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就在沒有什麼所謂的對與錯,當然如今,也根本就說不清楚這些了。詩云不想再去思考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也懶得再與她爭辯,現在的她們之間,只剩下了最簡單的勝與負。
雖然她一向認爲這後宮,站着的,未必是贏,而倒下去的,也未必是輸,但現在的她和她在這件事上,卻只有分出一個勝負來。否則她詩云苦苦追求,好不容易纔掙得的這個鞏固的地位,就會因爲亦瑤的這次陷害,徹底消失。而她的額娘也會因爲她,落到萬劫不復的下場!
她本來並不在意,她只要自己的額娘過得好一點,於她就已經足夠。所以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不想再去爭。
如果不是皇上總愛待在她這裡,如果不是他懵懂的心終於瞭解了一點點慕容旭的情感,如果不是爲了更好的保住自己的熱子,如果不是亦瑤對他下了如此的狠手,她絕不會將計就計,要引出着背後的指使者!
若非如此,此刻的她,應該還是一如往常的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過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生活…….
……
其實說是將計就計,說到底,卻也是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亦瑤這一招極狠,這麼長的時間內,她不動聲色,暗中佈局,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根本讓人看不出一點苗頭,卻把所有的一切,全都集中在端午宴上,一起爆發出來。
詩云根本沒有準備,若是旁人被打的這麼個措手不及,估計早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若不是最後那一刻,她看到了皇上眼中閃過隱晦的信任,她詩云,也只有閉目等死的份兒。
後宮本就是如此,當所謂的人證和物證都在的時候,任何從前的恩寵,任何現在的狡辯,任何將來的可能,都變成了虛無,他們只有死路一條。後宮最金貴的是女人,但最不值錢的,也是女人。
死,這簡直太正常不過,每一年如此冤死的嬪妃,估計連皇上自己都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她沒了法子,只能在最後拼這一招,她拼自己對於慕容旭的直覺,拼自己的對於人性的把握,就是料定若是將她關着,那個幕後之人既然能夠如此謀劃,就一定要享受勝利成果。
如何享受?以來,是可以舒舒服服,直接享受最外在的物質上的極大豐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達到自己要達到的目的,而來,則是從失敗者的身上,找到屬於自己的成功,尋覓一種旁人所不能給的滿足感。
說是抉擇,其實當時的她,根本就是被逼無奈,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壓在了第二點上。
若是那個人是個沉得住氣的,那麼她詩云一輩子就再無翻身的機會,雖然皇上依舊會封鎖一切的消息,不會給家中帶去任何災難,但她,卻只有子啊最後關頭選擇死亡。這樣,她才能用她的死,成就額孃的地位。
那樣雖然不會危及她最後的目標,但過程太過慘烈,根本不是什麼好辦法!
更何況若她真是如此,額娘也會傷心,慕容旭也不會原來那個她,就連寶寶長大了,也是要恨她的。她是在不願意去選,她也希望不是如此,但在那個緊要關頭,她也只能孤注一擲,賭那個人會坐第二種……
如果她賭對了,那麼她就可以面對面見到這個幕後黑手,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麼,想做什麼,爲什麼這麼做,她纔好根據這知道的線索,再洗洗的準備對策,她賭外面到處都是人的時候,來者絕對不會進來直接殺了她,給她自己帶去一點點的嫌疑。
那樣太過得不償失,設計這個局的人如此聰明,絕不會那麼傻的。
她詩云本來根本不樂意打擾誰,也不樂意主動找誰去爭鬥,更貴皇后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她只要能保住現在的位置,保住屬於她的榮耀,保住她的額娘在家中的地位不受她的牽連,一切足夠!
但現在,如果誰要將她從這個位置上撤下去,阻止她成爲她額孃的依靠,那這個人就是她上官詩云,不共戴天等的大仇人!知道了是誰,就更加好辦了,現在亦瑤絕不敢動手,那麼她就有足夠的機會,可以翻身……
詩云還在胡思亂想着,卻突然間一旁的亦瑤在此冷笑了起來。她見詩云似乎還是一副啞口無言的模樣,一時越發的來了勁頭,要不是此刻身邊沒有奴才服侍,只怕說的興奮起來的她,都恨不得要讓人下去拿點水來給她喝喝,然後在繼續講下去纔好。
“上官詩云,你沒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亦瑤哼哼着,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起來,聽起來有幾分失真:“你從前不是都厲害的很嗎?你不是會在貴妃面前搶本宮的風頭嗎?你不是能夠從本宮手上輕易的逃出去嗎?你不是總擋在本宮的前頭嗎?你以爲本宮真的相信你所做的那一切,真的都是爲了保護我?”
她突然直起身來,將一直扶着詩云臉上的手收回,掏出自己的帕子輕甩了幾下,開始緩緩在院子裡散步。這天實在是熱得很,雖然太陽剛剛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夏日的溫度映着地面,卻依舊熱氣騰騰,反而有一種像要蒸發出潮溼霧氣的趨勢。
“上官詩云……
別開玩笑了!!你像要出風頭就直說,何必假惺惺的裝腔作勢,我告訴你,我看到你就討厭!我恨不得……你現在就立刻子啊我面前消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那副長相,就憑你,也就只能用哪種沒有用的手段呢吸引吸引貴妃的注意罷了,你還想着勾引皇上?本宮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這輩子就不用再想了!他……是我一個人的,一個人的!!“
她本來還平靜,說話的語氣更多的是在炫耀自己,鄙視詩云,可說道最後的時候,卻變得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突然就變成了聲嘶力竭的怒吼。她身子毫無停歇,幾乎是一下子就跨出腳步,飛一般又衝到了詩云的跟前。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笑意,亦瑤猛的一轉音調,壓着嗓子直將臉都整個兒湊到了詩云的耳邊,輕聲嘀咕到:“詩云妹妹,你是不是聊到了本宮拿你沒辦法,恩?那本宮今兒可就告訴你,你啊……死定了……”
這聲音陰測測的,即便是詩云早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是被她弄的有些心慌,那種感覺就好像夏日跑出一身汗的是i,突然一陣暴雨傾盆而下,直接落在滿是汗水的身上一般,只讓人忍不住的就要哆嗦……
詩云微愣了一下,不知他又想幹什麼,一時輕笑了起來:“罵完了?說夠了?威脅好了?沒東西可說了??”
終於慢慢直起身子,將自己在躺椅上靠好,詩云見他突然愣住,這才微勾脣角,也如他一樣,擺出她最得意的可愛笑容,陪着她此刻的打扮,更讓亦瑤忍不住的不知皺了多少次眉頭!
“你說完了,那就輪到本宮來說了!姐姐你不是瘋了吧?你可別忘了,若再這裡你真懂了我什麼,外頭的人可都知道你進來,若我真出了什麼事兒,你以爲就憑你,能套得了?他們可不是宮裡頭那些小太監,可不是姐姐幾兩銀子就能打發的了的……”
站起身來,詩云閒閒的轉到裡頭拿來了一箱冰塊,敲出一點來放進劉公公給準備的梅子湯裡,放在嘴邊抿了一大口,卻見亦瑤一臉眼饞的正往這邊看,詩云冷冷一笑,看來,她即便沒把自己當姐妹,卻還是把她當做從前一般的利用對象!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還是習慣性的等待詩云,規規矩矩把準備好的冰鎮梅子湯送到她跟前去!詩云想到這一點,差點要氣瘋,這是什麼道理,她是把自己當傻子看了不成?!輕咳了一聲,詩云就當根本沒發覺似的,直接將碗抓在了手裡,就是沒有一點點邀請的意思。
“上官詩云,你做什麼?還不快拿來給本宮喝?!”一聲習慣性的,帶着譴責的聲音,在此從亦瑤的口中蹦躂了出來,她甚至已經下意識的如從前一般,就要從詩云的手中將碗搶了過去。
她太習慣了!習慣到她已經以爲這就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東西。她從前是搶家裡人的東西,後來認識了詩云,就開始搶詩云的東西。進了宮,便開始搶另外嬪妃的東西。她天生就是這麼過來的,她就沒發覺這有任何的不對!
從前就是如此,兩碗茶碗裡頭同樣地茶,她必然是要旁人碗裡的。家裡的表姐表妹有時候來,如果阿瑪額娘送東西給他們,她也會撒嬌不斷,然後把本來屬於別人的東西,同樣搶過來。即便搶過來之後她根本沒i有用途,但她還是要強!
她享受的是那種樂趣,她要征服的,是那種得不到的感覺。但那些東西一旦得到了,於她而言就又沒了意義……
詩云見她動作,一時簡直都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這叫什麼事兒啊!這人簡直就是……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她還當她們是從前的樣子嗎?剛剛還惡狠狠的說什麼事敵人,現在卻又理所當然的要求她如從前一般對待她,這簡直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