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琛默不作聲,幫寧夏將麪條盛到碗裡後,就出去了。
寧夏在聶琛出門的時候,下意識的擡頭瞄了一眼,眼神稍微有抹複雜的情緒掠過,之後就雲淡風輕,大快朵頤。
快五點的時候,寧夏和蚱蜢又趕到翠玉軒,寧夏是想着將之前在福伯那裡買來的毛料解了,看看有沒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從那個少年——索朗那裡買到的那些毛料,反而沒什麼驚喜可言,賭漲或者賭虧的上下浮動也沒多大的幅度。
寧夏和蚱蜢在翠玉軒的二層解石,已經快打烊的時候了,寧夏也不怕產生什麼噪音。拿着磨石機,磨石。蚱蜢自告奮勇,要幫着寧夏解石,說這些活兒都該是他這樣的大老爺們兒乾的,瞧着寧夏的那雙手細皮嫩肉的,不適合做這樣的粗活。
任憑蚱蜢連聲說了好幾次,寧夏也沒讓蚱蜢動手。蚱蜢在解石這方面是生手,寧夏倒不是多心疼這個傢伙,捨不得他幹活,而是怕他不會,費半天勁兒,也找不到綠帶,到時候還是要她出馬。
另外的原因,解石不是什麼清閒活兒,對於玩賭石的人來說,卻也是一種別樣的樂趣。慢慢的看到醜陋的翡翠原石,一層層的剝去那層醜陋的外衣,露出裡面晶瑩的玉肉,就像一個蒙面美人,在揭開面紗的那刻,真正模樣的美醜,給人的或者驚喜刺激,或者失望唏噓,那感受只有賭石的人自己才能體會到。
尤其在福伯那裡買到這些毛料,都等於她閉着眼睛挑到的,沒有用異能,裡面是什麼,她根本都不知道。一旦出了綠,那驚喜反而要比用異能先瞧出來後的大。
寧夏握緊磨石機,在砂輪的轉動下,翡翠原石一層層的石粉散落,寧夏的衣服也慢慢被汗水浸溼。這會兒的天氣北方已經秋初,但是南方的天氣,依然悶熱潮溼,此時都黃昏了,也沒有一絲涼意。
寧夏擦了半天,汗水不停的從她的額頭上滑進眼睛裡,不得已,她停住手,用衣袖擦擦臉,喘口氣。
蚱蜢瞧着寧夏這麼熱,拿了空調的遙控器,準備將空調開開,卻被寧夏阻止,說他要是熱,就到樓下去,她不礙事,這點熱,她還受得了。其實說白了,可不是什麼受得了受不了的問題,她還不是心疼那點電費嗎?七千萬盤下這家店,現在又花了兩個多億買了一堆毛料,就算她能不要臉點,腆着臉將借用聶琛公司倉庫的租金,裝傻抹掉不給聶琛,但是加工費那一塊就不行了,她臉皮再厚,也不能讓聶琛幫她付那些工費去。算起來的話,從加工那些毛料,到做成首飾,又是一筆龐大的支出,她戶頭上的那些錢,現在折騰的越來越少,不精打細算,真不行。
“摳門”這個詞,寧夏之前還是頂討厭,但是現在她越瞧這個詞,越覺得順眼,學會運用這個詞,能省錢呀。只不過,她摳門也只會從自己身上摳,對待店員,以及蚱蜢和香椿,該怎麼給工資和福利,一點也不會少的。她可不想像唐鏡似的,整天被她這樣的員工,一遍遍的數着戶口本,一遍遍的問候祖宗十八代的。
“可是,你都出了這麼多汗。”蚱蜢可不知道寧夏在算計那點電費呢,還想幫寧夏開空調。
寧夏又擦了擦汗水,才眨着眼睛對蚱蜢說,“我現在剛出了汗,要是開了空調,反而會被吹着了,會着涼感冒的呀,所以啊,明白了沒?”寧夏嘴裡這麼說着,心裡卻在嘟囔,她容易嗎?要省個塊兒八毛的電費,費得這個勁兒!
蚱蜢得了寧夏這樣的藉口,也就不說什麼了,轉而想着拿過寧夏手中的磨石機。
寧夏擺擺手,說不用了,讓蚱蜢給她到樓下倒杯水,出了那麼多汗,這會兒口渴的厲害。
蚱蜢“嗯”了一聲,到樓下去了。
寧夏接着拿着磨石機磨石,剛纔已經磨去不少,卻一點綠帶也看不到。寧夏胳膊都酸了,這麼悶熱的天氣,挺折磨人的耐性的,寧夏索性催出綠蔓,看看這塊毛料裡到底有沒有綠,當翡翠原石在她的眼前慢慢變得通透,寧夏看到裡面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石頭。
賭石十賭九輸,這個本來就沒什麼好奇怪的,她也早就做好賭垮的準備了。這個打擊,她受的起。
等蚱蜢從樓下給寧夏拿了礦泉水上來的時候,就看到寧夏正在圍着那些毛料,一圈圈的轉着呢。
好不容易,寧夏才相中一塊表現比較好的毛料,蚱蜢將礦泉水遞給她,她都沒那功夫去接,用綠蔓透視了那塊毛料之後,她的臉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接過蚱蜢手裡的礦泉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好像這不是水,而是什麼蜜/汁似的,那笑容那個甜。
寧夏此時在心裡正劃拉她的金算盤呢,眼前這塊毛料,就能將她那五千萬的本錢全都撈回來了,還能穩穩的賺上一筆。
其他的,她都也透視過來,一塊豆種的,還有一塊裡面翠肉是很大的一塊,可惜了,玉癬兩纏綿,她看了一眼,就覺得噁心,不會再看第二眼了。
至於其他的,寧夏也懶得看了,用一次綠蔓,她就覺得體虛,反正已經能回本了,別的到底能解出什麼驚喜或者失望,都不再重要。
看一下時間,天色已經昏暗了,寧夏趕緊讓蚱蜢去他原來租住的地方搬行李,今晚就讓蚱蜢住到她租的那座複式裡去。
本來蚱蜢還想着等寧夏一起走,聽她說要他搬家,一起回新家出晚飯,他的樂呵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跟寧夏說了也要她早點回去,然後就下樓了。
寧夏剛拿起磨石機,就又聽見腳步聲上來了,心裡還想着這蚱蜢剛下去,怎麼又回來了?隨口就問了一聲,“怎麼了你?忘什麼東西了?”
她一句話問出去,卻沒聽見回答,轉過頭望過去,才發現原來不是蚱蜢,是聶琛。不知道爲什麼,沒來由的,她覺得臉上一熱,胸口馬上就緊了。
“怎麼還不走?”聶琛說話間就走到寧夏跟前來。
寧夏對着他晃晃手裡的磨石機,沒再說話。她在華寶軒的時候,跟唐鏡學的嘴也挺貧的,好話說不出來,廢話也能扯一大堆,現在面對聶琛,她的嘴巴卻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似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尤其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她不知道如何面對聶琛,跟這個混蛋,親也親了,那什麼也什麼了……,寧夏想起那天她從聶琛懷裡醒來,還看到牀單上的那攤血,臉上馬上就集結了各種表情,還是超難度的那種,是影后也對她的表情很難模仿的哦。
聶琛“哦”了一聲,然後開始解着襯衫的扣子,嚇得寧夏立即尖叫出聲,雙手端着磨石機,瞄準聶琛,一副他要是敢過來,她就將他當做毛料給磨了的樣子。
聶琛嗤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三下五除二,就將襯衫脫了,然後扔到寧夏頭上說,“幫我放好。”
寧夏一邊驚叫一邊還想着聶琛真風騷呢,她記得某些電影中的橋段,就是男男和女女那什麼什麼的時候,那女女會先脫了自己的內衣,然後扔到男人的頭上……
“給我啊!”聶琛還在對着寧夏喊,不過還站在原地,沒動彈。襯衫已經脫掉的他,身上只剩一件背心。裸/露臂膀那部分肌肉不算是特別強健,卻也不賴。
“不……不……不給……”寧夏嚇得花容失色,感覺自己就像是馬上要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尤其想到她根本都不知道,就跟聶琛那什麼了,心裡覺得真虧死了,她都不知道女人和男人那什麼什麼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就這樣將自己交代了,這不跟那豬八戒偷吃人蔘果的時候一樣嗎?一下子就吞肚子裡了,還沒咂巴咂巴滋味呢?
剛想到這裡,寧夏臉就紅的蘋果似的,心裡不斷唾棄着自己,亂七八糟的都在想什麼呢?她該恨聶琛的呀,竟然趁人之危,這樣的混蛋,將他閹了,她都不帶解氣的吧,畢竟她失去的是她身爲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呀。
“你不磨石了嗎?”聶琛充滿疑惑的聲音響起,此時他的眼睛裡,寧夏跟個神經病似的,緊緊的抱着那臺磨石機,好像什麼寶貝似的,這破玩意,誰稀罕啊,他的公司裡隨隨便便都能抓到大把大把的。
寧夏腦子裡瞬間刷過無數疑問,算是她還沒笨到天邊,醒過腔來了,才意識到聶琛說的可能是磨石機,不是她想的那樣子。急忙有些窘迫的,將磨石機遞到聶琛手裡,然後藉着說要幫聶琛將衣服放好,就奔樓下了。
到了樓下,店員早就下班了,防盜門也放了下來,就她一個人,寧夏才長長的鬆口氣,暗罵了自己幾句蠢蛋,剛纔在想什麼呢?多虧聶琛也遲鈍了點,沒看出她在胡思亂想什麼,要不然她真是糗大了。
聽着樓上已經開始傳來磨石機的響聲,寧夏的眼神望向樓梯口,不知道爲什麼,她壓抑了。