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好不容易,將那公主給勸出去了。軍帳中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安期鶴沉沉嘆了口氣,擡頭便看見了自家小媳婦臉上露出的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相公……您還與別人有過婚約呀?”
“並無!”安期鶴立刻回答道。他往軍帳外看了看,然後往苗豆兒身邊走近了兩步。
“豆兒,莫要信了子夏公主。她……她是個癡兒。”
苗豆兒一愣,怪不得剛纔看這個“公主”覺得怪怪的,竟然是個傻子?
就是說呢,見過誰家的公主這麼瘋瘋癲癲的,還會躲在一個太監胯下箱子裡,偷偷跑出京城這麼遠呢?
安期鶴微微一嘆:“子夏公主,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宮中爾虞我詐防不勝防,皇后自懷上公主時,便身體一直有恙,後生下公主,原本還慶幸公主無事,結果誰能想到,公主越發大了,卻越發……越發不正常。”
安期鶴說完,望着苗豆兒的眼睛:“她不懂事的,你莫要怪她。”
苗豆兒勾脣一笑:“我哪裡有那麼霸道?我相公好,自然有他人喜歡。反正旁人又搶不走,我樂還來不及呢。”
安期鶴輕輕撫上苗豆兒的面頰,對她微微一笑:“我去忙了,等我。”
“唉……我晚上給你做些吃的吧,你想吃什麼?”
安期鶴被苗豆兒攔住,問了一句。
“營裡有廚子,豆兒不用下廚的。”
“我就是想做點東西給我相公吃而已,看你都瘦了。”
安期鶴眸中閃出些亮光:“那……娘子做豆腐給爲夫吃,可好?”
苗豆兒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這軍營裡,到處都是粗糙的老爺們兒,吃的粗糙,住的粗糙。就連這伙房,都粗糙得很。
看着這不僅比自家廚房大,就連得翠樓的都比不上它二分之一大的竈臺,苗豆兒好是一番驚訝。
她夢中的空間裡,那豆子和靈泉卻是一直不缺的。苗豆兒差使上阿仁,一塊在這軍營裡,雖然粗糙,可卻樣樣俱全的伙房中,用了一整個下午,細細做出了幾樣小菜。
看着熱騰騰的豆腐出了爐,苗豆兒心裡微微有些酸澀。她想家了。
苗府,得翠樓,老刨頭小板凳,還有小餃子……
也不知他們如今過得怎麼樣。
微微嘆了口氣,苗豆兒將小蔥切得碎碎的,細細灑在剛剛出鍋的嫩豆腐上。
“咦?姐姐你在做飯嗎?”
背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苗豆兒回頭一看,居然是那個傻公主?
看着公主縮了縮小鼻子,彷彿口水就要掉下來的樣子,苗豆兒也是一陣心疼。
她也曾是個癡兒,這份苦,她清楚得很。
“公主餓了嗎?豆兒做好吃的給你吃好不好?”
那公主也是天真,居然一掃早上時的張牙舞爪,彷彿笑得跟一隻小貓咪一般,點了點頭。
“姐姐,子夏愛吃辣子!”
“好啊,那姐姐給你的豆花裡,多放些辣子,好不好?”
那子夏公主一聽,頓時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苗豆兒轉過身去,繼續做起了豆腐,而在她身後,那原本一臉天真的公主,卻沉下了臉。
她死死地盯着苗豆兒的背影,半晌之後,脣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