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豪的懷抱已經成爲她睡眠的習慣,沒有他在,一切都變得不踏實。
莫姨站在客廳中,擡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沒有了折騰的動靜,她似乎能夠聽到來自不同房間的呼吸聲。
麗薩此刻在幹什麼?麗薩一個人走了,帶着一身的傷痕離開了,而他們因爲麗薩的離開,一個個笑逐顏開!
鳩佔鵲巢,這個詞語跳入莫姨的腦海中,轉身向着自己的臥室走去。
她不會心軟,不論林鐺鐺那個女孩子都做些什麼她都不會心動!爲了自己的孩子,爲了麗薩!有些事情她必須得做!
“篤篤篤,篤篤篤!”紫金檀木門被敲響,小白的聲音在外面驚慌響起,“莫姨,莫姨,有人在外面叫門,說要找先生,那人好像瘋了!”
莫姨打開門,看着一臉汗水的小白,皺眉,“瘋了,讓阿德把他丟出去!”
對於上門挑釁尋事的人,她見得多了,這些年盧子豪迅速的臺北崛起,吞併了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集團,蝦兵蟹將想上門生事,最直接的處理方法就是丟出去!
“阿德已經把他丟出去多次了,他仍舊站在那兒,而且他自稱是莫氏集團的總裁,和先生關係匪淺,您看……”
小白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前緊走一步,小聲說着。
看到莫長峰的時候,她真的是嚇了一跳,這個人到底是從哪兒鑽出來的,怎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在陽光下散發着刺鼻的味道,可他偏偏不怕死的直往阿德的身上衝!
沒辦法,她纔來找莫姨的,看是不是要稟告先生?
“好了,我去看看。”莫姨擡頭看了看刺目的陽光,回身拿了太陽傘走下臺階,向門口走去。
大門口,莫長峰站在玄色的鐵門外,大聲吼着,“盧子豪,你出來!你都對莫氏做了什麼?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不是行事光明磊落嗎?你告訴過我莫氏是你的合作伙伴,又怎麼出爾反爾對莫氏動手?”
阿端站在門口,嚴陣以待,招手把兩個保鏢叫過來,“過去,堵上他的嘴巴!”
兩個保鏢剛剛在躲在陰涼處眯起眼睛,正值愜意夢酣之即被叫醒,心裡老大不願意,聽到阿德的命令,回身進入門衛室,從地上撿起來兩團破布走了出來。
“再喊,再喊我立馬堵上你的嘴!”手中的破布揚起來,保鏢走向莫長峰,莫長峰沒有瘋,可現在他急怒攻心,已經失去了理智。
來到盧家大宅,原本是想來討個說法的,可到這兒後連盧子豪的面都沒見着,就被保鏢丟出去了四五次,跌得他一張老臉傷痕累累,疼痛難忍。
如果不是臉上那些污穢之物的遮掩,已經鼻青臉腫了,幹什麼?對他的詛咒和叫喊,他們怕了,想要堵上他的嘴了!
即使堵上,他也要喊!家破人亡就是他現在的境地,他怕什麼?
“盧子豪,你做了什麼事情你清楚,我聽說你的孩子掉了,活該,你這樣心狠手辣逼人進入絕境的人,活該斷子絕孫!”莫長峰罵出這句話,心裡一疼!
臉上火辣辣的疼着,他何嘗不是死了孩子!
“還不快堵上!”阿德怒了,他幾步衝過來,揮手“啪啪”給了莫長峰兩個耳光,“不想活的東西,你再敢說我就
把你的嘴巴給封上!”
生意場上你死我活,雖然不見血不見刀槍,可一朝所有的勢力土崩瓦解,負債累累,往日的光鮮就會煙消雲散。
活着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着。
阿德跟隨盧子豪七年了,這七年盧子豪的手段他領悟了不少,更明白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上,沒有狠辣的手段,你就不可能生存下去。
強大的力道裹挾着疼痛甩在莫長峰的臉上,莫長峰腳步不穩,往後蹬蹬蹬倒退了幾步,跌倒在地,兩個保鏢嚇得不敢再遲疑,上去按住他,兩塊兒破舊的抹布塞入了他的口中。
“你,唔……”牙齒間瞬間被灰塵塞滿,莫長峰何曾受過這樣的惡劣的待遇,他剛想要擡手扯出抹布,兩個胳膊就被兩個保鏢給架住。
“看着他,我去打電話給派出所,讓他們過來處理這件事。”阿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入門衛室打電話。
“慢着。”莫姨從玄色鐵門內走出來,看想難分真面目的莫長峰,淡淡說道,“阿德,什麼事情?”
阿德一看是莫姨,趕緊轉身答道,“莫姨,您就不要管了,先生生意上曾經合作過的夥伴,他自己經營不善,公司面臨着倒閉,就把責任推到先生身上,過來尋釁滋事,我叫派出所帶走就是了。”
“嗯,注意點兒影響!”莫姨掃了莫長峰一眼,轉身就要走。
“唔……唔,唔唔……”莫長峰突然掙扎着,拼命的撕扯着胳膊,想要從兩個保鏢的手中掙脫出來,見不起作用,他跺着腳,嗚嗚的叫着。
莫姨凝眉,轉臉狐疑的看向莫長峰,他似乎有話要說。
莫長峰驚喜的看着莫姨,拼命的點頭,見她無動於衷,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早已面目全非,他搖着頭,用力的搖着頭,看着莫姨狐疑的表情,掙扎着,費力的嗚嗚叫着。
真的有話要說?莫姨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伸手輕輕一抽,破抹布就被拿掉了,“你想說什麼?”
呼吸頓時順暢了,莫長峰顧不得多喘上一口氣,驚喜的叫着,“莫雲,雲兒,是我,是我,長峰!”
莫姨一聽,猶如五雷轟頂,她震驚的看着眼前分辨不清的臉,聽着他完全陌生的聲音,臉上迅速變換着各種複雜的情緒。
詫異,喜悅,懷疑,膽怯……手中暈染着梅花的太陽傘翩然飄落,猶如被遺棄的氣球,在一陣輕風的吹拂下,飄蕩着滾向道邊。
她猛然間出手,把手中的抹布堵在他的嘴上,轉身毅然向着玄色鐵門內走去,她的腳步微微有些踉蹌,帶着幾分虛浮。
走到玄色鐵門旁,她握着鐵門,艱難的邁動着步子,走進去,整個人猶如突然虛脫了一樣,靠在門上一動不動!
莫長峰震驚的看着消失在玄色鐵門口的莫姨,眼睛瞪得大大的,難道他認錯人了?
“莫姨,你怎麼了?要不要我扶着你?”小白站在門內,剛要離開,看到莫姨走進來,趕緊走過來,擔憂的扶住她問道。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莫姨擺擺手,艱難的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向着別墅走去。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他還活着,竟然還活着!
可是她已經不是往日
的她,她現在是這座大宅子裡的莫姨,是一個命運掌握在大老爺手中的孩子母親,那些年少曾經有過的往事,早已經離她而去!
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可能再回頭。
莫姨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在陽光下,往事在眼前打着馬賽克晃過。
她原名叫莫雲,出生在莫家老宅一個傭人家裡,母親伺候了十多年莫氏老爺夫人,所以她在老宅的待遇不薄,能夠和莫氏少爺上同一所學校。
後來青梅竹馬的事情在兩顆年輕的心靈中滋生,她和莫氏少爺莫長峰相戀了。
自古灰姑娘的故事全都以夢幻而結束,她也不例外,當莫氏老爺知道二人的戀情之後,就想方設法要拆散他們,可越是受到阻撓的愛情就越是堅貞,二人之間的感情飛速突進,最終無法割捨。
也許是莫氏老爺擔心最終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於是就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她昏迷了過去,一覺醒來之後發現在一艘渡輪上,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圍的人,才明白自己到了一艘偷渡的船上,目的地是美國。
剛到美國之時,她無依無靠,靠乞討爲生,就在遭到幾名男人的侮辱險些失身之時,沈逸強救了他,於是纔有了後來的事情,纔有了今天的莫姨!
曾經,在經歷過非人折磨之後,她覺得在莫氏老宅的日子只是生命中一場夢,早已經遠離了她的生活。
莫長峰只是一個被遺忘在記憶中的名字,可沒想到竟然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她無法呼吸無法相信,那些記憶是真的!
小白站在大門口,看着莫姨的背影,她擡手拍了拍額頭,剛剛要想聽到那個人在喊着莫什麼?難道他認得莫姨?她來到這兒幾個月了,還從來沒見過莫姨有什麼親人。‘
可能是聽錯了!她這樣解釋着,轉身急匆匆向着傭人樓的方向跑去。
七月驕陽如炙烤,猶如流火一樣的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塵土氣息。
連續幾天的高溫天氣,林鐺鐺只有窩在家裡,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陽,想要去一趟中心醫院,今天終於天色陰沉下來。
寶藍色的蘭博基尼若流星劃過盤桓而過的山道,留下優美的流線,猶如天邊風起雲涌的雲影。
“哪兒不舒服?可以讓王傑來家裡。”盧子豪注視着前面的山道,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握着林鐺鐺的手,臉上浮出幸福生活的甜蜜。
短短几天的時間,莫氏集團已經瀕臨垂死掙扎之即,他不許多做,只需靜靜等待,牆倒衆人推,有人會爭先恐後的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到時候他只需低價收購莫氏,就會成爲整個臺北最大的集團公司,會壟斷臺北的經濟命脈。
“沒什麼,我只是胃裡有些不舒服,我想出來透透氣散散心。”
林鐺鐺反手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地方,那兒有一棵正在盛放的合歡樹,輕盈猶如羽毛的花朵簇擁成一團嬌豔的紅雲。
“我陪你!”
“那怎麼行?你去公司上班,完了我想到街上到處逛逛。放心吧,我隨時給你打電話。”拍了拍他的手背,林鐺鐺側身過來吻了吻他的臉頰。
去過醫院之後,她想趁機去一趟南山寺,莫姨的事情她並未放下,一切還是一個謎團,她不會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