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鶴啞然,他細細看了一眼苗豆兒的臉色,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豆兒……不生氣?”
苗豆兒輕輕一笑:“當然生氣,不過心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這是事實,閒話再多,又傷不到我們家裡人,又怕什麼?只是相公從來不理會京中婦人中的流言,今日是怎麼知道的?”
安期鶴無奈一笑,端起綠豆湯喝了一口,然後搖了搖頭:“本不是什麼大事,我原先也只是擔心豆兒聽說了,心情會不好,這才心中起了疙瘩。不過既然豆兒早就知道了,且想得開,那便也沒什麼。”
他說着,扭頭去看了一眼此刻正睡得跟小豬一樣熟的心兒:“今天早朝,皇上在朝中提議過兩天挑個好日子,爲心兒加爵。然後朝中便有人進言,說京中流傳,心兒身份來歷不明,若果真是那花魁之子,恐怕身份低微,不宜擔負國之侯爵。”
苗豆兒微微一愣,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流言針對的,並不是她苗豆兒,或者是安期王府,而是如今還懵懂的心兒!
心兒此刻還小,自然有安期鶴和苗豆兒保護,若是他長大了,而這流言並未解決,往後心兒將一輩子揹負一個不清白的出身,何其冤枉!
苗豆兒沉默了,她與安期鶴默默對着一碗綠豆湯,半晌間誰都沒有說話。
“相公,今早進此言的,是哪位大人?”
安期鶴雙脣微微一抿:“是禮部尚書周大人,禮部原本便是負責朝中所有封賞誥命之事,咱們心兒加爵的事情,也應有禮部負責。周大人此人正直不阿,倒不是個輕易聽信流言之人。”
苗豆兒桌下的拳頭輕輕握了握,然後開口說道:“禮部……那馬林山也是禮部侍郎吧。或許這些流言,是從馬林山那裡傳出來的。”
安期鶴眼神一暗,點了點頭。
苗豆兒接着說道:“相公可曾記得,當初子夏公主離開京城之前,暗算咱們家子嗣的時候,咱們打聽到的一件事?”
安期鶴擡頭,以眼神詢問苗豆兒。
“當時咱們便打聽到了,子夏公主當時與馬林山之子馬成德的一個小妾走動甚是勤快。當時我就在懷疑,一個小小禮部侍郎兒子的卑賤小妾,子夏公主怎麼會如此待見她,還時常見她。如今想想,此事卻大有蹊蹺。首先當時子夏公主身處深宮,如何能在民間找到有如春花一般的下人把柄握在手裡的?子夏公主原本便不得皇上喜愛,又是如何得到可靠人手,將筱蘭芷的相公給綁架起來的?還有那層出不窮花樣繁多的害人手段……以子夏公主一個人的腦子,我覺着她沒有這麼聰明。”
安期鶴點了點頭:“再加上,馬林山原本便是莫太師一黨的核心人物,禮部又突然開始聽信謠言……”
苗豆兒的目光投向了遠方,聲音淡淡地:“所以……相公,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個馬成德的所謂‘小妾’,其實就是那個原本該是馬成德的正妻的莫佩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