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歲一過,還未入了臘月,皇上的聖旨便下來了。禮部的官員們帶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來到了安期王府。
聖旨一宣,大周史上年紀最輕的侯爵便誕生了。衆人一陣熱情地寒暄過後,苗豆兒抱着新鮮出爐的“安期候”打開那些禮部官員帶來的箱子,然後笑地幾乎打跌。
這都是啥呀?
最小號的官服,最小號的官靴,最小號的束冠,還有零零總總一大堆最小號的侯爺禮服……
還真是難爲了禮部,大約他們一輩子也沒做過這麼袖珍的禮服,還得按照規矩在禮服上將那些品級相關的花紋給繡地齊全。
第二日,苗豆兒與升級成爲了安期王的安期鶴,穿戴一身規矩的禮服,苗豆兒抱着肉墩墩的侯爺,一家子進宮向皇上謝旨。
看見了心兒,皇上眉眼頓時笑意滿滿。他將小小的安期候抱到懷裡,大爺們兒跟小爺們兒雖然誰說話對方都聽不懂,卻還認認真真地聊了好一會兒的天呢。
直到最後,安期潤在皇上的龍袍之上,以一泡新鮮的童子尿,謝過了皇上這滔天的恩澤……
剛一入了臘月,之前一直關押在天牢的馬氏一家,以及莫府餘孽莫佩貞,終於要在臘月初三的這一日,當衆斬首示衆了。
前一日的晚上,苗豆兒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看一眼莫佩貞。
她與莫佩貞的命運,都因爲彼此的存在,而發生過改變。或者說是孽緣吧,苗豆兒覺着若是自己不去最後看她一眼,大約會永遠放不下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苗豆兒這日午後,將心兒抱到了淑夫人的房裡,然後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裳,帶着一壺果酒,一碗自己親手做的豆花,前去了天牢。
說來也巧,關押莫佩貞的那個房間,竟然就是之前淑夫人與苗豆兒被關押的那個地方。
穿過幽深的過道,苗豆兒的心思百轉千回。女牢頭帶着一串重重的鑰匙,走到了那個房間門前,將門打開之後,便帶着人候在了門外。
苗豆兒身後跟着小餃子,她先是擡眼看了看屋裡的擺設,彷彿與當年自己在時別無二樣,只是關在裡面的人,已經變了。
“你來看我笑話的?”
苗豆兒還未開口,那個一身獄服整整齊齊,面上也乾乾淨淨,人彷彿並不是坐在天牢之中,卻像是閒在自家後院的莫佩貞,卻先開了口。
她頭並沒有回過來,只是依舊擡着頭看着高處那個小小的窗口,眯着眼彷彿看着冬日裡溫暖的陽光。
苗豆兒面色不變,只是從身後將小餃子手裡拎着的食盒拿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不想跟你吵,你若是願意這麼想,那你說是就是吧。”
莫佩貞呵呵笑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看着苗豆兒。
她曾經稚氣的面孔,此刻已經出落得更像一個標緻的美人。眉眼間帶着空洞,脣下一顆黑痣因她的淺淺一笑,而顯得有些嫵媚。
“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若我是你,我大概也會像你這樣做。成王敗寇,我只是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