲息的將精神探測共享釋放了開來。
霍雲澈三人微微一愣,但是團隊裡的默契讓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前進的步伐和速度依舊未變,言語間還是充斥着和剛剛如出一轍的嬉笑怒罵,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消失,連身形都是一如既往的放鬆,沒有任何繃緊的姿態,只是眸光悄然變得沉凝自持。
“聽我說。”霍雨浩的聲音驟然在霍雲澈,王冬和蕭蕭的腦中響起,“前面有人要伏擊我們。”
霍雨浩的精神探測緩慢而又謹慎的往前方遊移,很快就釋放到了他所能夠到的最遠距離。
四小隻感受到精神探測共享中傳來的若有似無的殺氣,體內的魂力瞬間流轉開來,只是爲了不打草驚蛇,被他們悄無聲息的摁壓在了經脈處,如同即將出擊尋獵的猛虎般,蓄勢待發。
殺氣愈發的濃烈了!
霍雨浩凝神,小心的控制着精神探測擰成一條線,朝着殺氣傳來的方向集中搜尋。
找到了!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銳色。
就在二百多米外,有約摸十人,披着厚重的斗篷,斗篷似是有隔絕精神力的特殊效果,並看不清樣貌,只能隱約感受到特們身上潛藏的魂力之深厚,絕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匹敵的。
甚至比他和妹妹遭遇的那波追殺還要強悍數十倍!
霍雨浩調整了下差點有些紊亂的呼吸,冷靜出聲:
“他們現在在我們回史萊克學院的必經之路上,回學院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我們現在處的位置也是離外城更近一些。
所以,待會兒我喊三、二、一之後,我們掉頭向外城方向跑。
務必要盡全力,明白了麼?”
三人皆是微不可察的頷首。
“三。”
霍雲澈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生動了,說話間,還挽着蕭蕭的手嬌笑着撒嬌,大有一副一不答應我就不鬆手的“潑皮無賴”樣兒。
“二。”
霍雨浩搭在王冬肩上的手慢慢滑落,因爲貼的太近,不免有些磕碰。
王冬略顯嫌棄的皺了皺眉,而後主動拉住霍雨浩的手,握緊他那寬大而又溫熱的手掌,嘴上還得理不饒人的輕損——
“想牽小爺的手就直說嘛!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利索點兒?!”
霍雨浩漲紅了臉反駁道:“都是大老爺們,誰想牽你的手了!只是撞到了!”
“好好好——撞到了撞到了!”王冬不得不癟癟嘴安撫,而後輕嗤出聲,“哼╯^╰口嫌體正直!”
“一!”
幾乎是瞬間——
通體染墨,只在羽緣處留着些微紅意的百丈火翼,和光明女神蝶炫麗奪目的藍、金兩色雙翼驟然在夜空中綻開!
兩人同時一把把手中抓着的那人扔到了自己的背上,掉頭就往史萊克外城疾馳而去。
蕭蕭和霍雨浩幾乎是下意識的趴伏在二人的背上,雙手交叉,緊緊的摟着身前人的脖頸。
靠,史萊克外城和史萊克學院間爲何還有這麼一條的森林長道!
霍雲澈銀牙緊咬,一邊吐槽,一邊手也不停的,幾乎是憑藉着直覺組裝着剛剛起飛的瞬間,從哥哥手裡順過來的金屬塊。
“蕭蕭,接着!”
霍雲澈把手裡組裝好的推進器往後一拋,蕭蕭伸手一探,五指緊攥,手腕微沉,穩住身形,而後把那還是有些重量的推進器背在了背上。
她雖不會組裝,但使用還是勉強可以的。
霍雨浩和王冬那邊就更直接了些,無需旁人經受,他一頓操作猛如虎,“咔咔咔”幾下便組裝完成。
兩團奪目的白光驟然亮起,在充斥着紅光、藍光和金光的半空中又分了一杯羹,推動着本就催動魂力疾馳的霍雲澈和王冬兩個小分隊陡然加速,宛如兩顆墜落的隕石般,劃擦過天際,留下絢爛多姿的尾羽,直奔史萊克城外城,也就是大拍賣場所在的商業中心而去!
做好伏擊準備,不知道在暗處隱藏了多久的的六個人,顯然是沒想到那歡聲笑語,明顯沒有什麼警惕心的四個小傢伙,竟是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還兀自演出了一場戲供他們觀賞。
可笑他們還真的以爲這幾個是待宰的羔羊,也就懶得提前出手,只想等待他們自行走進牢籠!
眼看着他們掉頭就跑。
六個人皆是微微愣神。
半晌後,爲首的黑衣人冷眼輕哼:“倒不愧是能夠驚動海神閣開設宿老會議的小傢伙。”
若是此刻那位在大拍賣場測試霍雲澈等人的老婦人在此,一定會驚訝於黑衣人的消息竟是靈通至此。
要知道,這場會議,可是在霍雲澈和霍雨浩這兩個小傢伙離開海神島後連夜召開的!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爲首的黑衣人擺了擺手,眸光注視着短短几秒,便已然和他們相距了將近百米距離的四小隻,眉眼間佈滿了意興闌珊之意,不過只是無謂的掙扎罷了。
氤氳着詭異黑色紋理的光芒在四小隻身下的森林裡驟然成型!
剎那間,森林仿若活了過來。
霍雲澈側身避過一截在空中甩的劈啪作響的長枝,而後垂首,入目的一切,驚的她眉眼間染上了沉重而又有着某種說不出名的複雜神色。
參天的古木拔地而起。
兩顆近乎球形的詭異眼珠赫然印刻在它的身上。
眸光翻轉間,無法計量的泥土順着它拔高的身形撲簌簌的掉落。
原本平整的地面,變得溝壑縱橫,在地底不知道生長蔓延了多少年歲的根莖化爲了它寬厚的腳掌,拔出的瞬間,還有着“轟”的一聲——
連帶着土地當場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