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撤離,寧夏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今天算是出頭露臉了,目的達到,聶家這幫人以後自然不敢小覷她,這樣就足夠了。只要她在聶家站穩腳跟,以後生存甚至獨立都不會是難事。
豈料一行人剛剛離開聶家的豪華別墅,後面即有人追了出來。
回頭一瞧,居然是司棠。寧夏頭皮一陣發麻,怎麼着,她都沒有要求他履行賭約拜她爲師,他倒還沒完了啊。
聶琛就是個臉部肌肉壞死的木頭,仍舊一臉麻木的表情。還不如胡德的那張撲克臉有生氣。
胡德已經直覺得反應到什麼,伸出雙臂像只守護小雞的老母雞似的,挺身擋到聶琛和寧夏的身前。“司棠少爺——”
那司棠很明顯就是奔着寧夏來的,他身高馬大,比他矮小而乾瘦的胡德,被他扯着衣領,輕鬆的拎到一邊,讓胡德的老臉瞬間沒地方放了。不管胡德是怎麼樣的情緒,司棠一步並作兩步跨到寧夏面前,然後瞪着眼睛望着寧夏。
寧夏頓時手腳冰涼,怎麼着,這個傢伙輸的不服氣,還想吃了她不成?
這時,一直眼神平靜若深海的聶琛,不知何時悄然的伸過他的手,一把抓住了寧夏的手,雖然被那隻冰涼的手握住的那刻,寧夏感覺就像是被浸泡進滲涼的深泉水中,那股涼氣將她的半截身子都涼透了,但是內心裡卻得到了一絲安慰,這聶琛還是知道她是他沒過門的老婆,知道保護她。能站到她這邊就是好事,不用管他是不是真能保護自己。
“師傅!”司棠對着寧夏喊了一聲,然後居然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對着寧夏拜了起來,嚇得寧夏差點跳腳尖叫,天哦,不帶這麼刺激人的。
她當時就是順口一說,哪裡有真要當司棠師傅的心思?原本還想着這司棠必然會因爲輸掉了面子,對她懷恨在心,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兌現賭約的,沒想到他來了這樣一招刺激人的,不但寧夏,連胡德,以及跟從聶琛的那些傭人全都目瞪口呆,除了聶琛的臉部肌肉是“壞死的”。
寧夏驚得差點被口水淹死,半天之後,她才反應過來,一張俏臉整個都紅了。饒是她已經成年,面對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大男人,跪在地上恭敬的喊自己師傅,那個窘迫之情也是無法剋制的。
一時間寧夏的舌頭都似乎短了一截,她不知道司棠這是真心的拜她爲師,還是就是爲了願賭服輸,表面做樣子堵人口實,日後在背後下絆子?
“你……你……”寧夏結巴着,始終說不全要說的那句“你快起來吧”。
“起來吧,這個徒弟她收了。”這一句話竟然是聶琛幫寧夏說的。
寧夏驚愕的轉頭望向聶琛,不帶這樣的,他是藉着她報復司棠嗎?搞什麼?她自己都沒答應,他幫她應這一聲做什麼?別的時候都不見他有什麼反應,這會兒他直接搶了甜果子吃去了,留下的苦果子可是要苦了她的。
司棠微蹙着眉斜了聶琛一眼,本來似乎不想聽他的話站起身,但是瞧着寧夏傻在那裡,也不會說話了,他一個大小夥子總不能總這麼給一個大姑娘跪着,稍微的遲疑後,還是接了聶琛的臺階站起身。“願賭服輸,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傅了。”司棠對着寧夏笑着說,笑容很自然,適才看他有給寧夏這個大姑娘下跪的那麼點尷尬,這會兒表情已經恢復自然。
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可是寧夏始終就無法將這個司棠和大丈夫聯繫到一起。有時候能屈能伸的未必就是大丈夫,小人也照樣可以隨風轉舵。
寧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淡定下來,“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怎麼就當真了呢?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有師傅這層關係存在呢?以後讓我怎麼在你們兄弟間自處呢?剛纔你那折煞我的大禮,算是將賭約都扯平了,今天的事就當過去了,日後該着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不要讓彼此難做纔好。”寧夏想着自己說了這番話,也給了司棠收回面子的餘地,這個師傅的事兒就一筆帶過了。
然而這個司棠似乎卻真是認真了,“你是存心耍我嗎?條件是你提的,這會兒我做到了,你卻說它是玩笑?”言語間,眉梢眼角都在冒火。
寧夏啞巴了,這個傢伙那根筋兒不對了?她要是再說不出一句認真的話,似乎和這個司棠就將仇做大了,寧夏尷尬的笑了一下,急忙將自己的話往回收,“一切隨你,你若喜歡這樣,我也沒道理反對。”說完之後,她又低聲的說了一句,“這傢伙準是發燒了,高燒一百八吧。”
儘管寧夏說這句話時,聲音壓得很低,讓她以爲司棠不會聽到這句話,但是事實上司棠耳尖的聽清了寧夏的最後一句,他挑挑眉,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麼師傅,現在就請你指點我一下吧,爲什麼你一眼勘破那塊毛料是塊廢料?”司棠一副認真求教的樣子。
他真的服她了,想着從她這裡學點經驗本事?寧夏暗中擦冷汗,幸虧這次的毛料真是有疵點,要不然她怎麼解釋呢?
“只是僥倖而已,那塊毛料其實是造假的皮殼,外面那層皮殼是從出高翠的毛料上取下來的皮殼,男人的心思都沒女人的細,而且男人多講義氣重情義,不像女人似的喜歡雞蛋裡挑骨頭,心小的跟針眼兒似的,你可能是太信任出貨給你的人了,所以沒防備,大意了,才這樣。”寧夏並不怕多了司棠這個敵人,但是不怕是一回事兒,有沒有必要結下司棠這個敵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這司棠是聶家的義子,也算是聶家的人,要是真的鬧得仇大了,這樣近的關係,相見的日子多了,難不成每天她都有提放這個仇人,那多累啊。所以秉着凡事得過且過的原則,寧夏在解釋給司棠聽的時候,委婉的給司棠留了顏面和餘地,讓他這個臉對她拉不下來。
一邊的撲克臉的胡德因爲寧夏的這席話,更對她刮目相看,起初聽了不少這大小姐的傳言,都說她囂張跋扈,自私任性,今兒這樣接觸下來,倒真發現所傳的張揚不是假的,囂張跋扈倒是沒影兒的事,瞧着這大小姐不但才識過人,做人更是玲瓏圓滑,剛纔一番話說的低調,並且穩妥恰當,給足了司棠面子。
胡德略微深思的凝望了一下寧夏,再看看聶琛一直緊緊的握住寧夏的手,心裡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出衆的女孩,看來她這少奶奶的位置是坐穩了,有些人還是別存心惦記着了,沒戲了。
“原來如此。”司棠不知道真是想到自己大意了,還是藉着寧夏的話下臺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皺皺眉,臉上有幾分懊惱,後悔不已。稍微的沉思了一下,司棠又繼續說,“我乾爹一直的心願就是重回C市,這才放開手讓我在這裡幹,沒想到第一單,我就栽了,今天我既然已經拜你爲師,那麼你這做師傅的提攜我這個徒弟,自然也是責無旁貸的事,等我見到了乾爹,請他準你幫我一起做好這麼的公司。”
聶家想着殺回C市?寧夏心裡一動,這對她來說真是個好消息,她的目標就是想着對付陸香芹的,如果遠離了C市,變成了遠火,她想着報復陸香芹就沒那麼方便了。可是她又對司棠的話深感懷疑,倘若聶洪生是想着在C市重打江山,直接將產品銷售到這裡就可以了,何必讓司棠去冒風險賭石呢?恐怕是司棠藉着聶洪生的信任,想着自立山頭纔是真的吧。
聶家要家鬥?這完全不關她的事,她現在還是一個外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