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也明白阿蘭所想,她戒心比阿麗重,這也理算當然。
“阿蘭姑娘,你不信我,我明白。我不逼你,你們姐妹兩人先在這裡聊一會兒吧。”苗豆兒制定強逼不得,便站起了身。
“我們所想的,其實都一樣。你們擔心的是你們的家人,而我擔心的,則是我家如今生死未卜的相公。我們可以互相幫忙,我將你們的家人從西戎接回來,保證他們的安全,也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而已。而且,事到如今,你們若是幫了我,總不會比現在更差的,不是嗎?”
苗豆兒最後說了這一句,然後微微一笑,轉身便要走出牢房。
阿蘭心中一動,低頭思量着。
阿麗心下着急,伸手搖了搖阿蘭的胳膊。
“夫人且慢。”
苗豆兒擡腳剛準備走出牢房,卻聽見背後一個聲音響起。
成了。
苗豆兒脣角隱去一抹笑意,然後回頭看向說話的阿蘭。
深夜的天牢之中,三個女人湊在一塊,商量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萬里之遙的西戎,一間乾淨舒適的房間之內,傳說戰死沙場的安期鶴,此刻正抿脣不語。
他身上穿着一身西戎貴族男子的服裝,坐在一席豐盛的酒菜桌前,身旁候着的盡是美貌婢子,而桌子對面,一個女子正在低頭往他面前的酒盅裡倒着酒。
安期鶴目不斜視,面上無喜無悲,只沉默不語。而那個倒酒的女子,將手中酒壺放在一旁,擡起頭來微笑着看着安期鶴。
“鶴哥哥,這酒是葡萄釀的,口感甘冽,微微酸澀,可有意思了。咱麼大周喝不到的,你嚐嚐可好?”
說話的,正是曾經裝作癡兒呆在大周皇宮十幾年不變的子夏公主,如今的女後。
安期鶴依舊不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曾賞賜給身旁的子夏。
“鶴哥哥不愛喝葡萄酒嗎?那換一壺竹葉青可好?”
子夏並不理會安期鶴明顯抗拒的態度,只是自顧自說着,將那壺葡萄酒往地上一倒,伸手便將空酒壺往身旁一摔。
身旁的美貌婢子如同機械一般,未等子夏遞過一個眼神來,便立刻遞上一壺新的酒。
子夏新倒上一杯酒,放在安期鶴的面前:“鶴哥哥愛喝竹葉青,子夏一直記得。若是鶴哥哥同意了子夏的建議,往後子夏天天陪鶴哥哥喝酒……”
安期鶴聽到了這句話,微微一嘆。
“子夏,你如今這樣,倒不如小時候可愛。你是大周的公主,爲什麼要爲虎作倀,意圖染指大周江山?”
“可我如今也是西戎的女後啊。”子夏公主彷彿很高興安期鶴能與她說話。她站起身來,端着一杯酒繞道了安期鶴的面前,笑語嫣然。
“所謂西戎,所謂大周,我倒沒覺着有什麼區別。西戎的王對我不錯,我助他一臂之力也未嘗不可。鶴哥哥,難道你不想將這天下統一嗎?”
子夏說着,仰起頭看向窗外:“從此以後,沒有大周西戎,沒有北狄南蠻……什麼都沒有,這世上只有一個國家……想想,就覺着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